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亚纪看着眼前的雕像，转向叶胜。
“不太清楚，可能是龙族的图腾之类的吧，不过带回去总会有用的。”叶胜说。
点了点头，亚纪更靠近了雕像，雕像青铜表面乌黑乌黑的，纯银的眼珠子像是闪着暴戾的银光，朝着她眨眼。
亚纪把奇怪的念头驱赶出去，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水下作业务必保持冷静，那只是反光造成的错觉。
抓住蛇脸雕像的脖子，雕像入手，没有想象中那么重，一提就起来了。
忽然一个人影从她身边浮现，一把抓向她是脖子，快得难以想象。
亚纪一直保持着警惕，卡塞尔学院的体能课和多年的水下经验让她快速地拔出折刀挥向黑影，同时她大喊提醒，“叶胜，小心！”
黑影动作十分迅速，用手中的武器格挡亚纪的折刀，同时重击亚纪的头部。
亚纪不受控制地往后翻滚，在稳下身形准备反击之前就被黑影控制住了。
“叶胜，开枪！”亚纪知道叶胜有一柄俄罗斯制作的水下手枪。
“朝谁开枪？”黑影问道。
亚纪扭头，借助头盔上昏暗的灯光，看清了叶胜那张有些疑惑的脸。
有两个叶胜？！亚纪心里泛起巨大的恐惧，她连忙呼叫摩尼亚赫号想，却留意到身后的救生索断了。
那是她自己挥刀斩断的。
“信号中断！我们和亚纪之间都数据传输中断了！”塞尔玛大声提醒着。
“立刻回收救生索！警告叶胜！”曼斯没有丝毫犹豫。
位于船尾的轮机再次转动，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塞尔玛的脸色一片苍白，“没有拉力！他们的救生索又一次断掉了！”
亚纪看向身后带自己来的叶胜，叶胜早已不在原地，只有一个獠牙毕露的蛇脸人像，偶尔闪过白光的纯银眼珠似乎在嘲讽着他们。
叶胜一枪崩掉雕像的脸，“是它捣的鬼。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游到了这里，这东西一直跟在你身后，直到你去启动那个系统。”
“是幻觉吗？”亚纪有些后怕。
“应该是灵视，”叶胜指着头顶上的无数树叶状的花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按照一定顺序进行拍照，相当于按次序阅读龙文，从而产生了灵视。”
还不待亚纪说些什么，四周传来生锈的铁片摩擦的声音。四周大大小小的形状怪异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亚纪看之前灵视中那个蛇脸人身青铜雕像站立的青铜杆，脸色不好，“它的目的是引导我过来推动了这个杆子。”
机械运行到声音越来越大，叶胜只感觉在四周的黑暗中，头顶有一个巨大的青铜钟摆，青铜墙壁的位置上是无数露出獠牙的蛇脸。
叶胜握住亚纪的折刀，反手把折刀全部插尽了青铜墙里，力量可见一斑，“任何机械的运行都需要动力，炼金机械也不例外”，青铜钟摆开始慢了下来。叶胜放弃了卡在处理中间的折刀，折刀很锋利也很坚韧，但是从震动的情况来看它坚持不了多久。叶胜抓着亚纪的手开始逃命，“但是快走！整座青铜城开始动了！”
水性再好的人也没有信心在高速运行的机芯里游泳，而且他们的氧气不多了。
远在美国的卡塞尔现在是中午午休时间。
陈一晨早上没有课。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在出差，这是昨天诺玛已经说了的。也就是说，开学第一节课因为教授请假而不用上了。
对于某些人，比如路明非来说，高中三年周一到周五都要上学，现在这没有课的早上很新奇的体验，让人很是惬意。没有课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懒觉，他一早上就没怎么离开床。
对于陈一晨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早上，没有课不代表着他没有安排。
他去图书馆泡了一会，再回宿舍做奶茶。他刚给梁雅送完奶茶，心情不错，决定给芬格尔也送一杯，之前答应了他的。
