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狼兄之斗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将屋内映成温暖的橘黄色。陈超坐在炕沿，仔细擦拭着那支双管猎枪。枪身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木质枪托上的纹路清晰可见，散发着淡淡的枪油味。

“超儿，趁热吃。“刘玉英端来一笼刚出锅的包子，皮薄馅大，透过面皮能看到里面粉红色的熏肉馅，“昨晚小满特意给你熏的野猪肉。“

陈超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浓郁的肉香立刻在口腔中炸开。熏过的野猪肉带着独特的烟熏味，混合着葱姜的香气，肥而不腻。这手艺放在县城饭店都算得上招牌。

“好吃吗？“林小满从灶房探出头，脸上还沾着一点面粉。

陈超点点头，又咬了一大口作为回答。林小满的手艺越来越好，这包子皮薄馅足，咬一口油水直流，让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兰花直咽口水。

“嫂子，我也要！“兰花拽着林小满的衣角。

“都有，都有。“林小满笑着给每人分了两个，“锅里还蒸着一笼呢。“

这顿早餐吃得全家满嘴流油。连向来节俭的刘玉英都忍不住吃了三个，边吃边感慨：“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实在的肉包子了...“

院墙外，几个邻居家的孩子扒着墙头张望，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空气中的肉香。陈超让兰花端了几个出去分给他们，引来一阵欢呼。

饭后，陈超开始准备进山的装备。双管猎枪检查完毕，装了四发子弹——两发在枪里，两发备用。猎刀磨得锋利，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背篓里放了绳索、干粮和一个装满烧酒的小铁壶——这是用来保存珍贵药材的。

“今天往深处走走。“陈超对送他到院门的林小满说，“傍晚前回来。“

林小满帮他整理了下衣领，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脖颈，又迅速缩回：“小心点...听说最近山里有狼群。“

“嗯。“陈超拍了拍枪托，“有这个呢。“

走出村口时，陈超注意到几个村民对他指指点点。自从得了县里的表彰和这支猎枪，他在村里的地位已经悄然改变。以前避之不及的“富农崽子“，现在成了人人敬畏的猎户。

山路蜿蜒向上，陈超的脚步轻快而稳健。有了好枪在手，他敢去以往不敢深入的区域。前世当兵时学的隐蔽行进技巧派上了用场——他像影子一样无声地穿行在林间，敏锐地观察着地上的每一个痕迹。

正午时分，陈超在一处山泉边休息，啃着林小满准备的熏肉包子。泉水清冽甘甜，就着包子下肚，比什么山珍海味都香。正当他准备继续前进时，一阵异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是鸟鸣，不是风声，而是...狼嚎？

陈超立刻警觉起来，放下背篓，轻装向声源方向摸去。随着距离拉近，狼嚎声中夹杂着另一种低沉的声音——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咆哮，还有树枝断裂的脆响。

“有情况。“陈超暗自嘀咕，放慢脚步，借助灌木丛的掩护小心靠近。

爬上一处小土坡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七匹灰狼正围着一头黑熊疯狂攻击！那黑熊体型不小，但明显刚结束冬眠，瘦得肋骨都清晰可见，动作也略显迟缓。狼群显然抓住了这个机会，想把这个大家伙变成开春的第一顿大餐。

头狼是一匹体型硕大的灰狼，左耳缺了一块，正指挥着狼群轮番进攻。两匹狼正面吸引黑熊注意，另外三匹从侧面偷袭，还有一匹绕到后方，伺机攻击熊的腿筋。战术配合相当精妙。

黑熊虽然虚弱，但求生本能让它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掌拍下去，一匹狼惨叫着飞出去好几米，落地时已经瘸了一条腿。但狼群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扑咬。黑熊的后腿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动作越发迟缓。

陈超屏住呼吸，大脑飞速运转。熊和狼都是好东西——熊胆是名贵药材，熊掌能卖大价钱，狼皮可以做褥子，狼牙还能做护身符。但以他一人一枪，对付这么多野兽太冒险...

