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陶——
相识太短暂,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当面叫一声“权嵘”,就连曾经权嵘问起他的名字,舒婵也告诉她“烟灰缸”。可是他却来送她最后一程。
“谢谢你来”,舒婵走近他,
他浅浅笑笑。
舒婵环顾四周,送权嵘的家人上飞机后,大家都已经陆续离开了。停车场内也只有孙泥克在车边等她。
“你可以跟我来一趟吗?”舒婵问道。
“有什么是我还可以做的,你尽管说。”姜陶虽然满脸疑问,但还是亲切又诚恳地说道。
“谢谢”,舒婵再次道谢并在前头带路。
一直到车边,孙泥克朝姜陶点了个头,两人轻轻握了个手,算是正式认识了一下。
两人握手的时候舒婵已经拉开了车的后门,后排座位靠背被稍微放平,里面有一大幅油画,舒婵在刘矣兰家起了个稿,后来又零零散散画了好久,前不久才真正完工。
“我来”,孙泥克握住舒婵的胳膊,把她拉开。
姜陶本来还上去帮忙把画从车里拿出来的,当那幅画真正呈现在眼前时,他简直惊呆了。
“我跟权嵘说好了,她出差回来就来找我拿的,但是……”
说到这里大家的神情都暗淡下来。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送给你吧!”舒婵说道,“哪怕只是朋友,权嵘她都欠你一声问候。”
“所以她曾经有过大青衣的扮相?”姜陶的目光一直在画上没有离开过。
“噢,不,我心目中的她!”
“这是你的作品?”
“嗯”,舒婵点头,“还在成长中,本不敢献丑随便送人,但是……我总觉得欠你一些什么……”
忧伤扫过姜陶干净的眼眸,他自我安慰似地还以舒婵微笑。
“犹如一眼看见这幅《大青衣》,惊艳的邂逅,好多个夜晚我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但也同时一遍一遍跟自己确认‘我是认真的’。”
姜陶一脸沉浸爱情的美好。
“短短的几天我在脑海中勾勒了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沉溺其中,我觉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翻涌,思维却小心翼翼,我告诉自己就贪图美色吧,要我做什么都好!”
不算详尽的话语,造了一个寤寐思服的春花秋月梦。
“所以你知道那种失落像是心漏了一个大洞!”
他的眼眶一下子通红湿润起来,吸了一下鼻子,浅浅的笑再次浮上面颊,“大概我出现得太晚了吧,一场让人疼痛的遗憾!”
孙泥克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劝别人,只好默默站在舒婵身侧。
“画我买了吧,价你随便开,万一以后你身价涨了,突然后悔想把它要回去怎么办?”
呵——
三人都笑了。
“你中间那句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了,放心吧!”
姜陶没再想说服舒婵,他伸手在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看向舒婵和孙泥克,“巧了,我本来也有个礼物想要送给她,你把原本送给她的礼物送给我,那我把我原本想给她的礼物给你吧!”
舒婵眼睛瞪大了看着那个精美的小盒子,“这不会是钻戒吧?”
孙泥克一听,立马上前一步,把递过来的盒子挡住了,“呃,这个,钻戒就算了吧,不太合适!”
这想象力,真是天造地设的两人!
姜陶真是服了他俩,只好亲手打开了盒子。
一颗金色的子弹。
“这个?”
在舒婵惊讶之前,孙泥克已经上手去盒子里拿那东西了。
“那天在菟丝草酒吧,就是因为这颗子弹,她主动过来跟我搭讪的,我本想在合适的机会送给她。”
“这是子弹?”舒婵根本没看出这东西哪里长得像子弹。
“弹弓子弹”,孙泥克跟舒婵说道,舒婵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一下子明白了孙泥克的惊讶。
“权嵘姐因为这颗子弹跟你搭讪吗?”孙泥克觉得这其中的八卦真的值得八卦。
“她说她朋友也有这种子弹,她见到过。”姜陶回忆着,“尤其是我跟她说这是我在夭红酒馆捡到的时,她就更开心了,说她知道那个酒馆,而且很熟。因为一下子找到两个共同点,所以她才跟我聊了很久。”
“夭红酒馆?”孙泥克的神情无比严肃,“你说的是夭红酒馆?”
“是”,姜陶肯定地回答了一遍,“怎么了?”
舒婵也同样问道。
“鄢蛰的酒馆。”
“噢,对,老板是姓鄢,据说他干这一行很有头脑!”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去的?”孙泥克问道。
“嗯……”姜陶想着,“有付款的记录”,他掏出手机边查边说,“他们那里不是出过一起意外吗,刚恢复营业不几天,因为新签一份合同,约了客户在那里喝一杯。”
他话说完又在手机上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那条记录,并递给了孙泥克看,孙泥克看完又给了舒婵。
“在酒馆里捡到的?”
“他们那里有一个很有特色的阳台,在阳台的角落里。其实我当时都没有发现是弹弓子弹,就是无聊,捡起来在手上捏了几下,就装烟盒里了。我不抽烟,但随身携带打火机和一盒烟,在菟丝草酒吧,她来问有没有火,我把烟盒和打火机一并给她的时候,她说我的烟盒特别,看烟盒的时候子弹掉了出来。”
“所以是权嵘告诉你这是弹弓子弹的?”孙泥克问道。
“嗯”,姜陶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好奇。”孙泥克笑道。
“画,我不客气,拿走了。”姜陶朝舒婵说道,“子弹留给你,虽然它不及你这幅画价格的万分之一。”
“得了吧你!”舒婵朝他说道。
“姜陶”,孙泥克朝已经走到一半的姜陶说道:“以后还有姑娘跟你借火的话,更好的操作是帮她把烟点着!”
“是吗?”姜陶颓然问孙泥克却看着舒婵一笑。
“噢,那个……”孙泥克一下子反应过来,赶紧跑去给舒婵拉车门,“香港电影上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