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名字叫鸺鹠

  • 醉巴山
  • 郭稻
  • 6303字
  • 2025-04-19 21:46:59

透过后面树丛的缝隙,文羽岩看到文羽蝶正在赶上他们。

“你就在这等姐姐,我前面去了。”

“我也去。”

“在下雨了,你别跟我走,等姐姐跟她一起吧。”说完就加快脚步往上山的路走去。文羽霖在原地等文羽蝶。

“你咋不走了,我以为你走好远了呢。”文羽蝶赶上来后叉着腰,气喘吁吁的对文羽霖说道。

文羽霖乖巧的像小鸡扑翅膀一样搭了搭手没有说话。文羽蝶无可奈何的望了望前面:“走吧。”

过了一会文羽蝶认出前面是跟爷爷同村的一对老夫妻,他们背着背篓似乎还带着一个孩子,才看起来黑压压的像一群人一样。远远的招呼后,前面几人便放慢脚步等着文家小孩赶上来。老夫妻编织竹背篓,撮箕,箩筐去关口场上售卖,听说爷爷的篾匠手艺就是前面那位男老前辈传授的,想必是刚散场,从关口后面上来古驿道的。

这条宽阔的古驿道横贯歇凤山,在没有公路之前是连通歇凤山周边的巴阳市、开云市和夔州市的重要通道,是那些古盐道背夫用足迹踏出来的遗迹,他们脊梁上凝结的盐晶,化作了歇凤山上的初雪。歇凤山是原始巍峨的大巴山脉的支脉,风景秀丽,白云缭绕,碧水潺潺。她的北方连绵不绝的大巴山脉主脉,南方是险象环生的七曜山。从地形图上看两条大山像一个喇叭,近处间隔约五十公里,两端相距两百多公里。其间多是平行谷岭地貌。涛涛长江奔流其间,浩荡东流,古老而又澎湃。

他们加快脚步终于在白虎头赶上了两位老前辈,他们发现两位老人身的小女孩他们并不认识。她扎着的马尾,带着晨露般的清新劲儿走在老人前面。这时细雨忽然哗哗的下大了,漫天的雨点不管不顾的落下。一群人小跑着到屋檐下躲雨。而那名小女孩却呆呆抬起头观察着周围的被雨水洗礼的树林,沉浸在一片宁静的雨声当中,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只小巧呆萌充满好奇的猫咪的眼睛一样灵动。

“覃沫儿,快过来。哎呦,头发都打湿了,大城市来的没见过大树林啊,哈哈。”

“她是您孙女吗?”文羽蝶挺好奇的问老奶奶。

“她呀,是赵天红家的孙女,警察托我们把她带回家呢。”姐弟二人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端详着她。

“不要怕,他们几个都是文书年的孙儿啊,你外公赵天红就住在他们老家的旁边呢!你们是邻居呢!”老奶奶一边用自己的外衣擦着她的头发对她说道。

“哦。”她一边轻轻地答应着,一边飒爽伶俐的躲避老奶奶不想让她擦头发:“疼,没打湿不要擦。”

他们在白虎头一座很大的院落的屋檐下躲雨,里面住着好几家人。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他满脸灿烂笑容地邀请他们进院子里躲雨。

文羽霖认得他,是以前村小的语文老师。后来村小关闭了,学生们全部集中去关口的学校上学,那里学校更好,他却不能去那里教书。有些家长嫌弃他教的不好,没有教师的风气。他更多的时候会出现在一些丧事现场,做一些丧葬的活儿,每次宴席结束后他会给自己年迈有病的父亲带一份饭菜回去。

他的家里面就只有两口人,结过一次婚,可惜的是老婆难产,妻儿双双离去,让他大受打击,那以后他的举止时而会变得乖张怪异。不过文羽霖一点也不害怕他,一看到他便向他靠近。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文羽霖,大声的“嘿”了一声,然后笑嘻嘻的抱起文羽霖使劲地一举将文羽霖高高的抛了起来,一落地文羽霖便要求“你力气真大,再来一次。”

“又重了不少呢。诺,薄荷糖。来来分着吃。哟!这个小姑娘是谁呀?”

