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赵家及其附属势力返回安阳城后,便各自散开。赵如斯回到赵家大院后,立即召开所有人到议事厅议事。不过,这次会议木键昊没有参加,因为他必须和赵淑僵、赵淑蟒立即准备出发前往临近的泽南郡的郡城,借助焰日教的渠道,以泽南郡青年才俊的身份获得参加幻雾泽渊的机会。因为他们知道既然欧阳郡守很可能也是萧书北那边的人,那么以安阳郡青年才俊的名头参加此次历练,风险较大,很可能还没出发就被欧阳郡守给刷下。
赵如斯一脸阴沉地在议事厅的主位上坐了下来。结果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唐功度和赵如海立即相继站出来,向他汇报在青阳大酒楼遭遇挫败的事情。赵如斯再次被气得爆跳如雷,双眼圆睁,差点就要立刻率队杀向青阳大酒楼。
不过,最后还是被唐功度劝住了。“家主,据我们的眼线回报,青阳大酒楼附近一直有城卫军的人在巡逻,而且人数还不少。只要我们一出动,城卫军的高层很快就会知道。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城卫军为青阳大酒楼出头的原因,万一这后面有欧阳郡守的影子,一旦控制不好,很有可能会出大事。”唐功度眉头微皱,耐心地分析道。
赵如斯毕竟是一家之主,细想之下,觉得唐功度的分析有道理,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虽然强行将怒气压了下去,但一张脸越地阴沉起来。他眼神如鹰隼般犀利地环扫了一下与会人员,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这次已到了我们赵家生死关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们的对手不仅极为强大,而且还非常的神秘和狡猾。我们到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萧书北、剑步机和吴家是一伙的。另外,郡守府里的二供奉宇文云海应该也是萧书北那边的人。但有两个最重要的问题,到现在我们仍然毫无头绪。其一,站在萧书北后面的人或势力是谁?其二,欧阳郡守是不是也是萧书北那边的人?这两件事我们如果搞不清楚,一旦盲目行动,可能会导致灭族的惨剧。”
“从郡守府派遣城卫军副统领范可平率领城卫军的精锐协助剑丹宗镇守望月峰,以及城卫军副统领向霄的态度来看,明摆着就是和我们赵家作对。如果没有欧阳郡守的许可或授意,他们怎么绝对不至于如此。”赵如海双眸如钩,脸上依然怒气十足。
“在下也觉得城卫军明显偏向剑丹宗和萧书北,说不定青阳大酒楼就是剑丹宗或萧书北的产业,但是不是获得欧阳郡守的授意,这还是得调查一下比较好。”唐功度虽然附和赵如海的看法,但还是有所保留。这就是他做人的高明之处,话一般都不说得太满。
“如福,你将上个月在帝都拍卖得到的那批九转黄龙丹给郡守府的大供奉和三供奉各送一颗过去。让他们把这两件事的来龙去脉给调查一下。如果他们两人的修为能再上一个台阶,对我们也是有利的。”赵如斯显然是觉得唐功度的话有些道理,接着却是一声叹息:“可惜欧阳郡守从来不收世家的礼,否则,这些九转黄龙丹全部给他也行。只要他能为我们办事,没有什么价不可以付出的。”
“是,属下明天亲自送过去。”赵如福站起身来,恭敬地对赵如斯行了一礼。
赵如斯接着看向赵如彬,从怀里拿出一个丹瓶递给他说道:“如彬,木信使和淑僵他们可能已经准备妥当了,你代我去送送他们吧。这里面有六颗九转黄龙丹,每人给他们两颗,希望能助他们在幻雾泽渊里修为大进,出来后成为我们赵家和焰日教的栋梁之才。”
“是,家主。属下这就马上去。”赵如彬接过丹瓶后,立即转身向外走去。然而,有几位长老的目光从赵如斯拿出丹瓶的那一刻起就紧紧盯着,直到赵如彬转身离开后才收回目光,眼角还不由自主地跳了两下。
这九转黄龙丹可是提升天象境武者修为不可或缺的重要丹药,每一颗即使是普通品质的也价值十数万金币以上。赵如斯不仅将其给予自己的儿子,而且一次性每人两颗,而他们这些家族的栋梁,也是挣钱的杠把子却只能干瞪眼。这能不让他们妒忌,心有怨恨吗?毕竟赵如斯买丹药的钱不是他个人的,而是整个家族的,凭什么他是家主,就得归他个人支配?
