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来一声通报。
“君上,秋水仙人求见。”
洛离安眼望天边云阔,举起茶杯往嘴边递,神色平静,“准。”
秋水仙人———华侨垣走近于他,叠衣摆入坐于垫,自请安,沉声道,“君上,东海水患消,露明珠一颗,若得之,可入重塑魂灯内,增其力,速聚七魂六魄。”
洛离安听罢,眼神轻望他一眼,放下茶杯,点头应声,“明珠在何处生?”
华侨垣视线投注于洛离安身上,稳言道,“于东海暗色深处生,蚌仙身守,万岁九触章精护,东海龙王极爱,欲取不舍予,却恐护者,不敢有所为。”
洛离安不言不语,神色淡淡,望着重塑魂灯,灯芯已亮,暂等开。
他已守魂灯千年,可却只守来一个灯芯亮起。
华侨垣见他望着魂灯出神,不忍扰,却无可奈,探索着问道,“君上,此行必定大难,若非心愿,不去也可。”
洛离安瞟他一眼,轻皱眉角,神色自若,有些恼神道,“我必定会去,守护者可巧攻,仙人不必为我忧心。”
华侨垣眼眸深沉,淡笑道,“君上守魂灯已过千年,其执着出何缘故,不知下属作友能否知一二?”
洛离安手摆按桌,握一纸扇,轻开轻扇,霎时,扔向天空,手尖点法,过往云烟如流年逝过。
华侨垣眼观扇画,吐言道,“原是如此,若她复生,君上可会善心待她?”
洛离安眼眸深邃神秘,沉下眼来,收回扇画。
他心间冰凉,悔恨的叹息,“浮世三千因果,心愿天意再赐仙缘。”
华侨垣眉眼间染上一丝伤感,垂下眼眸,沉思片刻,又举指献出一物,“君上,此物为御甲,可抵挡几成仙魔之力,此去,愿你顺利拿回明珠。
洛离安举指接过,点头道谢,华侨垣起身行退礼离开。
———
东海暗色深处,地宫庞大,四周无生物,唯有石墙高高矗立,冰凉的水至深底时,见不着光,也变得极其冰冷。
洛离安白袍垂地,衣袖轻飘,手掌握剑,指尖点门心,石门大开,他缓缓踏步进入,未见守护者,他继续深入,嗅到一股清花香,怪哉。
他探着眼眸,剑挺的英眉皱褶,唤威剑锋芒露着冷光,欲要尝鲜血的模样,炯炯发亮。
蚌仙幻化人形,轻扬袖垂裙摆,灿烂的绽放笑容,走至谷畔迎上洛离安。
一阵魅惑人心的轻笑声袭来,落入洛离安的耳中,震怒人心。
她阴笑道,“洛河王,可是来寻明珠?”
洛离安眼底戾气一闪而过,冷言道,“何不现身?”
蚌仙轻笑,手尖勾着一缕发丝走出谷畔,眼睛直直的看着洛离安,“洛河王,何时也对这明珠感兴趣了?”
洛离安扬唇厉语,“与你不相干,速速予我,我且离开,不伤九触章精。”
蚌仙拍手大笑,眼神中游离忧思,不露痕迹道,“洛河王仍有年少气盛之姿,实属难得。”
而后大笑着,化为一缕清香,往更深处去。
洛离安紧跟其后,唤威剑顿时收入心囊。
直至到达殿宇,两人才停下。洛离安敲指点亮星灯,火光四射,照亮殿宇。
蚌仙落地,一步一步走近殿座,九触章精显现,见陌生男子,切入狂躁状态,蚌仙见状,安抚着它休眠,仙法灵光溢出,她将殿座下的宝盒取出,打开来递给洛离安。
洛离安接过明珠,思绪停顿,眉头紧皱,他看着明珠愣神,心里也开始发慌。蚌仙叹息出声,“洛水仙子曾寻得一颗明珠,只为救生命垂危的你,却不曾想,即将献予你时,清水仙已救你于危难之中,她便珍护,即将因你而殒命之际,托我珍藏明珠,待你哪日再受重伤之时,可救急于你。”
洛离安身体僵在原地,难以动弹,他的表情凝固而呆滞,身体微颤。
蚌仙眼眸微动,难掩悲痛,再言,“明珠难得,亦难取,可于她,我不忍,便双手奉上交与你。”
她难言恻隐,眼眶红润,语中带有一丝痛,“她原为灵水,可灵水在千年前的那场仙魔大战中已消亡,明珠如今救不了她,你且收回,忘却仙缘,不必再执着等待。”
洛离安手心紧握明珠,化于心,像块重石一般沉下去,顿觉锥心刺骨,他发麻似的咽声,喘息间,喉口微颤,“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蚌仙语顿,闭眼沉默,再睁眼时,转身离开,不愿再看到洛离安,她回声道,“千年护魂之罚已过,余后也未果,就此作罢吧。”
洛离安木然的站在那里,没有怒骂,没有痛哭,眼角微红着,他望着蚌仙离去的背影,带着一丝再也不能挽回的绝望,应声跪地,抚着胸口,像是难以呼吸般,左眼留下一行泪。
蚌仙最后留下一道话音,“速离,再入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