“她叫覃沫儿,是我们的邻居。是赵阿姨的女儿。”文羽霖拿着糖靠近她想要给她,嘴里还在不停地说话。覃沫儿大大方方的接过来说道:“你认识我妈妈?”

“认识呀,你妈妈都没带你回来过,你妈妈呢?”

“有事,回不来。”

“你居然记得赵璇阿姨?真是难得啊。”文羽蝶惊讶的问。

“赵阿姨那么好,肯定记得啊。”

文羽蝶想起赵阿姨在家跟父母吵架的那一天,他们也在爷爷家,也是大雨如注,赵璇阿姨挺着大肚子顶着滂沱的大雨伤心地离开了那个家再也没有回来过。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年她才八岁,羽岩七岁。她对女孩问道:“覃沫儿,你多大了?”

“六岁,我妈妈在金渝,后面她就会回来。”覃沫儿说道。

他们进入院子里,雨水沿着天井边的瓦片流下来汇聚到一边的水池里,中间有一口硕大的雕刻着莲花的石缸装满了雨水,水面上几只豆娘浮光掠影,一会儿如风坠叶,一会儿婉转点水。

石缸旁还有用厚实的石板砌成的洗衣池。走过用整根条石雕成的栏杆,来到四角矗立着高大的实木柱子的大堂,这里面干燥通透,摆放着许多桌椅板凳。文羽蝶小心翼翼的挨着覃沫儿坐下,文羽霖大大咧咧的搬来板凳坐在她面前,全然没有刚才在火葬场被吓破胆的熊样。文羽霖问:“你读几年级了?”

“我读学前班,马上读一年级。”

“我读三年级了。”

“那是什么人啊,没见过哎,好像是个警察。”干瘦的中年男人说,他站在巨大的八字门的木门板边上,眼神锐利的望着外面。眨眼他又咧开嘴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去迎接那个人,那人果然是个警察。他刚把警察迎进来,门口又来了一位拾荒者,他接着高兴的去迎。

“柏儒大哥哥。”覃沫儿看见那个警察高兴的喊道。“小覃,可算赶上你了。”警察进来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老夫妻身上。老奶奶殷勤的靠过去说道:“哟,年轻人,你是和那胖警官一起的吧。”

“你说刘警官?是的。”

“对对,刘警官啊托我们把小覃带到赵天红家,我们一定办到,你放心吧。路程还远着呢,还下着雨,难不成小伙子你要跟我们爬山。”老奶奶打趣道。警察没有理会,他从身上拿出一个馒头来到覃沫儿身边拿给了她并问道:“你怎么不等我。”覃沫儿说:“胖叔叔说跟奶奶走能快点到外公家,叫我不要等你,赶回家跟爷爷奶奶吃午饭。”他听了后并没有说话,站起来看了看坐在地上点头哈腰的拾荒者,又瞅了瞅精神抖擞的干瘦男人,最终目光锁定了三姐弟。

“你们叫什么名字?”年轻的警察问。姐弟依次的告诉了他。之后他又打听了许多事,了解了两个孩子的来历后才拉来一把椅子缓缓地坐下。淅沥沥的雨声一刻不停,屋檐水在地上打起朵朵水花,石缸里的水不断地溢出,水面几只水黾悠闲的滑动着。

里面有一家人被交谈的声音吸引出来,他们跟大家客气的打招呼。那是一家三口,靠跟随展销会在周围三市八县表演杂技为生,平日里很少见到,在附近小有名气。文羽霖从老夫妻和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他们就是表演杂技的一家人之后,总是缠着他们家的女儿想要看看独轮车表演。那女子可没有依了文羽霖,说想看可以,给钱,给钱就给你表演。

“多少钱?”

“一块!”