赵如斯也感觉到了那几个长老火热的目光,但他一点都不在乎。护犊之情,人皆有之,他赵如斯又怎能例外。其次,这些长老的利益全都绑在赵家这辆战车上。无论他们心里有多少不满,在关乎家族利益和生死存亡时,他们也不得不全力以赴。否则,要是赵家完了,他们家庭中的所有人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他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身又对赵如福说道:“如福,今天下午必须确定参加幻雾泽渊历练的人员。修为达到地玄境的族人,只要符合条件,能派出去多少就派多少。虽然剑丹宗已指望不上,但我们仍然可以通过道南学院、神道宗、郡守府、丹阁、八卦门和无极拳等其他途径获得名额,钱多花些不要紧。”
“好,我们赵家这次总共有九个名额,人选大体也已确定。明天再选几个作为备用。此外,我再去跑跑,看能不能花钱再多买几个名额。”赵如福回答道。
这次赵家的家族会议整整开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最后决定,如果确定欧阳全雄在暗中支持剑丹宗和萧书北,那么在没有得到第八分坛的支持下,只能暂时放弃攻打剑丹宗的行动。因为赵如斯和大多数长老始终认为赵如浪只是被剑丹宗软禁起来,并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坚信仅凭剑丹宗的实力,剑步机不至于敢对赵如浪下死手,将自己摆在与赵家全面对抗的位置上。其次,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如何联合各方力量,在柯跃宇的主持下,在幻雾泽渊内展开对萧书北的全面围杀。如果萧书北死在幻雾泽渊,那么等赵家人从幻雾泽渊里出来后,实力必然大增,届时再行攻打剑丹宗。
当然,如果让赵如斯知道他的亲弟赵如浪已经死在萧书北之手,那么,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攻打青阳大酒楼,以报杀弟之仇。赵如斯对弟弟赵如浪一向疼爱有加,认为他是赵家的天才和未来自己儿子继承家主之位的强援。这种仇恨无疑会让他疯狂,让他不计后果地采取报复行为。现在看起来,当时萧书北为剑丹宗的守山大阵添加了禁声闭影五行大阵的确是有先见之明,才使得这个致命的消息才得以隐瞒。萧书北的这一手段的确是极为高明,不仅成功地保护了自己和剑丹宗,也为自己和兄弟们的继续成长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会议结束后,赵如斯特地将大长老赵如音单独留了下来,眉头紧锁,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老夫近来总是心神不宁,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因此思量再三,觉得是时候将族内那批备用祭牲拿出来用了。”
“这,这……,这会不会招来他们家人的拼死反抗啊?”赵如音一听脸色顿时大变,显得非常惊恐。
“非常时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如有反抗者,全部杀了就是。”赵如斯瞳孔一缩,鼻头一拧,脸目极为狰狞,充满杀气。
“要不我们再等等看,据说丐帮总舵来了一批高手,说不定近期内他们还能再送批肥羊过来。”
“等不了。如果短时间内我们的力量没有显著提升,很可能会招来灭族大祸。与整个家族的生存相比,几个家庭的牺牲能算什么?”
“你这老不死的,那可不是只有几个家庭,那可是二十个家庭和二十条鲜活的生命。而且这些被暗中选作祭牲的可都是资质不凡的美艳少女,全是她们父兄的心头肉。”赵如音毕竟天良未泯,心里对赵如斯的决定还是有很大的抵触。
不过,心里头无论如何咒骂,赵如音嘴里却言不由衷地说道:“既然家主的决心已下,老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批备用祭品的使用家主是如何安排的?”
“老夫的修为已达天象境后期,受身体素质和功法的限制,潜力有限,一年之内只能再吸取一次红丸。如果能成功突破,达到天象境巅峰,那老夫届时就是这安阳郡的霸主了,在神教内部至少也能达到郑副坛主那样的高度。不过,由于族内祭品血脉质量并非上佳的缘故,效果较差,老夫这次想要突破估计得用四到五只。这应该也是使用的极限了。如果用量继续加大,恐招反噬,以致走火入魔,甚至身死道消。”
“好,那属下就给家主安排五只属性和体质尽可能与家主相近的祭牲。”赵如音答应道。
“淑僵和淑蟒短时间内已不能再靠吸取红丸来提升修为了。再说,他们已经出发去幻雾泽渊寻找机缘了,只能希望他们能在历练中有所斩获,并能活着出来。所以,他们俩是暂时用不上了,其余的就给你本人和如彬、如峰、如海、如林他们去用吧。如果你能顺利在天象境后期稳定下来,并进一步提升至大圆满的境界,也算物有所值了。其他人如果再有两到三人能突破到天象境中后期,那我们赵家届时必然是安阳郡第一。到了那时,即使郡守府里坐的那个人见了也得忌惮三分吧!”说到这里,赵如斯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这丝笑意挂在他那张狰狞如恶魔的脸上,简直比哭还难看。
听到赵如斯自己只用五只祭牲,其余的十五只均由自己安排,赵如音心中的悲意顿时烟消云散,反而是心里一乐,脸上露出了一缕浅浅的微笑,谄媚地说道:“家主天赋异禀,有这五只祭牲的助力,肯定能顺利突破到天象境巅峰,成为安阳郡的第一强者。”
赵如音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充分展示了人性自私的极致。刚才他还在为二十个家庭的悲惨命运感到不安,但当得知自己可以掌握其中四分之三的资源时,内心的自私本性瞬间战胜了所有的道德和伪善。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变揭示了人性在利益面前的脆弱和虚假。赵如音从义愤填膺瞬间变成谄媚的笑容,正是对自身利益的贪婪追求。他为了变得更强大,甚至不惜出卖灵魂,更不用说那些毫无用处的道德和伪善。
