第14章 谪仙人

交光河边一个两层的驿馆,来往的商人都到这里休息补给食物和水,由于时间快到晌午,进来的客人越来越多,客人们的吆喝声将店里的伙计搞得焦头烂额,驿馆内充满了把酒言欢的声音,酒杯碰撞的声音,以及厨房里飘出来的菜香味,一副生活忙碌的景象。

驿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体型微胖身高七尺左右的男子,他身穿灰白色圆袍,头戴黑色的幞头帽,一张酒红的鹅蛋脸,宽宽的下巴上长着一指长的胡须,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他的桌子上摆满了佳肴,以及一大壶青梅酒,身旁放着一把剑鞘为橙红色的宝剑。

这位中年男子手里正拿着酒杯靠着木窗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窗外的交光河,并沉醉其中。翠绿的柳枝轻轻垂到河面上,树枝随着流水随意的摆动着,树上的蝉叫个不停,俨然一副盛夏的光景。

忽然他发现楼下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特别是那个女孩非常打眼,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看到两人走进驿馆,并朝着二楼走来。

正印和赵羽灵走进驿馆内,店小二就迎了上去:“两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正印看了看身边的赵羽灵说道:“三个荤菜,再来两个素菜,再来一壶茶。”

店小二点头:“好勒,二位请到二楼上座。”

店小二指引着他们来到二楼靠窗的位置,正印与赵羽灵相对着坐下。

“店内此时有点忙乱,二位还请稍等。”店小二安排完两人后便下楼忙活去了。

很快周围的人都发现这刚上来的两个年轻人透着极其古怪的气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此时周围有的人想到:这个小和尚虽然年轻但修为肯定不简单,这个小娘子就更奇怪了,一种从来没感受过的奇怪,再说小和尚和小娘子的这种组合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正印和赵羽灵也发现了他们很受周围人的关注,再者这里面还有两桌坐的是胡人,赵羽灵看到他们都放慢吃喝的节奏朝自己瞥来,并小声地议论着什么,这些如针尖麦芒的眼光让赵羽灵感到浑身不自在。

正印本来正襟危坐在凳子上,对周围的眼光也不在意,但他看见赵羽灵露出极不自在的样子便想要过去安慰她,不料旁边那桌坐着中年男子提着酒壶走了过来,“砰~”他将酒壶自在地放在桌子上,并在正印和赵羽灵中间坐下。

男子向两人拱手道:“鄙人李白,字太白,绵州昌隆县人氏,两位怎么称呼?”

赵羽灵心里嘀咕道:“骗人的吧。”但她一想到现在是天宝三载心中又起了一丝疑惑,稳住了身形先静观其变。

“李白?不是当朝那个放荡不羁的供奉翰林吗?看他已过不惑之年双眼却炯炯有神像极了饿虎的眼睛,精气神饱满,身上有一股文人和侠客的复合气息,八九不离十是李白本人了。”正印虽然常年在圆觉寺修行,但对李白也是有所耳闻。

李白见两人只看了他一眼,便又说道:“现在是驿馆正忙碌的时刻,你们的饭菜一时半会儿是上不来了,不如移驾到我的桌上,菜肴我都还没动过,可否赏脸一起用膳呢?”

正印想着赵羽灵已经跋涉了那么远的山路,腹中恐怕早已空无一物,于是向李白说道:“贫僧法号正印,这是舍妹赵羽灵。”

正印为了赵羽灵第一次撒了谎。赵羽灵同样觉得向陌生人解释自己的来历很麻烦,于是默认了他们兄妹的关系。

正印又向赵羽灵说道:

“既然李施主盛情邀请我们两个小辈,他又是当朝的供奉翰林,我们就不要推辞了。”

赵羽灵本性就是对陌生人自来熟,她发现正印默认了面前这个中年男子就是李白,心中生出莫名的惊喜,便起身准备移驾到隔壁桌。

“请。”李白摆开袖子做出邀请的手势。

赵羽灵开心地走到李白刚才靠窗的那个位置坐下,正印则在她对面坐下,李白则向两人的杯子里斟酒以表示欢迎。

赵羽灵看到自己身旁居然有一把橙红色的宝剑,便拿了起来细细地观赏:“你真的是那个诗仙、剑仙、酒仙三仙合一的那个李白吗?”赵羽灵抬眼问李白道。

“不敢当,那都是世人抬举我赏赐给我的名号罢了。”李白坐下道。

赵羽灵万万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遇见唐朝全民偶像李白大诗人。

“李施主不是被皇上诏进宫做供奉翰林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正印合十问道。

“啊~刚被赐金放还!什么破供奉翰林,就是皇上面前的文学侍从,遇到什么活动宴会写写诗助助兴,我已经厌倦了那种生活,所以向皇上请求了赐金放还,准备四处云游访仙问道。”李白轻描淡写的描绘了他前几个月的经历。

