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广际,地无边野,星起太阴,月落东荒,四有横海,周游八极。
群山之间,破碎石像落下的巨石围成了一片空地,空地中央一长发白眉仙人讲道,四下八千弟子围听,那仙人讲到深处停下来见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由轻叹一声“可悲,可悲,八千子弟竟无一人有得道仙根!”
其中一白衣少年起身拍了拍裤脚泥土然后冲仙人说道:“敢问仙师可得道乎?”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仙人怒目而视道:“我十六出游天下,无论是东方绥山,还是南方蓬莱,又或是太阴周泰,西行庙宇都有我的足迹,所见颇多,如今来到此地算的功德圆满,如何不算得道!”
少年道:“既然得道,为何叹气,我闻德经一篇有放下三千世界,心无旁骛,怡然自得方算得道,如今你既口口声声说得道,可心里却放不下后世功名,你自诩有仙人之姿却有三错!一不规劝人君与民生息,二不下山除妖为民图生,三不与众生分享仙道,只是在此故作神秘,也敢谈得道?也敢谈升仙?”
仙人不恼反笑:“哈哈哈,观小友虽无神色道根倒是心静神明,你不知,我守一,以处其和。如今朝堂人君被俘,乡野尸骨如山,满朝士大夫无一人能应天道扶大厦将倾,为此我为众生求愿入梦三年,得天尊教导,让我于此地开延道场,冥冥之中自有一人入门下,待我悉心教导可救万民于水火。”
少年道:“既如此,那人可至?”
仙人轻抚浮尘道:“本来不见,今时却到了,到了,杨时挺!还不俯首叩拜!”
众人不解其意,倒是少年信步上前跪倒在仙人身前:“恳求仙师教我救世之道!”
仙人爽朗大笑:“入梦三年得一良生!你可知道,昔日士族南渡,你与我在此地学道可要受战乱之苦,饥食之祸!”
少年再拜:“弟子只愿澄清天下,万民欢颜,如此即便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
仙人挥动浮尘竟然平地而起:“既如此,你随我来。”
少年脚下升云,在众人惊愕之中悠然而去。
却说十年后,一相貌酷似曾经求道少年的白衣中年男子与仙人并立泰山之巅俯瞰众生。
仙人问:“何为道?”
男子答:“道乃无穷之门,我尚未悟道说不出来。”
仙人笑曰:“如此,也沾得道之本意!既如此,下山去吧,如今江左新君欲强国以再造山河,你可尽心辅佐于他!”
男子点头道:“谨遵师尊教诲,学生这便去了。”
一叶孤舟过江,杨时挺此刻还不知道他将面对什么,士族门阀,北方强敌,臃重古法,一切都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