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传来汽车碰撞的声音,云桑枝费力地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眼前火光闪现,之后便变陷入了黑暗。

黑暗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的身体,无论怎么拼命挣扎,都逃不过那无边无际的孤寂与绝望。

就在她准备放弃挣扎时,忽然看见远处亮起了一个白色光圈,对于处在黑暗中的她来说,那就像一盏诱捕蚊虫的灯,吸引着她,让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就在冲进光圈的那一瞬,她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叹了口气……

紧接着,她听到了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还听到了耳边穿来若有似无的啜泣声。

过了很久,周围渐渐安静下来,云桑枝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双层鲛绡帐缠绕着淡黄五彩云纹幔帐随风飘动,她抬起手正准备揉揉额头,却看到了一双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起身环顾四周,身下是一张紫檀木床,床楣仙鹤纹,身上是一张螭龙祥云锦被。

她坐起身,不敢置信地使劲掐了下大腿,措不及防:“嘶!”

云桑枝凝眉沉思:会疼?怎么回事?

一个荒诞的念头浮现她的脑海:不会吧!穿越?

正当云桑枝被这个猜测惊住时,门外传来了轻手轻脚地开门声,云桑枝缓缓转头,隔着纱帐看到推门而入的女孩,女孩身着碧绿的圆领衣裙,腰间系着墨绿腰带,只听她惊喜地说:“殿下,您醒了?奴婢去请太医!”说罢便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去而复返的女孩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女子,女人身穿青碧色圆领袍,挎着一个药箱,女人背着药箱垂首快走上前,走到床边叩首:“臣太医院御医张祈参加殿下。”

云桑枝深知多说多错:“嗯。”

话音刚落,便见太医从药箱中取出脉诊置于床边,又道:“臣斗胆,敢问殿下有何不适?”

云桑枝:“头疼。”说完便将手伸出帘外不再说话。

只见太医张祈三指搭脉,约半盏茶时间后收回手,后退几步叩首道:“殿下初起寒战发热,乃太阳表实证;今热退头胀,是汗后腠理空虚,少阳经气不舒,需调和营卫,臣再开几幅温和方,几日后便可痊愈。”

云桑枝听后,将手收回床帘后:“嗯。”

旁边的女孩见云桑枝不再说话,便带着太医往外走去。云桑枝皱着眉头沉思,通过周围的环境,刚刚听到的对话,她猜测自己现在的身份不一般,毕竟在古代能用黄色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可是在自己印象里,没有哪个朝代,是女子登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啊……

正想着,却见刚刚的女孩又走了进来,在靠近床边的位置停了下来,然后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女孩压抑着哭腔,喉间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殿下您终于醒了…奴婢罪该万死,要是奴婢当时寸步不离地跟着您,您也不会……奴婢有愧于皇后娘娘的托付,若是您有个闪失,奴婢便是千刀万剐,也难以赎罪。”

说罢女孩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泪水砸在织金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求殿下责罚,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云桑枝轻轻按住太阳穴,眉头微蹙,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与试探:“我此刻头疼得厉害,许多事都记不清了。你且说说,后来...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指尖微微收紧,语气放轻,似是随意,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紧迫:“越详细越好。”

侍女闻言,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压低声音道:“回殿下,那日您在御花园散心时,不慎听见几个宫人私下议论...说是朝中不少大臣都更属意三殿下。”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云桑枝的脸色,继续道:“偏巧这时三殿下迎面而来,言语间多有挑衅之意。您一时气急,便与三殿下起了争执...…”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后来不知怎的,三殿下突然失足落水,慌乱中拽住了您的衣袖...…您们二人一同跌入了池中。”侍女说着眼眶微红:“当晚您就发起了高热,太医们轮番诊治都不见好转...…说是若再退不了烧,恐怕...…”她突然噤声,随即又强撑起笑容:“好在皇后娘娘在天之灵庇佑,您总算醒过来了。”

云桑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的螭龙祥云纹,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背后议论、争执、落水......这几件事看似寻常,却处处透着蹊跷。她忽然想起昏迷时,耳边那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让她格外在意。

“在我昏迷期间......”她突然开口,声音因久病而沙哑,“可有人来过?”隔着朦胧的纱帐,她的目光如有实质,直直扫向跪在地上的侍女。

侍女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指尖攥紧了裙摆。“回殿下......”她迟疑了一瞬,欲言又止,后又开口:“没有。”

云桑枝闭着眼睛靠在床头,思索着如今的情况。她凝视着跪在床边女孩:“你跟我多久了?”

只见她低垂着头,走到床榻前行了一礼道:“殿下可要现在更衣,今日您必须要去国子监尚学了,您再不去,陛下就要生气了。”

云桑枝轻抬眉头:殿下?这么说来这具身体应该是个身份尊贵的。

那名侍女看到云桑枝不说话,连忙跪在地上:“殿下息怒,疏墨绝无他意,只是现如今,朝堂之上弹劾您的奏折数不胜数,您不能再给他们可乘之机了。”

云桑枝听后,轻叹了口气道:“弹劾我?那你说说那些人都是怎么说的?”