正犹豫间，战局突变。头狼抓住黑熊转身的空档，猛地扑上去，一口咬住黑熊的后颈！黑熊发出痛苦的咆哮，疯狂甩动身体，但头狼死死咬住不放，其他狼也一拥而上。

“就是现在！“陈超不再犹豫，举枪瞄准。

“砰！“

枪声在山谷中回荡，头狼应声倒地，子弹精准地穿透了它的头颅。其他狼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黑熊趁机挣脱，一掌拍碎了另一匹狼的脊梁。

狼群这才发现暗处的陈超，剩下的五匹狼中有三匹掉头就跑，剩下两匹年轻的似乎还想报仇，龇着牙向陈超逼近。

陈超冷静地装填子弹，枪口对准冲在前面的那匹。“砰！“又是一枪，那匹狼哀嚎着倒地打滚。最后一匹见势不妙，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呼——“陈超长出一口气，正准备上前查看战利品，突然浑身汗毛倒竖——那头黑熊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虽然受了重伤，但黑熊的凶性完全被激发了。它人立而起，足有两米多高，胸口白色的月牙形斑纹沾满了鲜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后，黑熊以惊人的速度向陈超冲来！

陈超的猎枪里只剩一发子弹，而装填新子弹至少需要十几秒——根本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前世老猎人教他的诀窍：熊直线冲锋时不会急转弯。

就在黑熊即将扑到面前的瞬间，陈超猛地向侧面一扑，同时拔出猎刀。黑熊收势不及，冲过去好几米才转身，这给了陈超宝贵的装弹时间。

“咔嗒“一声，新子弹上膛。黑熊再次冲来时，陈超沉稳地举枪瞄准——不是正面对抗，而是等熊接近到五米内时，突然侧身，枪口对准熊耳后方那个致命点。

“砰！砰！“

两枪几乎同时响起，如此近的距离，子弹精准地穿透了黑熊的颅骨。巨大的惯性让黑熊又向前冲了几步，才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陈超的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握枪的手微微发抖。太险了！但凡有一丝犹豫或失误，现在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是他了。

缓过劲来，陈超开始处理战利品。黑熊虽然瘦，但熊胆饱满，足有鸡蛋大小，呈深绿色，在阳光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他小心地用烧酒浸泡保存，这玩意儿在药材市场价比黄金。

四只熊掌也被完整割下，用油纸包好。熊皮虽然有几处破损，但整体完好，硝制后能做件不错的皮袄。至于熊肉，他割下最肥美的几大块，剩下的就地掩埋——太重了背不动，而且熊肉粗糙，不如野猪肉好吃。

狼尸也没浪费。头狼的皮几乎完好无损，狼牙完整地拔下来，可以给兰花做串护身符。另一匹狼的皮虽然有个弹孔，但做鞋垫还是不错的。

处理完这些，太阳已经西斜。陈超估算了一下，今天的收获至少值三百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更重要的是，熊胆这种稀缺药材，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

回程路上，陈超的脚步格外轻快。他仿佛已经看到林小满惊喜的表情，听到兰花兴奋的尖叫，还有母亲欣慰的泪水。这些猎物不仅能改善生活，更能巩固他在村里的地位——能猎到熊的猎户，方圆百里也没几个。

路过一处山崖时，陈超突然停下脚步。崖壁上几株不起眼的草本植物引起了他的注意——七片叶子轮生，顶端开着小白花...

“七叶一枝花！“陈超惊喜地叫出声。这是一种珍稀草药，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价比白银。他小心地挖出几株完整的，用苔藓包好放在背篓最上层。

天色渐暗时，陈超终于看到了村口的灯火。远远地，他就注意到老槐树下聚集了不少人，似乎在等待什么。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陈超回来啦！“

“天哪，那是...熊皮？“

“还有狼！好几匹狼！“

走在最前面的是林小满，她跑得那么急，差点被石头绊倒。陈超连忙迎上去，在她摔倒前一把扶住。

“你...你没事吧？“林小满的声音都在发抖，眼睛红红的，显然哭过。

陈超这才意识到自己满身是血，确实吓人：“没事，都是猎物的血。“

这时其他村民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赵铁柱和李二狗挤到最前面，看到熊皮和狼尸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的老天爷！“赵铁柱摸了摸熊皮，“你一个人打的？“

陈超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运气好，碰到狼群和熊打架，捡了个便宜。“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熊身上的弹孔和刀痕可不是“捡便宜“能解释的。村民们看陈超的眼神更加敬畏了，几个年轻后生甚至流露出崇拜的神色。

“让让，让让！“胡德贵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他挤到前面，看到地上的猎物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陈超，这熊是国家保护动物，你...“

“胡队长，“陈超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持枪证和奖状，“县里特批我打猎改善生活。再说...“他故意顿了顿，“要不咱们去问问王主任？“

胡德贵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顿时没了声音。他恶狠狠地瞪了陈超一眼，转身走了，身后传来村民们的窃笑和议论。

“走，回家。“陈超对林小满轻声说，“今晚吃熊肉。“

林小满帮他分担了一部分猎物，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