赵羽灵激动地将宝剑放在桌子上:“那这把佩剑就是著名的龙泉宝剑啦?”她看着宝剑眼睛放出羡慕的光芒。

“龙泉剑我已经送人啦!这把是我的新佩剑栖霞剑。既然决定要云游四海当然还是栖霞剑更符合心境啊。”李白对着面前可爱的小娘子道。

赵羽灵摸着栖霞剑剑鞘上鳞次栉比的花纹,她那爱不释手的样子一眼就正印被看穿了。

“你们兄妹俩从何而来要到哪里去呢?”李白道,说话间抬手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们是从圆觉寺而来,舍妹来寺中接我回家省亲。”正印道。

“你们怎么不吃菜呢?来来喝酒,人生苦短就应把所有的苦都装进酒里全部把它喝掉!”李白督促二人用餐,赵羽灵是不会客气的,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正迎则慢慢拿起筷子夹向那盘清淡的菘菜。

“来,碰一杯!”李白端起杯子邀请赵羽灵。

赵羽灵看向正印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拿起杯子回敬李白,心想面前可是全民偶像李大仙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足。

“令妹是否婚配?俗话说长兄如父,令妹的事你能做得了主吧。”李白口吐酒气地向正印说道。

正印抬头疑惑地看着李白。

赵羽灵刚才就觉得李白看她的眼神有点怪,她似乎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哦,我的意思是说我愿意娶令妹为妾!并愿以皇上恩赐的放还金的一半作为聘礼!”李白虽然喝得脸颊微红,但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得出他的认真。

“噗~”赵羽灵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李白想娶她为妾,还是没忍住将嘴里的食物全都喷到了地上。

正印现在蒙了,他怎么能容忍有人和他抢赵羽灵,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面露凶相。

“令妹的确有令人着迷的天女的气质,要是再丰满一点再强壮一点就完美了!”李白毫不避讳道。

“哈哈哈!太白大叔!你比我大个二十几岁了吧,这样真的好吗?”赵羽灵开怀大笑道。她银铃般的笑声再次让整个二楼的目光聚了过来。

李白听到赵羽灵这种怪异的表达也甚感奇怪,不过看到她竟有如此飒爽的性格,就越发喜欢她了,“女子的婚姻自古都得听从父母之命,如今你们父母不在,当然是长兄替你做决定了,小娘子就不要插话了!”

赵羽灵心想:我当然做得了主,我就是太能做主了,才跨越一千三百年的时空距离来到了这里。赵羽灵也想看看正印对此事的反应态度,便朝正印道:

“啊~兄长,你怎么决定啊?”

正印听到这里彻底憋不住了,“我们不是兄妹!我们是私奔的恋人!”正印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看向李白大声说道。

此时二楼传出了一阵唏嘘声,不过周围的人是打心眼里觉得他俩很般配。

“哦,这样啊,那也行呀,咋们公平竞争啊!”李白喝掉杯中的酒看向正印的眼睛,“我们就在这里举行三场比试,分别比剑法、作诗、酒量,谁赢了两场就赢得比赛,小娘子就给谁带走!”李白完全忽略赵羽灵的想法。

赵羽灵看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对正印说道:“没必要和他比,他提出的三场比试全是他擅长的领域,你会吃亏的。”

正印看着李白的眼睛,他仿佛在对方眼神中读出:谁逃谁就是孬种,也不配拥有小娘子!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我输了羽灵跟你走,不过我要是赢了你包袱里一半的放还金和栖霞剑全部赠与羽灵做礼物!”正印狠狠地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开始第一场剑法比试。”李白喝下一杯青梅酒,放下酒杯拿起栖霞剑便往楼下走去。

赵羽灵见正印这架势是要和李大仙死磕,本想上前阻拦他,但她想起正印在秘境中对战妖龙也不落下风,这次与剑仙李白的比试应该也不在话下。

赵羽灵不再阻拦他。就算输了她也不会离开正印,她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