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柯，一百四十五分，只错了一个选择题，全年级最高。”
数学老师对王柯露出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话音落地，台下的同学们窃窃私语。
“我靠！王柯一百四十五？”
“假的吧？”
“王柯数学不是很差吗？”
王柯愣了一下，内心激起波涛。
我一百四十五分？
这一刻，他能感受到，全班所有同学的目光都扎在他脸上。
质疑、好奇、惊讶，什么眼神都有。
数学老师说：“王柯，你跟大家讲一讲，你的成绩怎么一下子提高这么多？”
“我......”王柯起身，内心十分局促。
我怎么可能考这么高？
我对过答案，错得惨不忍睹，都不知怎么跟妈妈交代。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王柯硬着头皮说：“我买了一些卷子，做完之后认真总结，补上了之前不会的那部分。”
他没说谎。
只不过这场考试里的那些题，他还是不会做。
这是高三，又不是初三。
“大家要向王柯学习。”数学老师说。
“虽然再过一周就要高考了，但只要肯下功夫，成绩还是有可能飞跃的！”
“王柯坐下吧。”
数学老师不再谈论王柯，转而批评整个班。
3班这次模拟考试全年级垫底，超过一百分的学生才十个，第一名是王柯的145分，第二名就是赵祈安的126分。
整堂课下来，王柯都迷迷糊糊的。
“我靠，王柯！”
“你牛啊！”
一个留寸头的高个男生走到王柯桌边，他猛地俯下身，几乎把脸贴到王柯面前，眼神中传递出骇人的激动。
王柯推开他：“别离我这么近！”
这个男生叫李毅，是他的舍友，跟他同吃同住，关系很好。
“王哥，你做了什么卷子，能给弟弟也做一下吗？”李毅捏着嗓子。
王柯：......
“别恶心我，卷子可以给你，但我也不知道这个145是怎么来的，我估分没这么高。”王柯说。
李毅目露精光：“还谦虚，你都全年级最高分了，早知道我哥们数学这么刁，我有什么不会的地方，还问别人干什么？”
王柯不知如何解释。
他的估分只有82，跟145差远了，可能是学校的电脑把成绩录错了，将某位学霸的成绩录到他这里了。
但因为这个错误，他少挨了一顿骂。
李毅对王柯眨眼睛。
王柯低下头，把手伸进桌兜，拿出自己私下买的卷子。
“黄冈三十六卷。”
“终极一卷。”
“历年真题汇总。”
“就这些。”
王柯把卷子抱到桌面。
忽然，一个小方块从这些卷子的夹缝中掉出来。
他伸手捡起。
仔细一看，竟是他丢失的数学卷子！
不知谁把它叠成了一个小方块，夹在他的其他卷子中间。
王柯把方块展开，“82”赫然入目。
但跟丢失时不同的是，卷子上多了密密麻麻的演算笔迹。
“王哥，你也别把身体搞坏了，考一次高分，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李毅看着王珂的额头说。
“啊？”王柯抬头。
赵祈安递来一面小镜子。
镜子里，一根白头发垂在王柯额前，十分醒目。
“我要是因为这些卷子多考一分，我就请你吃饭！”李毅拿起卷子走开。
赵祈安扭头：“你深藏不露啊！”
弯弯的眸子里盈着好奇。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估分只有82。”王柯把失而复得的数学卷子放到桌上。
赵祈安看了一眼：“找到了？”
“不知道谁捡到我的卷子，在上面写了很多东西，然后把卷子叠成方块，放进我的桌兜里。”王柯回答。
赵祈安打量卷子上的笔迹：“这不都是你的字吗？”
王柯愣住了。
卷子上多出的笔迹都是关于题目的演算，他没仔细看。
他开始认真观察。
对比他原本写在卷子上的字和新出现的字，他惊讶地发现，这些字的大小深浅完全相同，更不可思议的是，书写细节也一模一样。
比如数字3，在末尾处他习惯往回微勾一下。
卷子上的每个3都是如此。
王柯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几乎瞪了起来。
这些字到底是谁写的？
如果是我，我为什么没有任何印象，可如果不是我，又是谁模仿我写这么多？
王柯内心充满疑问。
“如果你只估到82，那就不可能考145，明天发答题卡，到时候看一看吧。”赵祈安说。
王柯点头，脑海里浮起一个佝偻的轮廓。
他暗叹一声，我如果真的考145就好了，妈妈一定很开心。
......
老师们讲了一天卷子。
晚自习结束后，王柯回到宿舍，抱着白天的疑问沉入梦乡。
这晚，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在数学考试前拿到了写满答案的卷子。
梦里的他研究了一整天，在卷子上写满了演算过程，第二天进入考场，惊喜地发现考试卷子跟那张卷子一模一样。
考试快结束时，他故意涂错了第一道选择题。
本来该涂D，而他在把D的格子涂了一半后，又擦掉去涂了C。
铃声响起，考试结束，王柯的梦也结束了。
睁开眼睛，窗外的天已经亮了，宿舍里正有人起床。
王柯看着上铺的床板发呆，回味着刚才做的梦。
这个梦格外真实，真实到醒来之后，他仍记得梦里的一切，毫不模糊。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会吧？”
这一刻，王柯有种怪诞的感觉。
他清楚地记得，在对答案的时候，他想过“要是考试前就知道答案”......
然后卷子就不见了，他莫名其妙得了全年级最高的145分。
而在刚才的梦里，他在考试前得到了写满答案的卷子，故意涂错一道选择题，那道选择题刚好是五分。
王柯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彻底清醒了。
失而复得的卷子，相同的笔迹，意料之外的高分，刚才的梦。
每个元素都仿佛一颗珍珠，在他的脑海中排成一列，唯独少了那根串起它们的线。
那根线呼之欲出，就差一点。
答题卡！
王柯猛地从床上坐起，仿佛背后装了弹簧。
他急匆匆起床洗漱，前往教室。
早自习一开始，数学课代表就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挨个发答题卡。
课代表走到王柯身边停下，把答题卡放到王柯面前。
“学神你好......”
这一刻，王柯根本听不见课代表的话。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答题卡上的第一道选择题，C的格子涂得黑漆漆的，D的格子残留着涂抹又擦去的痕迹。
王柯的脑瓜子嗡嗡的，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都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