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境融合

陈夏把日记翻页,血色红丝布满了这层,忍着不适,他继续读了下去。

【日记终(续)】

我感受到莫名的压力,从那天开始,一切都乱了。

工作方面,我与上司发生各种小摩擦。感情方面,也找各种借口拒绝和男朋友见面。我开始狂躁不安,见谁怼谁。谁越是亲近我,谁受到的伤害就越重。

终于有一天,我在和上司的争吵中动起了手。同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阻止我把签字笔插进那个没脑子的猪上司的鼻孔里。

医生说我有问题,于是我辞职了,回到了自大学起就再也没有回过的家里。见到母亲的那一刻,我明白了。

那几年,不过是逢场作戏。

我走的很远,但我从未走出过这间屋子。那一刻,我感受到了短暂的放松。

但母亲变了。

我进到我的房间,里面,粉红色的墙纸、小猪存钱罐、洋娃娃、树袋熊和积木城堡都回来了。

晚饭是,炸鸡、汉堡和披萨,当然,也还有少油的鸡汤。

母亲带我逛街,摩天轮,碰碰车,娃娃机一样不落。

啊,母亲变了......母亲变成了玩具。

玩具就应该被撕碎!

撕碎!撕碎!撕碎!

我脑袋里面就只有这个念头。

等到回过神来,一切都被撕碎了。

存钱罐、洋娃娃、树袋熊......

母亲、房子、我自己......

我在大火之中看到男朋友惊恐的望着我。

是的,还有男朋友,我提着剪刀向他跑去......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任凭陈夏再怎么翻也没有再翻出来什么。

陈夏的思绪没有因为日记的结束而停下,他不停的回味日记中所包含的信息。

小女孩长大过?

小女孩达成过团灭成就?

“我靠!那小女孩还怕个屁,直接正面上去刚啊!这到底该谁怕谁啊!”陈夏现在顾不上害怕,只想吐槽。

当然,小女孩如果直接上去刚,陈夏就有机会离开这个屋子。按照梦语的提示,只要自己这个从一开始就被扔掉的树袋熊能够走出房间,那自己应该就能脱离梦境。

但到目前为止,小女孩基本上都没有表现出能够压倒外面她妈妈的气势,这不太正常。既然现实中小女孩已经做出了日记当中所说的事,那么即使她的恐惧还存在于童年的阴影之中,也不会如此的“乖巧”。

依靠陈夏对这类噩梦的理解,梦境早就该出现暴走才对。

那么一定是哪里有不对,到底是哪里呢?

还没等陈夏想明白,梦境再一次发生了时间节点的切换。

......

陈夏还是在书包里,小女孩没有把它放出来。

他刚想和小女孩沟通一下,突然听到刺啦一声。一把剪刀从书包外面戳了进来,直接戳穿了陈夏的手臂。

陈夏忍不住大叫了起来,他伸出左手去拔剪刀。还没有碰到,剪刀就收了回去。树袋熊的伤口里没有冒出棉花,而是流出了鲜血。

陈夏现在没有功夫去管他的手臂,因为一只眼睛出现在书包戳开的洞口。

看着那疯狂的眼神,陈夏知道,那不是小女孩,而是小女孩的妈妈。

“这节奏也太快了吧!”陈夏心里叫喊,“不是要先解决积木城堡吗?”

外面的女人仿佛找到了乐子,她没有再将剪刀戳进书包里,而是一点一点的将书包剪碎。绝望一点一点的占满陈夏的脑袋,他不断地挣扎,却还是不能挣脱。

忽然他的目光扫见了书包里那截短小的蜡笔,一个想法涌现在他的心头。

女人剪得很快,不一会儿书包就只剩下底部的一层。陈夏就像是一只待宰的兔子,被女人提溜在手里。

女人诡异的笑着,不时的把剪刀伸到陈夏附近,却又只是剪碎他背后的背垫。她欣赏着陈夏的恐惧和绝望。

陈夏发现,女人身上也布满了血色丝线,整张脸现在也没有一丝血色。外面的房间也变得残破不堪,像是几十年没有住过人一样。她的脚下满是积木的碎片,而与积木混在一起的,是旁边躺在地上的男人的鲜血。

疯了疯了,这女人开始无差别攻击了吗?

感觉像是玩儿够了,女人把陈夏提起来,凑近她的脸。

睁得巨大的眼睛,诡异的笑容,以及呼吸出来的,让人作呕的腐味。

她举着剪刀,比划着对其陈夏脖子的位置,就要剪下去。

陈夏早有准备,用力的把蜡笔插进女人的眼睛。

“啊!”女人左手捂住眼睛发出凄惨的嚎叫,而陈夏早就被她扔在了地上。

陈夏趁此机会,想要通过客厅的门出去,却发现整个客厅三面都已经变成了墙,唯一的一扇门就是小女孩的房间。

陈夏看了一眼已经把蜡笔拔出来的女人,只能无奈的选择往小女孩那边跑。才刚跑几步,客厅到小女孩房间的路就开始扭曲成长长的一条单行道。

他跑,她追,他们都想插翅飞。

然而即使陈夏用尽了全力奔跑,他和门的距离也不曾缩小,反而越来越远。不过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他和后面那个疯女人的距离也在变长。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陈夏肯定是耗不过那女人,他只能寄托希望于小女孩能自己打开门。

他对着门大喊:“小女孩,我是树袋熊,快点给我开门啊!”

陈夏喊了几次之后,门轻微晃动了一下,随后竟然真的打开了。小女孩站在门口,浑身都布满了血色丝线,露出了和女人一样的诡异笑容。

陈夏看着小女孩的样子,停下了脚步,现在他也不确定到底哪边更危险了。他看看小女孩,又看看疯女人,最终还是决定去小女孩儿那边。

废话,小女孩手上可没有能一刀结果他的武器,当然去她那边。

小女孩打开房门后,陈夏和她的距离就渐渐缩短,与此同时,后面的疯女人也追赶了上来。

陈夏看着小女孩那越来越近的脸,突然一个想法蹦了出来。

会不会,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陈夏想起来整个噩梦的不和谐点了,那就是小女孩的“父亲”。不论是小女孩小时候的日记还是长大以后的日记,都没有提到过她的父亲,很肯定她的父亲早就死去。而整个日记里面提到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男朋友。

再结合血色丝线是由疯女人感染给小女孩的这个情况,不难猜测日记的后半段是疯女人写的。

陈夏虽然猜到了这一步,但他确实没想清楚这算什么事。

梦境融合?

小时候对于母亲的恐惧,长大后对杀死母亲的恐惧?

又或则,梦的主人其实并不在这个梦境里?疯女人和小女孩都分别是两个噩梦的梦魇?

对于弄不清楚的东西,陈夏不会强求立马就解开。

对他而言,现在还是先保下自己的命吧。

转眼间,陈夏就已经到了门口附近,只见他一个滑铲,就从小女孩脚边冲进了房间。

随后,疯女人飞扑过来,和小女孩一起撞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