听赵如音这么一说,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安阳郡第一强者,那种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袭来,赵如斯顿觉一身清凉,狰狞的表情缓缓退去,继而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承你吉言。该是那些祭牲为家族献身的时候了,这是她们的荣光,也是他们家庭的骄傲,今后赵家的辉煌必然有她们的浓重一笔。”
……
第二天正午,在一条被城卫军清空的街道口停着一辆豪华气派的大马车。郡守府的二供奉宇文云海骑着高头大马立于马车旁,后面跟随着八位威风凛凛的城卫队精锐。
需要特别提醒的是,这时的宇文云海修为已是天象境后期,一身气机强大了数倍。他在郡守府里俨然已成为仅次于欧阳郡守的存在,修为与大供奉许白达相当,只是境界尚有一丝不稳。不过,在萧书北极品丹药的助力下,这一丝差距很快就会消失,甚至要不了多久就超越。如果让许白达知道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就要被宇文云海赶超,肯定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没过多久,一位身着黑袍的青年从街边转出,右手拿着一把黑色折扇,神情淡定地走向宇文云海。宇文云海远远看到,连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迎了上去。这让那八位城卫军的精锐目光顿时锃亮,个个挺直身板,脸上又添了几分恭敬。他们心里肯定在想着,能让天象境后期的郡守府二供奉如此热情相迎的青年,即使不是皇家出身,也肯定是来自于帝都的豪门。
青年来到宇文云海跟前,抱拳行礼道:“有劳宇文大人了!”这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萧书北。
“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况且你还是清凝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贵人。”宇文云海爽朗地回应道,语气中充满了真挚和感激,这让萧书北的眼睛也为之一亮,觉得自己的这位老丈人还是很对自己的脾气。
“医者治病救人那都是应该的,不值一提。倒是宇文前辈您这么快就突破了,真是可喜可贺。”萧书北用神识传音道,心中也有点惊讶于宇文云海的天赋和资质。
“有你那些丹药,不突破都难啊。在你的灵丹妙药的助力下,在下才能侥幸突破到了天象境后期。这句实话,在下被这个境界已困扰了在下五、六年之久。此次,多谢萧大丹师的馈赠!”宇文云海满面春风,喜形于色,感觉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他不仅拱手一礼,还自称在下,显然是把萧书北推到了一个让他都不得不尊敬的。这倒是让萧书北感到有些尴尬,毕竟对方可是自己正儿八经的泰山大人。
不过,萧书北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在这里告诉宇文云海,说你的宝贝女儿已经是我的女人,对自己女婿是用不着这么客气的。所以,他也话不多说,只是拱手回礼后,直接就上了马车。郡守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仅仅一刻多钟的时间,马车就风驰电掣地到了二供奉居住的小院。
刚到小院门口,萧书北就听到宇文清凝那银铃般的声音:“到了,到了。丽美妹妹,萧大丹师到了。”
萧书北刚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就看到个子高挑,身材玲珑,穿着一身粉红色长裙,一头秀发束在脑后的宇文清凝。她笑容灿烂,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拉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迎了上来。
“书北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丽美妹妹。”宇文清凝说着,把身旁的少女拉到萧书北的前面。
少女皮肤白皙,一对弯弯的柳眉,配上精致小巧的鼻子和一张樱桃小口,显得非常清纯美丽。与一个月前萧书北看到的那位面容憔悴、身形消瘦、弱不禁风的病怏怏女孩简直判若两人。要不是宇文清凝介绍,他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少女对着萧书北深深一福,道:“谢谢萧大丹师的救命之恩!”
萧书北连忙摆手道:“不必客气!那是应该的。看到你精神这么好,我就安心了。”
“书北哥,还是先到屋里坐一坐吧。”宇文清凝这几天可是天天思念着自己情郎,很想直接扑入他的怀里,但老爹在旁,还有欧阳丽美在侧,她也只能忍着,再忍着。
“既然丽美小姐也在这里,不如就在你这里为丽美诊治吧,反正这次也花不了太长的时间。”萧书北顺水推舟,满口答应下来。
“好啊,那我们赶紧进去吧!我好让母亲去告诉一下欧阳伯伯他们。”宇文清凝高兴地连蹦带跳,连忙将萧书北引进她家的客厅。
萧书北进入客厅后,宇文夫人立即让丫环端上香茗,并按宇文清凝的意思,前去请欧阳全雄和他的夫人。宇文云海则在一旁介绍道:“这是北燕岭的雨前茶,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萧书北呷了一口,不禁赞道:“闻之幽香,入口生津,余味甘甜,的确是难得的珍品。”
“萧先生如果喜欢,等下带些回去。”宇文云海说道。不过,这句‘萧先生’叫得让萧书北感觉怪怪的,心里暗忖:“怎么称呼又升级了,这实在是让人尴尬啊。”他不禁偷偷地瞄了宇文清凝一眼,只见她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可能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她老爹对自己的称呼有何不妥。
萧书北只好心里苦笑一声,嘴角一抿,微笑着回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宇文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