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前文)
却说此刻在裘正殿内,齐公姜禄甫已经昏厥在卧榻之上,脸色铁青,呼吸急促,浑身颤抖不已。扶凌不知所措,焦急地对內侍喊道:“赶快传太医,传太医。”
苏璧拦住內侍,对扶凌说道:“君上所患之病,太医无力诊治。”
扶凌不解其中之意,紧张地问道:“君上所患疾病,连太医都不能治,那又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么不管吧。”
苏璧看看左右,低声说道:“将军乃君上心腹,本宫也就不再隐瞒,君上所患的不是什么疾病,而是中了毒。”
扶凌一惊,不禁大声问道:“中毒?所中何毒?”说完之后,才知道自己莽撞,连忙压低声音,追问道:“君上中毒,这又是从何说起。”
苏璧既然已经说开,便不再有丝毫隐藏,说道:“将军还曾记得,当日君上在吴国棠山被一帮歹人劫持?”
扶凌连忙回答:“臣记得,是臣无能,没能抓住那帮歹人。”
苏璧又说道:“那你可曾想过,那帮歹人劫持了君上,为何又轻易将他放了吗?”
扶凌眉头紧锁地说道:“臣也不得其解。”
苏璧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劫持君上,必然不是什么善类,但是最后却连条件都不提,就轻而易举地放了君上,其中原因,只因他们给君上服下一种毒药,这毒药名为蛰魂散。这种毒药必须三年服用一次,否则便会全身疼痛,经脉尽断而亡。如今三年又半,蛰魂散终于开始发作了。”
扶凌再次忍不住一惊,不敢相信地说道:“啊,竟然有这等事情。”
苏璧说道:“据说蛰魂散乃天下奇药,普通太医治病可以,可是要解蛰魂散之毒,只怕有心无力。”
扶凌喟然说道:“怪不得,原来是这样。那眼下如何是好,还请夫人吩咐。”
苏璧说道:“本宫听说素女门医术高明,天下第一,不知可否能解此毒?”苏璧脑中浮现出当日在吴国棠城时阿宫救治父亲的情景。
扶凌若有所思,随后说道:“臣愿意一试,去随心居走一趟便是。”
苏璧说道:“此事只能有劳将军。”
扶凌说道:“此乃臣之本分,臣即刻就去。”
苏璧却制止了扶凌,说道:“将军莫急,本宫知道,素女门在各个诸侯国都有一个随心居作为素女门联络之地,但是蛰魂散是奇药,破解不易,如果只是素女门下一个普通医者,断然应付不了,此事还需寻到素女门的门主白水素女才行。”
“白水素女?”扶凌好奇地问。
“是的,只有找到素女门的门主白水素女,才有希望救治君上。”苏璧坚定地说道。
白水素女昔日离开黄帝之后,开创素女门,自认门主,等她仙逝之后,素女门为了表示怀念,素女门的历代门主,都被称为白水素女。
素女门的总院设在秦国的桥山之上。素女门设院于此,深有讲究,因为桥山正是黄帝陵墓所在之地。昔日黄帝在鼎湖乘龙升天,后人将其衣冠葬于桥山。白水素女本为黄帝侍女,内心怀念黄帝,于是将素女门总院设在了桥山。白水素女当年为了悬壶济世,行踪经常飘忽不定,脚步遍及天下列国,但是一年总有几个月一定要住在桥山。这个传统,也被历代白水素女所继承。
只是桥山远在秦国,来去需要一些时日。
苏璧当然知道桥山距离临淄山高路远,所以说道:“桥山路远,而且此事甚为机密,不可为外人所知,只能将军亲自去,而且不能惊动沿路诸侯,更不能惊动秦国。”
齐公的康健与否乃国之机密,不用苏璧多说,扶凌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此刻,他又想起方才守在裘正殿外的两位公子,心中突然觉得一阵寒冷。齐公病倒,那两位表面上是关心,可实际上,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心怀鬼胎。
齐国并不是没有骨肉相残的教训,昔日厉公不就是被同胞所害吗?虽然厉公昏庸无能,但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岂能随意被杀害?国君被戕杀,此乃齐国之大羞。
想到这里,扶凌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臣即刻就悄悄带人出城,前往秦国桥山,去寻找白水素女。”
苏璧却摇头说道:“将军万万不可这般着急。”
扶凌问道:“君上中毒,深受煎熬,怎么能不着急?”
苏璧朝着殿门方向张望一眼,说道:“将军这个时辰出城去,一定会惹人生疑。本宫以为,将军当选择日出之后,光明正大出城西去,但凡有人问起,将军只管说是君上有令,派你前往西境巡视。”
扶凌恍然大悟,说道:“臣明白。”
苏璧黯然说道:“本宫听说,白水素女行踪难测,将军此去桥山,但愿能遇到她。”
扶凌说道:“夫人放心,就算她不在桥山上,臣也要打听出她在哪里,追去找她。”
苏璧说道:“素女门医者仁心,将军遇事还需多一些耐心,万万不可鲁莽。”
扶凌说道:“夫人放心,臣知道此事兹大,绝对不敢使性子,如果见了那白水素女,臣愿意给她跪着说话,不管她说什么,臣绝对不说半个不字。”
苏璧看着扶凌,突然行一大礼,郑重说道:“齐公安危,全系于将军一人,本宫谢你。”
扶凌连忙回礼,内心浮起万千苍凉。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天色大亮,旭日冉冉东升。
扶凌起身说道:“夫人,臣该出发了。”随后就出了裘正殿。
却说在那殿门之外,夷仲年和姜诸儿两个人还在守候,两人都被冻得面色发红。见扶凌出来,他们同时迎了上来,问道:“君上如何?可曾醒过来?”
扶凌昂首回答道:“回两位公子,君上一切都好。”说到此处,他心中闪过疑惑,君上晕厥,他们二位又是如何得知的?看来,裘正殿内定有他们的耳目,早早就将君上晕厥的信息传给了他们,于是他又说道:“两位公子无需担心,君上昨夜批阅奏章乏累,睡得沉了一些,不过一大早就醒来了,方才还和在下谈了一些兵事,这不,君上已经派在下前往西陲之地巡视。”
夷仲年脸色依旧,而姜诸儿却忍不住问道:“公父没有昏倒啊?”
扶凌好奇地看着姜诸儿,故意佯装好奇地说道:“昏倒?君上何时昏倒过?反正在下没有看到,在下看君上那气色好得很。”
姜诸儿自知莽撞失言,连忙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夷仲年看看身边的侄儿,无声地笑了。
扶凌也没逗留,直接回到军营,亲自挑选了几个亲近卫士,然后从临淄城的申门出城,一路朝西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