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寿宴，你撒谎

无凭无据，他怎么能信口雌黄？

这般急不可耐地要拉人下水，只会让人觉得他气量狭小。

一个激灵，楚王也回过神来了，就见太后面色冷沉，皇帝的脸也是黑的了。

可是话已出口，萧楚修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道：

“儿臣请父皇找人鉴证画的真伪。”

“噗通”一声，皇贵妃又跟着跪了下去：

“圣上，你是最明白修儿的，他或许不够优秀，可敬您爱您之心天地可鉴啊，出了这等的意外，他该是何等的自责与伤心？”

又是一番动情的表演，皇贵妃还不忘抹了抹泪：

“圣上，您就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吧？”

原本就该是喜庆热闹的时候，却因为这一出闹剧折腾了许久，太后虽然没出声，心里已经有了微辞，皇后聪明地并没搀和，其它嫔妃不管是哪一派地，也都没敢贸然出声。

最后就是这一家子自己在台上唱独角戏，给群臣观看。

只觉得脸面都丢光了，闹心还堵心，皇帝第一次对这个儿子有些失望，摆了摆手，道：

“再给你一刻钟！”

“谢父皇。”

知道这是最后的生机了，萧楚修起身，就招来了属下，让人又去请了两名御医，他还亲自去请了比较懂画的几个官员上来。

很快地，陆续便有官员上前观摩，是人都明白萧楚修的意思，可不管是哪一派的，天子面前，明目张胆地撒谎来战队地话，无异于找死。

因此，最后，几人给出的意见要么是认定为赵迪大师的真迹，要么就是不敢妄断。

最后出声的，是楚王一派的一个官员：

“王爷，恕臣眼拙，一时真无法确定此画的真伪，看着不像是真的，可也不一定就是赝品……臣听闻六皇子对画作情有独钟、颇有研究，或许他能给出个说法也说不定？”

心蹬蹬地往下沉，楚王的脑子都是嗡嗡地作响。

他不是傻子，众人的态度其实早已一目了然：

这画，就是他弄来的那幅。

他手下那么多专门的谋士过眼的，赝品几率不高，可这恰恰也是他最不能理解跟接受的。

世人追捧的神作，他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才求来的？

怎么可能出这种纰漏？

关键是这画，他反复瞻仰过不止一次，拿来宫里前不止有专人看管、他也亲自带人去验查过不止一回。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脑子已经整个乱了，除了画被掉包，他实在想不出其它的可能。

病急乱投医，一心就想证明这画是赝品，萧楚修也没多想就让人把萧靖允给请了上来，拉着他，甚至有些低声下气：

“六皇弟，你慧眼识精，你一定能看出来的是不是？你帮我看看这画是不是假的？”

“允儿，那你就鉴赏下吧。你们，把画抬近一点。”

皇帝大手一挥，萧靖允垂下了眸子：

“是，父皇。”

原本是让他心驰神往的奇作，这一刻，萧靖允的心情却莫名沉重：

父皇这是有多偏爱他？明明知道他跟三哥交好，从小受尽皇贵妃一党欺负、也几乎从不被重视，这会儿却希望他能摒弃前嫌拉他们一把？

呵呵~

极力控制着情绪，萧靖允绕着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甚至连画的裱框都没错过，很快地，他就在标轴的一边注意到了一点似是针孔粉末的残留，不着痕迹地，手下一个摩挲，他就将那痕迹给抹了去。

关窍，怕是在画轴里吧？

难道那些能吸引虫子的东西原本是存在与这里面的？不，或者可能早已经跟纸张融为一体了，这么大的地方，抖擞了这么半天，再大的效用也该发挥地差不多了！

三哥的手笔吧！

宁王行事，当真是滴水不漏啊。

转了一圈回来，萧靖允便抱拳道：

“父皇，这幅百寿图的确是出自赵迪大师之手，如假包换。”

“你撒谎，这不可能是真的。”

激动不已，冲到萧靖允的身前，萧楚修直接拽起了他的衣服：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要害我？这么多人都不能判断，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知道你对我不满，可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你是不是受了谁指使？”

“楚王殿下慎言，你干脆直接说我跟宁王交好，我们陷害又冤枉你得了？”

挣扎着，萧靖允也不客气：

“这画是我们让你进献给父皇的吗？是我非要上来给你鉴定的？父皇在此，难道要我昧着良心说话？我要说了这话是赝品，你是不是就直接扣到宁王或者我的头上去了？”

“父皇——”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纠缠着只差没打起来了，这一次，皇帝“砰”地一下直接拍了桌子：

“闹够了没？成何体统？”

“父皇，儿臣冤枉！”

磕地头咚咚作响，萧楚修涕泪横流，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父皇，儿臣以项上人头保证，绝非妄言，父皇不信，儿臣可以当众解析鉴定！”

萧靖允话音一落，两个字落了下来：

“你说。”

皇帝的手一指过来，萧靖允从心里凉到心外：

他不信他？

父皇眼中，果真从来没有他这个儿子。

垂眸，咬了咬牙，他才道：

“是，请父皇允许他们将画往前抬一下。”

这一次，皇帝直接抬了手，李公公喊道：“抬过来。”

再抬眸的时候，萧靖允的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南傅羲北赵迪，想必稍微对书画有点爱好的人都有耳闻，两位书画大师之所以受人追捧，一方面是因为两人的功底深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两人的画作稀有、别具一格。赵迪大师擅长书法，而书法要脱颖而出，较之画作更难出彩。”

“所以，赵迪大师除了在颜料上有所研究之外，还因为他的书法多构图独道、画藏玄机，有揭秘之趣。此画名曰《百寿图》，细数下来就会发现，这一个巨大的‘寿’字其实只有九十八个小‘寿’字组成，另外的两个‘寿’字并不在主图里。”

很快地，便有两个小太监上前细数，片刻后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