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元涵天见台下逐渐喧嚣,出声咳了咳一脸严肃,“楼小姐说的倒是几分在理,小女今日唐突了,我代她向楼小姐赔个不是。”“元掌门折煞在下了,”曦辞客套几番,弯腰驼背的点头哈腰,“元掌门权倾烁安,统领元家数年,教导出来的元小姐也定是冰雪聪明,此番倒是曦辞牙尖嘴利误会了元小姐的一番言论,是曦辞思量的不对了……”元掌门奉承几番就让她回座了,末了坐下冷汗满背:楼曦辞个小蹄子…要不是上头说不能动她,怎会容她嚣张到现在……表情甚是狰狞,眼眸深处不由得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爹。”曦辞福了福心安理得的坐下后,只见楼渊黑着脸:“不是与你叮嘱了切莫出风头么!”曦辞渴的灌了一大口茶水才缓过来,不服气的小声顶嘴:“那就由着她拿捏我?那不能够,咳咳咳!”情绪激动的呛着水,楼渊一脸无奈的帮她顺气,一边拍着背一边责备:“你非得罪那元家小姐做什么…若是她还不依不饶,我定会出头,你今日这一怼,估计够说书的好几天喽……”
曦辞渐渐缓过神,无语望天:“爹啊,她早就视我为眼中钉了;这么个好机会怎肯放过……您是真的不理凡事了吗…”“你有理,我说不过你。”楼渊有些生气的闷闷回了一句自顾自的喝酒。“爹爹~”曦辞扯了扯自家老爹的衣袖,拿起酒盏扬了扬眉,“这次是女儿疏忽莽撞了……还请爹爹在上莫要与我计较才是……”
她见楼渊转过头暼了暼她,连忙低下头故作诚恳的模样。没想到楼渊“哼”了一声,抬手便拿掉她的酒盏,凶巴巴的警告着:“今日一天不准喝酒。”曦辞立刻去够酒杯,却摸了个空一脸憋屈的撇了撇嘴:“不喝就不喝……”“好好反省。”楼渊语气放软下来,故意咳嗽几声才低声说,“不拿出个样子,那元氏拿到把柄,定要大肆宣扬,暂时不要招摇。”曦辞掏了掏耳朵,听话的点头:“爹你说好多遍了…女儿知道了。”
楼渊看她一脸无辜天真的乖乖女模样,不禁长叹一口气:“你也知道……”“爹!喝酒喝酒吃菜!”曦辞为了堵住爹爹叨叨的嘴巴,连忙夹了一筷子菜塞住,“怎么样?这里的特色菜……”楼渊不由得白了她一眼不再继续说下去,他心里也清楚:阿辞只是不计较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是大非还是很有主见稳重的……
念及他抬眼瞧了瞧曦辞兴致勃勃的左手右手各拿一块糕点的兴奋模样,欣慰的表情裂了……应该吧……
元氏父女就没那么快活了,整个宴席都是冷着脸:自家主持的宴会如此被人驳了面子,换谁心里都是会不舒服……尤其元月娥本身处处与曦辞作对:她练术法,月娥就苦练武功,只为了展示的时候压她一头;曦辞不喜针线,她偏偏绣的一手好针线,每到宗门大会时,常常拿这个讽刺曦辞是个连女红都做不出来的废物;曦辞喜欢什么她便抢走什么,不过每次都抢不过曦辞,便满地撒泼打滚,这才落下个“蛮不讲理”的名声。
自诩是百年世家独秀清流的元家大小姐竟被一个旁门左道邪魔外教一般的楼家小姐,当着诸多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前羞辱一番,且自己却只能像个乌龟般憋屈的一个字也不能说!怎么符合她事事抢着出头,非要分出个好坏这种脾气呢?只得暗自吃了这个闷亏,恶狠狠的想着下了宴席如何去报仇……
元涵天不经意举起酒杯掩饰视线,与台下的孟朗对视一瞬。孟朗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继而眼神瞟了瞟对面正在与曦辞谈话的楼渊,暗示他切忌轻举妄动。元涵天贼眉鼠眼的面容更是黑个彻底,眼眸凶狠的有些发亮,酒盏被拿来泄气,狠狠的砸在紫檀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盏一盏的酒辛辣的流过口腔,酒劲便上了脸,既然忌惮楼氏不能有所作为,元涵天只得借酒消愁……
孟朗小心翼翼的偷听楼氏父女的对话,皆是什么菜肴酒香:“这个鸡汁笋丝火候似是不够…”“那是腌制时间少了,没入味!”曦辞一脸惋惜的摇摇头。“这个舌灿莲花倒是不错。”“这个糕点我觉得更好吃吧,”曦辞端起玉盘,“烁安的糕点倒是有模有样。”“这酒…”楼渊皱了皱眉,有些疑惑。“怎么样怎么样!”曦辞很是好奇的凑近酒樽嗅着,满脸委屈,“清香扑鼻…回味绵长…这是女儿红吗!”……
敢情这两人搅了人家的场子搁着没心没肺的讨论吃的?是没吃过饭吗?孟朗侧耳听了一会,嘴角抽搐的拉长了脸,果真如殷家小子说的那般绣花枕头,呵…摇摇头不再窃听。
楼曦辞鄙夷的暼了面对着他们的孟朗不再有所作为,双眸瞬间清冷下来,倚着椅子转动杯子在【心神洞悉】内:“没再听了。”“这孟朗自你入座来便一直盯着我们,”楼渊表面上一杯接一杯的酒喝个不停,实则很是不解,“感觉有猫腻。”“自然,我们昨日破了那阵法就已然与他们竖了敌,”曦辞漫不经心的拿出扇子扇风,时不时眼神飘渺的四处游荡,语气却格外凝重,“只不过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几天定要注意。”“嗯…”
