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经连魔族的复苏都知道了吗?”
“这都是圣女大人说的,老实说我自己很难产生实感。”
听到这里,亚伦露出了苦笑。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的话,果然普通人很难相信魔族的归来。
见状,亚伦开口问道:
“当有一天一觉醒来,你发现熟悉的生活彻底的消失不见,你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家人、照顾过自己的人、挚友以及相识的熟人一个接一个死去。
哪怕是决心手刃了的仇人也在你复仇之前就被杀死。
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这就是亚伦上周目的遭遇。
魔族回归之后,战争的火焰和动荡一起席卷了大陆的每一片角落。
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在凄惨和绝望中痛苦的死去,到最后甚至就连活着的人自己也会逐渐麻木。
上周目活到最后的人,每个人的内心多少都有一些扭曲甚至是坏掉了的地方。
那时亚伦用来填补自己内心的,就是不甘和仇恨。
不甘于就这样遭受魔族的蹂躏,仇恨于曾经被施加的痛苦。
直到现在,这份感觉也没能消失。
亚伦轻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想对这个烂透了世界的复仇,不止是魔族,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剥削者们我也无比讨厌他们。”
有机会的话,自己也会亲手杀了他们。
现在的亚伦能拥有这么做的力量。
“亚伦大人果然是我们期待的人选。”
过了一会儿,露娜才说道:“感觉就像是弱者们的英雄一样。”
“会是这种感觉吗?”
亚伦反问道,英雄这词感觉距离自己太过遥远。
毕竟就像伊莲娜她们所说的那样,自己这边总是随意乱来。
“当然啦。”
露娜语气十分认真:
“说实话,我之前一直在苦恼大卫他们的事。”
露娜表示,自己并非是个合格的辅佐官。
“安托涅瓦大人信任我,要我担任被解救出来的奴隶们的管理者,可是随着和这群人的相处不断加深,多多少少的,也产生了除了利用之外的感情,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到时候是否真的能够残忍的将他们送去弗丽嘉执行起义。”
“明知道那是有去无回的任务,他们一定会失败,而我早已预料到了这点。”
露娜不由自主的摇头,语气难过的说道:
“可是我就是无法抑制的感到难过,因此当您否定这个计划并真的让圣女大人提出其他办法时,明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可是我还是在心里松了口气,并且感到开心。”
她最后自嘲道:
“果然,我还是太不成熟了。”
听完这些话,亚伦不禁问道:
“是吗?”
“不是吗?”
两人互相对视着,随后亚伦不禁叹了口气反驳道:
虽然我是说过杀伐果断是上位者必要的素质,但你没必要强求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安托涅瓦是安托涅瓦,你是你,她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完全有着跟她思维一致的傀儡,而是能够大胆提出不同看法帮她拓宽思维视野的辅佐官。”
况且有资格将手下的性命当做炮灰来牺牲的人,只有那种事先就已经赌上自己生命的统帅才行。
上周目还没有加入勇者队伍之前,亚伦就以冒险者的身份遇到过一名城主,在面对魔族围攻的时候要求士兵出城去送死,好争取给自己家眷转移逃跑的机会。
结果就是被亚伦和手下士兵造了反,将他和他的心腹手下以及家属们关进铁笼之中任由失控的马车载着众人冲向魔族军队当中,当场被撕成肉块。
那之后团结起来的士兵和民众们一直抵御到了救援到来。
亚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也差不多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感谢您能够跟我聊天。”
露娜也起身道谢:“请放心,安托涅瓦大人绝不会欺骗您。”
犹豫了一会儿,她透露出了一个重要情报:
“事实上安托涅瓦大人对您的信任与期待甚至高到了令我都难以理解的地步。”
听到这里,亚伦暂停了离开动作,问道:
“怎么说呢?”
“安托涅瓦虽然是大罪教的圣女,但并非是实际的幕后掌控者。”
这点亚伦倒是不觉得奇怪,按照伊莲娜的情报,大罪教派的起义活动早在几年前的就已经展开了。
而安托涅瓦的年纪看着并不大,就算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掌控一个能够在各地执行这种程度计划的组织。
“原本安托涅瓦大人只是教派长老们推选出来的明面上的首领。”
所谓吉祥物之类的聚集人心的存在。
“那些执着于权力的老人本以为选择年纪不大,并且在教派中没有人脉和势力的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却不曾想到真实的安托涅瓦大人却是一个天才般的政治家。”
露娜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凭借着预言能力和出色的政治手腕,她很快就在教徒中聚集了大量的威信和追随者,逐渐取得了足以同长老们分庭抗礼的话语权。”
不过。
说到这里,露娜的语气突然一变,颇为无奈的表示:
“同时这样的举动也引起了长老会们的不满,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一直在试图寻找着安托涅瓦大人的破绽,企图将她扳倒。”
“就连这次针对弗丽嘉的计划也是他们积极推动的。”
“可是就在这种情况下,安托涅瓦大人竟然将你定为了这次行动最重要的一环,甚至为了拉拢你而在这种情况下冒险离开了教派中心。”
亚伦听到这里时便明白了露娜先前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
“这样的话等于是给了反对派们把柄吧。”
就连大卫和露娜之前都会怀疑安托涅瓦的做法,可想而知在其他人心中会是怎样的反应。
一定会质疑甚至是动摇安托涅瓦的权威,说不定那些长老们已经开始准备借机发难了。
为什么她不惜如此都要这么做?
露娜苦笑的坦诚道:
“老实说我也搞不清理由,分明我是从最开始就跟在那位大人身边的人手,可是就算是我也觉得这次的做派鲁莽到不像是她的作风。”
“您究竟给圣女大人下了何种迷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