“那算了,不看也罢,没什么好看的,我练练也会。”

那女子的父亲见到人多便招呼大家搓麻将,可除了老爷爷,警察和干瘦男人都不愿意来,老奶奶又不会。最终在那女子父亲不懈的热情招呼下,由他和老爷爷、干瘦男人和拾荒者组成了一桌麻将。那拾荒者倒是出乎意料的痛快答应了,从石缸里划出一片清水洗洗手立马就坐到桌子旁边了。几人立刻就码起了麻将长城。

不知过了多久,覃沫儿口中的柏儒大哥哥把姐弟二人喊到他身边说道:“你们说你们老家在赵天红家旁边?”

“对呀。”文羽霖答。

“那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帮我把她送到赵天红手中。”他把覃沫儿拉到自己面前对姐弟说道。文羽蝶他们爽快的答应了。

“我叫万柏儒,是警察,你们能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吗?”

文羽霖脚一跺,敬个礼大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长官。”

“哈哈,好,那我走了。记着,敬礼不用跺脚。”

“Yesir!”

万柏儒笑了笑,接着就准备冒着雨离开。

“柏儒哥哥以后来找我玩儿。”

“有机会来,你要好好读书,将来考上大学。”

没人注意到在角落里的老奶奶轻蔑的哼了一声。她把玩着一部破旧的收音机——‘受西南低涡影响此轮降雨将会持续一周左右’她喃喃自语着什么。

“四月什么?”文羽霖耳朵尖,他凑过去问。

“四月七发大水啊,这个说什么窝不窝的,懂也不懂。”她晃悠着破旧收音机。

“那你还要,扔了呗。今天又不是四月七,你也是乱说的。”

“今天农历四月初八啊。”

“农历有什么用,我才不看农历。”

“你吃米不,吃米就要看农历。四月割麦子,接着割油菜,四月七发大水,就要蓄水插秧了。”

“那你还不快去蓄水,你不插秧啊?”文羽霖问她。

老太婆又说:“正月种玉米,五月半收嫩玉米,六月半收老玉米。山上种的晚,熟的晚。河谷种的早,熟的早。”

“我不听我不听,我又不种地。”

然后他跑去找覃沫儿玩,不一会覃沫儿就跟他熟络起来,在大堂里嬉戏打闹。然而那老太太还在不予余力的想要灌输她的农业知识“冬天开花正月花,先吃樱桃再吃枇杷。二月三月桃李花,五月六月笑哈哈。”

“呸呸呸,狗屁开花胖子妈。”文羽霖说。

“呸呸呸,狗屁开花胖子妈。”覃沫儿学着他一模一样的说。那老太听到覃沫儿说了这话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寒意。文羽霖拿起一个簸箕当作扇子跑到老太婆跟前“我给小姐打扇,小姐说我能干,我给小姐搬家,搬到茅室咔咔。”

这时一阵熟悉的阴森怪笑盘旋在院子上空,文羽岩一下子汗毛倒立,一溜烟躲到姐姐旁去了。覃沫儿此时已经玩得汗流浃背了,汗水将细细的青丝粘在稚嫩的脸庞上,她不解的望着他一边擦着汗一边问道:“你怎么了?”

“哇、哇、哇”先前麻柳林的那只老哇也来到了院子附近不停地叫着,但那渗人的怪叫比老哇叫的阴森多了。

文羽霖盯着她诚笃地说道:“有鬼叫。”覃沫儿咯咯一笑,大大方方的说:“那是猫头鹰的叫声。”

“不是,那是乌鸦。我说的是那个声音。”

“我就是说的那个声音,那是一种猫头鹰,名字叫鸺鹠。”

“鸺鹠?谁告诉你的,真的吗?”

“真的,是妈妈的一个是大学老师朋友告诉我的。他给我听过好多鸟儿叫的录音,还给我看过好多鸟儿的照片。”

“哦?你妈妈也是大学老师吗?”