疏墨:“殿下息怒,奴婢……”

话说了一半,就被云桑枝打断:“说说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疏墨小声地说道:“大臣们说您妒贤嫉能,毫无容人之心,还说您虽是君后所出,但却德不配位,不配做一国储君。”

云桑枝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了,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老天爷啊,为什么和电视剧里的穿越不一样嘞?为啥别人开局是人见人爱的富贵花,到我这里就变成了如履薄冰的储君?等等,储君?女孩子当储君?没听说古代有这号人物啊,这么说这还是个架空世界,可真是抱黄连敲门——苦到家了。

云桑枝掀开被子,双脚垂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小手,好奇道:“疏墨,你觉得他们说我妒贤嫉能,无容人之心,是何缘由?”

疏墨慌忙跪在地上:“殿下息怒,奴婢斗胆妄言,应是前几日您罚跪三殿下,但究其缘由是三殿下在背后编排皇后娘娘,您才施以小惩,可谏臣却断章取义,在陛下跟前弹劾您。”

云桑枝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那就更衣吧。”

疏墨恭敬地低着头,站起身:“是。”

云桑枝垂眸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脚上穿着玉石镶嵌的云头锦履,一袭浅紫色的宫装,裙子上银色的祥云蟒纹绣得栩栩如生,腰间双面雕花金玉带,头戴束发龙纹紫金冠。

心里若有所思:这个小姑娘长得和我小时候倒有几分相似之处,难道这就是我穿过来的原因吗?

正想着,却听疏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可要用膳?”

云桑枝抿唇一笑,点了点头: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吃饭,长个大高个,上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长高。

用完膳,云桑枝走出寝殿,坐上步辇。

正当云桑枝沉浸在四周雕梁画栋,斗拱交错的古代建筑景色,却听到疏墨小声在耳边道:“殿下,前面有人。”

云桑枝闻言向前看去,只见一个约十来岁,身着墨兰蝠纹宽袖广身长袍,束襄宝点翠金玉腰带,红宝石镏金抹额下是一双盛满怒意的黑眸,男孩被女侍卫拦在宫道中间,直勾勾地盯着云桑枝。

云桑枝一只手撑着脑袋,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问道:“怎么回事?”

疏墨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前面的是郭公子,可能是来和您问安的。”

云桑枝内心吐槽:他这个样子像是要问安吗?想冲过来把我撕了还差不多,这小孩不会是为了三皇子来的吧。

“让他过来吧。”云桑枝懒散的说道,拖着脑袋的手轻点了点脸颊。

疏墨闻言,恭敬地说了声;“是。”侧头和身后的随行女官小声说了句:“放他过来。”

只见那女官挥了挥手,前面的女侍卫立马收起了佩剑。男孩看到面前没有阻拦,立马跑了过来,质问道:“为什么要罚跪三殿下,你明明答应我了,不找三殿下的麻烦!”

云桑枝闻言皱了皱眉:这个三殿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让这么多人拥护她。

疏墨看见云桑枝皱着眉没有说话,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大胆!竟敢在殿下面前大呼小叫。来人,把他拖下去,”转过身,低头弯腰小步快走到云桑枝跟前:“殿下,要怎么处置?”

云桑枝刚回神,看着眼前这一幕,惊讶地捂着嘴,小心翼翼的问道:“疏墨,按我朝律法应怎么处罚啊?”

“按律当斩。”疏墨低着头回道。

云桑枝左右看看,为难地问:“还有其他轻点的处罚吗?”

疏墨很快反应过来:“那便只能罚跪了,这种情况至少应罚跪一天。”

云桑枝思索了一番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一天时间太长了,会损害身体的,跪一个时辰吧,就去那里跪,有阴凉,不会太晒。”说完云桑枝指了指宫道旁,一处日光常年照不到的地方。

郭璟言听到云桑枝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斩首的大罪降成罚跪,还为自己选了一处有阴凉的地方,心中充满了懊悔,深觉自己不应鲁莽行事,别过头扭捏地说道:“哼!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云桑枝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因为路上的小插曲,到尚书房门口时,已经快辰时了。

云桑枝站在尚书房门口,看着里面,一声国粹差点脱口而出:尚书房竟然不是一间屋子,而是一座层楼叠榭的古建筑群,所以我应该往哪边走?

正思索要如何不动声色地问疏墨时,身后有一阵匆匆跑来的脚步声,在靠近云桑枝时速度慢了下来,低着头恭敬地行礼:“皇姐。”

跟在云桑枝身后的疏墨,也行礼道:“五殿下。”

云桑枝点了点头:“平身吧。”

看着眼前明明在初春,却穿着极其单薄,手指冻得通红的少女,云桑枝微笑着抬起手,在看到少女下意识地瑟缩时,停顿了一下,轻轻地抓起少女的手,将汤婆子塞在少女的手里,笑声温软道:“五妹,拿这个暖暖手。”

五殿下也就是云桑析,受宠若惊地拿着汤婆子,眼睛里泛着泪花,声音略有些哽咽:“多谢殿下厚爱。”

云桑枝听后笑得更加温柔:“五妹客气了,我许久未到这尚书房,还要劳烦你给我带路,这汤婆子就当是我的谢礼啦。”

在场的人除云桑析,都以为是云桑枝在给云桑析找台阶,殊不知云桑枝是真的不知道去哪上课。

少女粲然一下回答道:“殿下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