从宿舍里拿着两杯珍珠奶茶刚出门，还没敲门呢就听到了刺耳的蜂鸣声，走廊的天花板急速闪烁着红灯。按照新生入学手册《紧急状态手册》里说的，高阶血统的学生需要前往图书馆紧急集合。
梁雅从302走出来，还嘬着奶茶，眼睛笑盈盈的，两人对视一眼。
“这是打算给303的，之前答应了芬格尔师兄给他尝尝。”陈一晨解释了一句之后，旁边的楼梯口陆续走出了男男女女，穿着校服，一脸肃穆。
卡塞尔相比正常学院来说学生不多，宿舍和经费都足够，但是宿舍规模不大，一区是男女混住。
路明非开门站在宿舍过道中来回张望，“怎么了？是火警吗？火警需要大家人均一张扑克脸吗？”
芬格尔从门缝里漏出个乱蓬蓬的脑袋，向路明非解释了一下这个警报是什么，看着陈一晨手里的两杯东西，“师弟！那是你说的奶茶吗？”
陈一晨笑着把手里的两杯奶茶递给路明非，“自己做的饮料，你们一人一杯。”路明非接过奶茶，说着什么“先生高义”之类的白烂话。
芬格尔没接路明非递过来的奶茶，“嗨，诺诺，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你也没改掉裸睡的习惯啊。”诺诺说，然后和陈一晨他们打招呼，“师弟师妹”。
几人抓紧时间前往图书馆，路明非不太想去，他知道自己什么情况，高阶混血种什么的和他搭不上边，他3E考试还没过呢，芬格尔说点名不到要扣实习分，可他又没有实习分。最后是诺诺拉着他跑的，奶茶也没给芬格尔送进去，诺诺嫌弃太浪费时间就征用了芬格尔的奶茶，芬格尔也不恼，让路明非回来的时候顺便带瓶可乐。
作为一个F级废柴，他不用参加紧急集合。
路明非匆匆忙忙地赶到图书馆，进入总控制室。
凯撒一身校服面无表情地步入控制室，背后说一群同样肃穆的学生会干部，每个人都拎着公文包。楚子航也到了。狮心会和学生会分座两侧，泾渭分明。
在场的学生一共15人，全部A级以上，高年级的学长大部分都实习去了，现场的基本上一二三年级。
路明非看着场面上的情况，还没被两大社团瓜分的是他和奇兰这个在3E考试中和他说新生要自己组建新社团并且推荐他当领袖的最后哭的一塌糊涂的好汉，以及那个冰雕一样的女孩好在自由一日给了诺诺一枪的苏茜。还有陈一晨和梁雅这一对。他们三人坐在最前排，留给所有人背影。
曼斯坦因教授点完学生和教授的名之后，执行部冯*施耐德教授带着狰狞的面具，拖着他的氧气瓶小拖着走到了墙壁边上，简单地发言。
“各位，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此刻两名执行部专员被困在龙族遗迹中，我们获得了重要资料，但是也触发了机关，他们的氧气每一秒都在减少，我们需要为他们找到出路。”
施耐德没太在意路明非的用“Google Earth”的建议，顺着他的话在巨大的屏幕上打开了青铜城的3D模拟图像。
几乎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吃惊于这座青铜铸成的小型城市。
“青铜城，太古遗迹。你们中有人的血统来自于他，等下会给你们发一张照片，是执行部专员酒德亚纪拍摄的龙文资料，我们猜测是这座宫殿建造的碑文。希望你们集中精神去阅读它。”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中间有人和它共鸣产生灵视？”凯撒开口询问。
“是的。”施耐德肯定，“原本我们有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去解密，但是执行部专员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施耐德看了下手表，“他们的氧气二十分钟内会耗尽。请尽快！”
路明非听到“酒德亚纪”的名字就一愣，他回忆起那个在面试的时候很温柔地纠正他用日语打招呼的发音的女孩，怎么一转眼就面对生死危急了？
全场所有人都取出了笔记本，在面前的卡槽划过，一声声的“验证通过”让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
诺诺提醒他，“那边有备用电脑。”
路明非手忙脚乱地划了卡。
陈一晨坐在梁雅的身边，看着电脑上一张张拼接起来的照片，一个穹顶，布满了树叶。集中精力观看的话有可能产生灵视，从而得到某些信息。感觉和阅读三千道藏差不多。