“恩~我妈妈应该算半个老师吧,他们经常讨论问题。”

老太婆冷笑一声,尖着嗓子说道:“跟你妈讨论问题的都是男老师吧,是不是他们都还经常欠你妈妈的钱啊。”覃沫儿不作声,她感觉老太太不像之前那样和善了。不知是因为不会再有人来寻找她的下落还是什么,胖叔叔给她两块钱的时候她可是笑的合不拢嘴,打包票把她送到家。

“带着小孩做不干净的事,呸!”老太太撇着嘴满脸不屑的喃呢。时不时还向覃沫儿投来冰冷的眼光。

“杠上花清金钩后四颗,哈哈哈~”老爷爷在麻将桌上开怀大笑。笑着笑着整个人就滑到了桌子底下去了,任凭几人如何拉也拉不住。原来老爷子兴奋过度,已经归西了。老太婆哇的一声倒在老爷子的遗体旁边嚎啕大哭,立刻就嚷嚷着要几人赔钱。院子里慌作一团,文羽霖和覃沫儿躲在文羽蝶的身后,文羽霖想瞅瞅地上躺着的老爷爷却又害怕。

不知何时,那位拾荒者摸掉了麻将桌上的十几块钱不见了踪迹。老奶奶要求杂技家主和干瘦男人一人赔五百块钱。干瘦男人突然发起疯来,满屋子跪地磕头大声喊着老爷子好走,老爷子好走啊。

杂技班的女主人和老太吵了起来表示无论如何也不赔钱。奈何老奶奶也不是善茬,不赔钱谁也别想动老爷子,就摆在院子里。最终杂技班家里赔了一百八十块,干瘦的男人过了好久平复下来,掏出家底赔了六十块。

覃沫儿鼓起勇气靠上前想要安慰老奶奶。“一边去,扫把星。”她恶狠狠地盯着覃沫儿,一把将她推开。文羽霖将她拉了回来,告诫她别过去了。他说:“那个老太婆吵架凶得很,别过去。”

杂技班主拨通了文家院子的电话,可是没人接。姐弟们的老家——文家院子如同这座院落一样原本是一户地主的房子,这儿是大地主,文家院子是小地主。斗完地主后,分给了从邻镇搬来工作的镇长秘书——文书年的爹。文书年不学父亲的医术,学会了画符和一些篾匠的手艺。娶了一位叫做李秋慈的貌美姑娘。文书年本来有一位弟弟叫文书檀,但是弟弟参加了抗美援朝,牺牲在了朝鲜战场上。后来文书年成为了从事丧葬,算命,看风水的江湖道士。继承了文家院子和李秋慈生了一个独子——文旭润。

就在这时文书年打着伞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皮包。姐弟见到爷爷来了便迎了上去,文羽霖见爷爷提着皮包便问爷爷是不是会算,知道死人了,他知道爷爷皮包里面有几本黄历,罗盘,毛笔等……爷爷说是去较场坝给人收尸的,回来路过这里,听到动静进来看看。

“又枪毙人了?”干瘦的男人神情落寞的问文书年。“杨仲年被毙了,刘玉峰,蒋坤荣没打下来的人,被魏武川算计了。是个角色哦~”文书年说道:“你怎么了?”

“我的过错,老爷子归西了,过错过错啊。”

文书年听闻长叹一口气。

“您别伤了。”文书年来到老前辈跟前安慰。之后招呼人做了一个担架,干瘦男人从他的家里面取出长期准备着的寿衣和香烛,众人将老前辈的遗体抬回了分雪村。

“劳烦你了,书年。”老太婆退到一边。干瘦男人配合着文书年给逝者擦拭身体。文羽霖在门外干阴口偏着头偷瞄,因为害怕啥也没注意到,只瞧见那老爷爷的雀雀儿黑黢黢的,之后就没再看了。

“壬午亡命,忌葬甲庚卯酉寅申六山,宜葬癸丁辛乙巳亥六山。葬后房房均发,并主妻才子禄,少年登科,富贵齐来丁财大旺。此处不向青鸟赤石,不向白虎过堂,不向面前逼窄,不向山凹崩缺。圆峰磊落皆朝护,文笔关峰当面逢,葬此处子孙富贵又增荣,武馆威风盖世雄,您看如何。”文书年领着老太太在一处山坡上选墓址。自从老前辈被抬回家后放了五六天,如今已经火化快要下葬了。“好,你做主就行了。”

