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陈暮在桌前作画，那副阳台夜景画今晚就能完成。
敲门声响起，陈暮开门后，就见韩雅抱着一本小学题册委屈巴巴地仰头盯着他，“哥哥，我不会做。”
“哪里不会做？”
“这个。”
陈暮接过来一看，陷入了沉思。
这小学题目，他连题都读不懂。
出小学题的人脑子有病吧？明明小学是打基础的阶段，非得出些脑筋急转弯的题型来钻字眼。
合上题册一看，益智数学。
那没事了...陈暮仔细研究了一番，拉着韩雅走到桌前，耐心地讲解。
韩雅的心思一会儿就被桌上的画吸引了过去。
“好漂亮！”
“哥哥好厉害！”
陈暮突然就明白了做哥哥是种什么感觉。
他大手一挥，“等哥哥画好了送给你怎么样？”
“好呀！我要贴在房间里。”
陈暮露出一抹微笑，多个妹妹的感觉还不错。
……
翌日，王曦看着身旁笑得有点傻的陈暮有些不解。
“老师叫你。”
“啊？”
陈暮站起身，迷惘地看向黑板。
讲台上，徐倩眯着眼看他，“陈暮，《秋兴八首（其一）》表达的是什么？”
陈暮求助地看向王曦。
王曦用纤细的手指悄悄指了指自己书上的笔记。
“忧国忧民，孤独抑郁。”
两人的小动作被徐倩尽收眼底，她不好在课堂上发作，让陈暮坐下后，意有所指道：“语文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要想拿高分还是得认真听课，九十分容易拿，一百三可不容易，多这四十分就是差距。”
陈暮低头对王曦道了声谢。
下课后，王曦将语文书递给陈暮，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说道：“容易考的重点我都记下了，你抄一下背住，作文再写好一点应该能考个一百一二。”
“……”
“谢谢，”陈暮感叹道：“你要是做老师一定行。”
“我不做老师。”
王曦没解释这句话就出了教室。
“陈暮，体育课，你写啥呢？”胡林走过来，见他还在抄书，直接伸手将书合上，“走了，你是体育委员，要负责集合。”
陈暮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个头衔。
操场上，随着上课铃声响起，陈暮扫了眼参差不齐的三排女生和一排男生组成的方队。
“从高到矮自己排一下。”
之后，体育老师走过来，直接对陈暮吩咐道：“带他们做热身。”
陈暮傻眼了……
“热身？怎么做？”
“……”
底下一阵嬉笑声响起。
体育老师皱眉道：“上学期不是教过你们吗？”
陈暮也很无奈，“我忘了。”
又是一阵嬉笑声响起。
“你下去，”老师将他赶下去之后，伸手指着第一排第一个女生，“你来带他们做热身。”
王曦张了张嘴，无声地走出队伍。
陈暮走到角落里胡林的边上，那家伙竖着大拇指，“真会偷懒。”
“我真忘了。”
热身就手腕踝关节等几个简单动作，胡林可不信他的，只当是他不想带着大家在体育老师眼皮子底下热身。
热身之后，王曦又带着他们跑了两圈，老师上前拍拍手，“第一节体育课大家自由活动，但是不能回教室，下课前还是这里集合，要借器材的找体育委员登记。”
“麻烦，”陈暮嘀咕道。
而后，他在器材室门口等所有人登记好后，才拍着个篮球往球场走去。
胡林几人已经组队玩了起来，正好3V3。
他也不强行参与进去，走到另一个空篮筐下随意地投篮玩。
“陈暮。”
唐欣的声音想起，她身后还跟着王曦，“带我们一起玩呗。”
王曦杵在那里，眼里带着希冀。
没一会儿，胡林跑了过来。
于是，胡林和唐欣组成了一队，陈暮带着王曦和他们玩。
这种情况，两个女生玩得挺尽兴，俩男生就沦为了捡球的工具人了。
他和胡林还没怎么出汗，唐欣和王曦就气喘吁吁起来。
唐欣脱掉校服外套，转头看向额头同样汗淋淋的王曦。
“你不热吗？不打了，我们去小卖部买水喝吧，胡林你们喝什么？”
“可乐，”陈暮和胡林异口同声。
王曦只是拉低了点拉链，“你去买吧，我不渴。”
陈暮看了她一眼，“要不你先回教室休息，一会儿集合我给老师说一声就成。”
王曦：“……”
唐欣买回可乐后，三人坐在球场上畅饮。
“咱们是不是不该和她玩，一瓶水也舍不得买，弄得都挺尴尬的。”
“说实话，我觉得她挺可怜的，又不好直接请她。”
陈暮打断他俩的话题，“快下课了，去集合。”
回到教室，陈暮坐下时，王曦低声道：“谢谢。”
“没事。”
陈暮笑了笑，继续抄笔记。
文科的痛悄悄浮现在他的心上，写得多、背的还多。
不过让他重选，应该还是文科。
理综那些东西，还真得有点天赋才行。
文综也要天赋，但好歹烂笔头不至于陷入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窘境。
晚自习后，陈暮收拾书包，见王曦也在收拾，诧异起来，“你不上最后一节自习了？”
“嗯，”王曦点点头。
“哦，那一起？”
“...好。”
两人这次倒是没有一前一后，不过一路上很安静，直到抵达王曦家门口时她才说了句拜拜。
家里穷，节俭，为了省钱而表现得高冷难以接触...这也不过是拒绝无效社交而已，她心理上其实没有任何毛病，至少比当初的他要健康，这就是陈暮对她的印象。
跟他初到国外时的状态很相似。
所以陈暮很理解这种伪装下的人需要什么。
朋友吗？可怜吗？
并不是，是尊重。
撕开伪装，她绝对可以称得上优秀，不然也不会有人嫉妒心作祟在老师面前乱嚼舌根。
君子之交么...好像也不错。
王曦回到家，奶奶正坐在客厅盯着相框看，老旧的沙发上还放着几件崭新的衣服。
见她回来，奶奶放下相框，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曦曦，你爸妈的赔偿金发下来了，密码是你生日。”
王曦默默放下书包，挤出笑容。
“奶奶，还是你收着吧。”
奶奶将卡塞到她手心，“傻孩子，奶奶相信你不会乱花的，高中了，不要像初中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