教授们激烈地低声讨论着，虽然他们血统上并不突出，但是他们对龙文多年的研究也有产生奇迹的希望。
路明非看着大家都在努力，可他觉得希望渺茫，他只觉得树就是树，他实在是看不出花来。
如果有机会，他当然也希望搭一把手，诺诺说的对，他们怎么不结婚呢？
摩尼亚赫号上，曼斯握紧拳头砸在操作台上，叶胜他们的氧气不多了，现在靠着言灵“蛇”来联系通讯，体力和氧气都会大幅增加，亚纪拍摄的可能就是地图，而他们只能等待学院本部的解读在十几分钟内出现奇迹，长江海事局的救援直升机距离他们只有六十公里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一晨加上陈二陈开三差不多把图片上的花纹记下来了，主力是开着黄金瞳的陈二和陈三，他们血统浓度更高，比他在学院中自由很多。不然他记住了又会忘掉。
至于解读，龙文太完整了，对他摸索完整的龙文是个很好的参考，用面前的图案对照三千道藏和尼古拉斯七十六句龙文，他有预感掌握龙文的语法距离不远了，但是二十分钟的时间不够。
虽然掌握了龙文的文字和语法不代表着掌握了龙的力量，也不代表着炼金术一步登天，但是起码教材是能看懂了。
现在他在期待路明非的答案，虽然没有推导过程，但是小魔鬼路鸣泽给出来的答案一定很标准。
陈一晨偶尔不着痕迹地悄悄通过水杯的反光观察着路明非，有了路明非的答案作为方向，掌握龙文触手可及，陈二陈三已经蓄势待发了。
诺诺双手抱在怀里，皱着眉头试图推导出一些什么。
路明非看着大家都很努力，虽然来不及了但是大家都都没有放弃，忽然鬼鬼祟祟地四周张望，没有人发现他，他打开输入面板，左右手两只手指像初学者一样一个个字母地敲，“Black Sheep Wall。”
星际游戏里面开地图是作弊密码。
他忽然想到路鸣泽今天中午给他的作弊密码，只要愿意作弊，未必来不及！
下一秒，所有人的电脑都黑屏了，从上而下刷新了一副巨大的三维地图，青铜城被解构为一个个正在运转的部件。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是正确的解读结果，而地图角落标注着“路明非解读结果”，包括零在内，所有人都回头看向路明非。
陈一晨只看了一眼路明非就再次把目光聚集到眼前的电脑，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解读结果。
地图通过“蛇”进入叶胜的脑海，但是这个地图是活动的，大大小小的板块在毫无规律地移动，活路和死路随时在切换，过量的信息让他脑海一片混乱。
海水灌进来，形成一道巨浪，把叶胜和亚纪排在对面的墙上，几乎把亚纪的腰椎撞得移位。
亚纪咬着牙把叶胜护在怀里，想起了每一次游泳专项课叶胜都在嘲讽自己，说什么自己腿短游得慢，真可恶。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保护叶胜当做本能了。
“钥匙。”叶胜声音嘶哑。
摩尼亚赫号上，曼斯如梦初醒，赶紧把钥匙从后舱抱到屏幕前。
婴儿从沉睡中醒来，在屏幕前睁开了他淡淡的黄金瞳，短小的手指划过地图上每一寸地方。
曼斯紧张地盯着他的手指移动，“宝贝，就看你的了。”
钥匙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慢慢地滑落，曼斯的心也在下坠。肥嘟嘟的手指离开屏幕时，钥匙放声大哭。
叶胜感觉脑海中的地图多出了一道红色的向下的线，他明白了那就是钥匙指出的路！
“叶胜、亚纪，准备脱出。正下方！”叶胜回复。
那条路穿过了墙壁，穿过了通道，穿过了墙与墙之间的缝隙。钥匙洞悉了青铜城的运行规律，等他们到达墙壁面前的时候，青铜城的运转会恰好把那面墙移开，形成新的生路。生路存在的时间不多。
曼斯教授一愣，看着屏幕上画出屏幕外的直线，没想到钥匙是这个意思。
塞尔玛传来好消息，“距离四十五米，氧气供应剩余三分钟。”
曼斯声音欢快极了，“加上闭气潜泳的时间，以他们的速度刚好脱出！”
船员们看着船长少有的失态，在跳着恰恰舞，他欣赏的学生们就要回来了，挽狂澜于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