在给老前辈操办白事的时候老太太到处宣扬覃沫儿的妈妈在金渝市做鸡被抓了,惹得她好不受人待见。好在覃沫儿的外公外婆没有嫌弃她,或许跟覃沫儿从身上掏出的几百块钱有点关系,那是她妈妈千万叮嘱一定要交到外公外婆手里的东西。

坐大夜那天的追悼会上,一只乐队在表演情景剧:一位驼背的老妇人瘫坐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诉老伴死后自己儿女不孝的悲惨遭遇,痛斥老伴走得早,没有把她带走,让她在人世间受罪,连一间破房都没有,住在屋檐下,打雷下雨时又冷又湿。看得众人特别是老太太眼角湿润。

“霖儿,这边来。”文羽岩唤着正在看表演的文羽霖。

“你别来,你回去。”

“我们是一伙儿的。”文羽霖拉住覃沫儿。

“随便吧,来来来。”文羽岩带着他们来到乐队换衣服的棚子外面,用木炭烧出三个小窟窿示意他们看里面。

棚子里面几位身材丰盈的女子正在脱衣服,修长光滑的大腿和白皙温润的胸口看得文羽岩血脉偾张,他敛声屏息细细的观摩。而面对这光艳照人的场景,文羽霖和覃沫儿却跑来跑去看谁的窟窿更大,还把手指头伸到里面去。

文羽霖突然联想到他偷瞄到的老前辈的遗体。

“老爷爷的身上皱巴巴,黑黢黢的,马宏杰说大人身上那个地方都是黑黢黢的,是真的吗?”

“嘘~”

“谁在外面。”一名女子娇嫩的声音立刻引来一群好事的人围了过来,等文羽霖反应过来,文羽岩早就不见踪迹。一群人围着他们哗笑。

“原来是文家的小少爷啊,去去去,去里面看,把小媳妇带上。”几个大人推着他们往棚子里面送。

“这不是老道士文大爷的小孙子吗?我们跟你爷爷可算是吃一碗饭的人哎。来来来,进来玩,别害羞,要看进来看,哈哈哈~”里面的女子掀开一个角戏谑的说道。

文羽霖赧颜尬笑的将身体往后挤,覃沫儿紧紧地挨着文羽霖,围观的人当中明明有些人对她冷眼相看彷如她是不祥之物,这时却靠的这么近不以为然的拿她当作笑料,恐怕也是借此想好好观摩一下传言中的赵璇的女儿。

突然,夜穹骤然裂开一脉狂野的银枝,瞬息间生灭的雷光之树,以天为壤,绽出苍白的根系。它沿着乌云边缘蔓延出无数的枝丫,照亮了整个大地。接着一声炸裂的‘咔嚓’声炸响在所有人的耳边,就像鞭子甩到耳边一样。大家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向那一支繁茂的闪电,整个夜空犹如一幅壮丽的画卷。文羽霖抓住这电掣雷鸣的机会拉着覃沫儿的手带着她一路狂奔逃离了那个被众人围观的地方。

几日后文书年用孩子们买的构皮纸做毛笔抄录的《增广贤文》。文羽霖守在爷爷身旁央求爷爷给覃沫儿也做一本,想当作礼物送给她。

“我看看啊,这些纸挺多的,应该是足够的。”文书年说着,然后就开始裁纸。裁完之后他端正坐姿提起一只古朴的紫毫长峰毛笔边念边写:“随时学习,博文见广。读者莫笑,在1990庚午年转抄!古今贤文、教以真正、新篇增广、多见多闻、关今忆古、继往开来、推动出新、百家齐放、百家争鸣、行动是统帅,思想是灵魂。真金不怕火,怕火不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