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倥侗门上添道体,青田宗内多废材

房间内,昏暗的火光穿过弥漫在房间内的热气,将泡在木桶中元七与魏世琰的小脸平添了些许朦胧,本来魏世琰是不想和元七一同沐浴,可架不住这厮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

元七玩弄着捅里的热水对魏世琰道:“你想好了要去修仙了吗?”

魏世琰将头发挤干道:“不知道,我阿爹或许不让我去,你呢?”

元七将脖子也泡进水里只留出一个脑袋:“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吧,还是修仙好,比一辈子待在这强多了。”

魏世琰道:“我只知道反正是不讨厌。”

元七嗯了一声但突然又想到什么:“不行!我不能去,咱俩都去修仙了,那杨老三还不得急疯了,他可是最不想待在村子里了。不行,不行!”

魏世琰道:“你一直记着旁人,怎么就不为你着想呢,那日在山上也是。”

元七又将目光看向胸口:“那日在山上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魏世琰道:“你记不得最好,挺吓人的。”

元七点点头:“水凉了,还泡吗?”

魏世琰站起身拍了拍元七肩膀:“我先去睡了。”

魏世琰刚出来就有一个老人推开门门走了进去为他披上一件衣服,元七坐在木桶里仰头看着木头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晨,正月初五

落霞村迎来了一个与往日不同的早晨,数十个村民围在魏晏家,等到陶锦初与杜嫣然带着魏世琰走出来,村民高呼一声:“仙师!”

魏世琰回头对着一脸不舍的魏晏跪下磕头道:“父亲,孩儿这便走了。”

魏晏将他扶起眼含热泪道:“儿呀,千万要保全身体,你娘走得早,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莫要让爹临了还要经历亲人离去之苦!”

魏世琰也是哽咽着:“爹,您放心,等儿子学道归来,定常陪在您老膝下。”

陶锦初出声道:“魏公放心,仲景这孩子我们一定会照顾好。”

魏晏举袖掩泪:“如此,便托付给道长了。”

陶锦初点点头然后回身拔出仙剑,手中长剑浮空变大几分,众人无不惊艳钦佩。

“仲景,我们该走了。”

陶锦初抓起他的手,魏世琰点头示意:“爹,孩儿去了。”

元七爬上屋顶看着底下众人,他实在不擅长与人分别,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要说的话其他人也会告诉魏世琰。

两把仙剑载着魏世琰朝着远方飞行,魏世琰离开了却也带走元七无限的遐想与向往,元七不明白,昨日还坚持要留住魏世琰的魏晏为何过了一夜便改了口。

今日无风却也让人神清气爽,杨遇春也在人群中,只不过他对这件事提不起兴趣,唯一在意的是魏世琰走了,那村外的私塾便要少去一个人。

“孩子,快下来,摔下来可还了得。”福伯在下面一脸焦急道。

元七朝着他扮了个鬼脸笑嘻嘻道:“好。”

健康城,一名御史端着饭菜站在门后不住叹息,羊榕路过见转笑而不语,而那么御史见到羊榕连忙上前道:“祭酒,这昨日的饭又热了一下,可杨公还是不肯吃。”

羊榕接过:“你去吧,这是那个老小子又闹脾气,我给他端过去。”

那名御史松了一口气拱手行礼道:“如此,多谢祭酒。”

羊榕端着饭菜站在门外敲了一下房门,不久里面便传出声音:“回去吧,我不吃。”

羊榕却是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便能闻到油灯发出的焦味,他赶忙放下饭菜跑到窗前挑开:“好你个老小子,就没呛死你!”

杨时挺惺忪的眼睛看向来人等见到是羊榕后道:“是寿节呀,几时了?”

羊榕拿起蒲扇不住扇风道:“辰时了,一夜没睡?”

杨时挺疲惫的抚摸额头:“怎么可能睡得着,我要进宫面见陛下了。”

“来人,更衣。”

一人推门而入却被羊榕单手拦住:“你先退下吧。”

羊榕将饭菜端起放到他身前长桌,随后端坐旁边将长桌上堆放的竹简挨个整理收起。

“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杨时挺看都没看冒着热气的饭菜:“不行,我要快些面见陛下。”

羊榕道:“是因为北伐之事,不妨说出来,我也好与你一同斟酌。”

杨时挺听见北伐字眼顿时心烦气乱道:“这那里是北伐,这简直就是将我晋国儿郎推上刑台!”