“在下元池卿,见过楼掌门见过楼小姐。”元家公子举杯前来,满脸歉意的打断了两人的【心神洞悉】,“小妹自小娇纵,今日宴会之事还请楼掌门和楼小姐海涵……”便是深深一鞠躬,楼渊懒懒的“嗯”了一声,示意楼曦辞与他交涉。
曦辞心里叹了叹气施施然站起来,拿着茶盏只得象征性碰了碰,挂起礼貌的微笑:“楼曦辞见过元公子。”礼仪做周全后,元池卿双颊微微泛红,眼神飘忽不定,倒是看向曦辞的时候便是笑了,弄的曦辞一头雾水:“元公子,你是否…醉了?”“未、未曾…”面前憨厚的少年摆摆手,有些探究的眼神,“想必楼小姐定不会因为这个小纠纷,而与元家疏远了吧?”一脸的期待让曦辞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是那个元月娥的亲生哥哥??元月娥说话跟吃了熊心豹胆般气焰嚣张;怎么这元公子这般如沐春风的?要不是在屋顶偷听到谈话,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不知情呢……他这话什么意思?还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扮猪吃老虎?让我都不忍心怼他了……或许我把他想的太坏了?表情真的还挺诚恳的……
曦辞内心戏极其丰富,大脑飞速旋转却仍然在纠结这番话的内涵,最后愣着许久都没个结果。“自是如此,”这时元公子的目光被及时站出来的白淑颜给揽了去,娉婷婀娜的身姿清纯唯美的眸子微带笑意的弯了弯,她举起酒杯靠了过来,“阿辞估计是站了许久,有些不适,还请元公子……”她故意拉长语调,饶是元池卿再想聊下去也没了由头,只得看着面前的两位明月般明媚的少女,失落的抿了抿嘴走开了。
“阿辞?阿辞……”白淑颜轻轻松了口气,转身摇了摇发愣的曦辞,一脸狐疑,“你怎么了?”“嗯?”曦辞从沉思中抬起头来,漂亮的眉眼弯弯努了努嘴,“没事,我就是突然头疼。”她没敢将昨日之事告诉淑颜,这些事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曦辞心里暗暗合计。
“那就好,阿辞你不知道你刚刚和月娥吵起来的时候我都吓死了,”淑颜拍拍胸口,巴掌大的小脸忧心忡忡,不时瞟了瞟旁边脸色不好的若君,“哥哥也是,在一旁恨不得冲出去帮你说话呢,你可真是胆大……”曦辞耸了耸肩不可置否的摊了摊手:“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我是怎么样的人应该清楚咯~”“但是元家……”“这里人多眼杂,”曦辞微微收紧手,上前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有什么出去再说。”
淑颜无辜的睁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环顾四周一遍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不是怕你得罪了元家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双眼放光:“对了,那元家公子!”“又怎么了?”曦辞朝她歪头抬眉,示意她说完,这个阿颜真的一张嘴瞒不住东西,表面上一副冰清玉洁不理世俗的仙子模样,背地里小脑瓜转的比谁都快,一个看不住嘴快就把人卖了个干净……
“他是不是想与你们家联亲啊~”淑颜一脸困惑的模样,“方才那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你…你可要小心一些才是,太冒头也不是好事……”
曦辞缓缓转身,表情高深莫测的看向白淑颜,了然于心:呵,原是打着这个算盘来的……女儿与贺家联姻,再不济也有白家替着;儿子则与楼家联姻,楼家又与白家素来交好;最惨也能扯着三家的裙带关系不放,还可抱得美人归……她不屑的转移眼神,嗤笑一声:“算盘打的挺精。”
“曦辞…”这时若君走近,一身靠近时一阵清香馥郁的酒气扑来,像是有了些醉意般迷离,“你……你不会对元家公子……”“我疯了?”曦辞嘴角抽搐着,脸色凝结冰霜,“和元月娥做妯娌,还要听她喊我嫂嫂?难以接受。”她语气笃定的很,废话当然不能让元家得逞!再说了,元家公子长的也不如贺修晔那个大冰块…势力更是没人家百年清流剑派闻名,就算爹同意我都不会同意的……她鄙夷的摇摇头,语气很是犀利。
若君一身淡紫衣服也是有些朦朦胧胧的样子,他听完垂下头喃喃细语:“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