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让他把功劳让出去？

等灾情的事故彻底告一段落，萧祁墨再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日后的下午。

第一时间他又被叫去了御书房，原本以为圣上是关心灾情、才想亲自过问，萧祁墨做梦也没想到，迎接他的一盆透心凉的水：

“父皇的意思，是让我把功劳让给太子？”

他带人每日每夜地去忙活了十多日，虽然他也有私心，可凭什么白给他人做嫁、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的辛苦全都抹杀？

“不是功劳，是……是名声。”

皇帝也明显的心虚，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道：

“那个、那个太子他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他近期接连遭遇痛失太子妃、江凝月的言辞拒绝，再加上小皇孙身体抱恙，皇贵妃的身体也不好……接连的挫折他已经被打击到病倒，朕真怕他熬不住。”

“哎，要不是接连这么多的意外，他哪至于如此疏忽大意、让手下阳奉阴违地钻了空子？”

“他把太子府的家底都掏出来了，也很自责、愧疚了。”

“刚继任太子第一次办事就出纰漏，声誉受损，我们皇家也没脸，朕是想着能补一点是一点……”

“你刚打了胜仗回来，这点功劳对于你不过是可有可无、锦上添花，于太子却是举足轻重，朕希望你能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

让太子一次。

说到最后，皇帝自己也开不了口了，点到即止，便道：

“如果你答应，你跟凝月的事儿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要接她入府朕也没有意见，太子那儿，朕去说。”

“……”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萧祁墨心底却也禁不住冷笑：

所以，他这是在威胁他、还是在跟他提交易？他甚至都不问问他对江凝月的态度。这就是他的父皇？他一心隐忍、舍命相护的帝王？

言语已经不能形容萧祁墨心底此时此刻的失望，这一刻，身心的疲累也已经被无尽的麻木跟伤害取代了。

御书房里一阵鸦雀无声的静谧，皇帝虽然端坐在龙椅上，身子却佝偻地像是匍匐在了地下，他自己也觉得没脸，可已经这个情况，他能怎么办？

真要惩罚了太子，太子跟贵妃怕都要完了。

她们还不同于皇后、不同于他，哪怕没有任何实权，单就那庞大的家族势力，一般人也不敢小觑的。

皇帝并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做法很自私，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没理由的同情弱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才再度怯怯出声道：

“你、你的意思呢？就当朕求你——”

“行不行”三个字还没出口，一道冰冷的声音已经破封而出：

“圣上既然已经决定了，何必还来问儿臣的意思？这个功劳，儿臣可以不要，但所有参与官员的提升与奖赏，不论是哪个阵营的，一个也不能少。”

“如果圣上还想服众、还想受人拥戴，圣上还是论功行赏的好，寒了将士的心，下次再出纰漏，不怕没人去堵吗？”

“没其它的事儿，儿臣告退了。”

话音落，直接起身，甩手，萧祁墨走了，脸色一阵乍青乍白的难看，起身，皇帝抬手，却是一个音都没发出来，最后一屁股又蹲坐回了椅子上。

李公公走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圣上，您还好吧？”

“德全，他好像恨上朕了，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垂眸，这一次，李公公没出声。

回过神来，皇帝一下子更像是老了十岁。

……

此时，贵妃宫里，身型憔悴的太子跪在地上，被皇贵妃又捶又打地责骂了一通后，两人却是抱头痛哭：

“母妃，我知道我不成器，我什么都能答应，我只是想要凝月，为什么非要我放弃？”

“这么多年，我只有最近才像是活着，我放不了手——”

屋里只有母子二人，两人说话也没了顾忌，披头散发地，贵妃的脸色也不好，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脸，她也是恨铁不成钢：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脑子就不会动一动？现在什么时候了，还只有江凝月？她死了也没见你怎么的，现在活过来了，你怎么反倒跟没魂了似的？”

“她不想跟你、你就没看明白？就算现在强行把你们凑一对，你若连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你还能保住她吗？”

“你怎么就不会动动脑子？到底是太子之位重要还是一个女人重要？”

“只要你登上了那个位置，你要谁没有？你是要一时欢愉以后永远失去她，还是要现在离别、以后长相厮守？”

“母妃答应你，以后你要接她入宫，只要不是正妃，其它你愿意封什么封什么，母后绝不干涉。”

“我的傻儿子啊，你以为皇帝就你一个皇子？还是以为母妃还跟以前一样一枝独秀？你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吗？这一次，母妃病重还有点用，下一次，这个怕都不好使了，你怎么就不懂？”

“你若保不住太子之位，你以为你还会有下一次的机会吗？萧祁墨早就功高盖主了，你再不打起精神，还为个女人磨磨唧唧，我们母子到时候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最关键的是，你要把这个位置坐稳了才成，只要你不出乱子，他就名不正言不顺，我们才有机会，你明不明白？”

“只要你坐上那个位置，江凝月算什么？就算她心仪的人不是你，权势也会让她改观、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的，你懂不懂？”

“再说了，就宁王那清高自傲的性子，给他又如何，他会碰吗？不就是挂个名。是人都看得出来，他在意桑家那丫头，你不在意，早晚都是你的。”

终于，萧楚修安静了，连脸上的挣扎跟悲恸之色都慢慢淡去了。

另一边，浑浑噩噩地，萧祁墨都还没从整个思绪中回神，又被一个老嬷嬷给拦了下来：

“宁王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冰封的眸底不自觉地炸现了一丝光亮，萧祁墨还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进了久违的凤鸾宫，看到院中剪着花枝的高贵身影，他才蓦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