羊榕道:“不至于吧,顾穆不也在边疆吗?”

杨时挺沉声道:“顾穆守城足以,但若是开疆扩土不是他的强项!更何况我晋国自淝江之战以来,国力萧条,国库空虚,如何北伐?”

羊榕接言:“没劝陛下吗?”

杨时挺叹了口气:“能劝住,我何虚这般忧愁!昨日郭万青突然堂前发难,指责我运筹不当致使国库空虚,如今还要以阻挡北伐来邀名!你说说这是不是荒谬!”

羊榕道:“这些士族无不以北伐为藉词来稳固地位,不足为奇。”

杨时挺道:“平日里,我也能习惯了,可让我惊讶的是陛下的态度。”

羊榕邹眉道:“陛下同意了?”

杨时挺摇摇头:“陛下没有明说,他只是夸郭万青实心办事。可这不就是默认了举国北伐吗?难不成陛下真的是老了。”

羊榕面色一禀:“慎言,慎言!这话不可说出口。”

杨时挺苦笑一声:“都要亡国了,还在乎什么,你听听那长乐宫中的佛经声,眼见炼丹无法求得长生便转修佛道,大兴土木修建寺庙,国库空虚却说是我等臣子的不是!”

羊榕叹了口气:“这话在这说说得了,万不敢在殿前进言啊。”

杨时挺突然是想到什么话音一转:“逢恩是不是成婚了?”

羊榕刚还在惆怅国之大事听得这话一时间还回不过来神:“谁?”

杨时挺啧了一声,羊榕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哦,逢恩啊,你还得感谢我,不然这事拖到逢恩到你这个岁数也留不下子嗣。”

杨时挺点头:“是多亏了你,不然边军的事我们还插不上手。”

羊榕微微点头道:“如此,关于军中之事我们也能说上话了。”

杨时挺道:“要好生宽慰清河侯,日后如果真的要北伐还是要靠他左右支撑局面。”

羊榕道:“放心,我有分寸。其实我倒觉得北伐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杨时挺不明所以:“你老糊涂了!如此劳民伤财怎么能是好事?”

羊榕抚须微笑:“事要分怎么做才能看出来好坏。”

杨时挺见他这样知道他心中有了主意,这老家伙就是喜欢剑走偏锋,颇有昔日贾文和之风。

“说吧,有什么奇谋。”

羊榕不语却是指了指桌上饭菜,杨时挺会意端起碗筷:“快说。”

羊榕见他进食站起身来来堂正中央:“所谓北伐,无非三优。一,收旧土以复祖宗社稷,二,聚民心所向以图上下一心,三,平衡寒门与士族冲突。故此,我们可以利用这次北伐。”

杨时挺咽下一口米饭道:“接着说。”

“举国上下都喊着北伐,却是未表明向何处出兵,既如此何不上奏陛下讨伐成汉李寿,一来燕,赵,汉是离我大军最近的三国,二来是如今李寿荒淫无道,如果联燕攻汉也未尝不可呀,就算不胜,我们与蜀中也搁着一道天险,进退都有余地。”

杨时挺道:“此为兵,还有吗?”

羊榕又道:“还有便是为政,陛下如今痴迷禅佛疏于政事,自梁少保返乡归养后,朝廷中丞相一职一直虚位以待,如今北伐,士族上下都将眼睛放在北方,杨公可以启奏陛下以封禅之事为引对外便说以求天和,来坐上这个位置。”

杨时挺听到这摇摇头:“我不想坐到那个位置。”

羊榕道:“杨公昔日不争,可如今却是一定要争,一切为了众生!”

杨时挺灰蒙的眼睛看着被吃的干干净净的碗道:“真是老了,昔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与陛下一同斋天,如今这才隔了一顿便如此失态。”

接着他又说道:“寿节,此事不可太过张扬,就由常青院领头吧,储才千日也该他们出力了。”

羊榕微微一笑:“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