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琼自从代县逃出之后,狼狈逃回邺城,只是此时冀州牧袁绍已经率数万兵马离开邺城,驻扎在河间国的高阳城。
只要幽州牧刘虞的一道准令到来,数万袁军便会立即进入幽州,逼近右北平。
袁绍之驻扎高阳,其目的是在向刘虞表示自己对幽州没有觊觎之心。
大军停留高阳城已经两日,袁绍早已派人前往蓟县面见刘虞。
此时,高阳城外,数万袁军在颜良、文丑等将的指挥下进行操练。
车骑将军、冀州牧袁绍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一众文臣武将的簇拥下,巡视数万大军。
待一番巡查之后,袁绍跳下战马带着众人走上了校场内一座巨大的高台上。
袁绍一身甲胄昂首挺立,望着前方刀枪如林、士气旺盛的雄兵。
凝视片刻之后,袁绍有些志得意满的抬手捋着胡须。
想当初自己狼狈逃出帝都雒阳,如今却是拥兵数万强军的天下第一诸侯。
至于把持朝政的董卓和胞弟袁术,袁绍根本没放在眼里。
尤其是袁术,虽说是亲兄弟,但此时却是犹如仇敌一般。
但当今天下,袁氏二人才是大汉诸侯中最强者,靠着四世三公袁家的余晖,坐拥无数名臣悍将。
二人为了争夺天下,指使弱小诸侯充当前锋,斗的不亦乐乎,比如曹操、孙坚之辈。
但曹操是越斗越强,而孙坚却是不久便命丧敌军手中。
眼见袁绍眼角处洋溢着浓浓的笑意,谋士许攸心中一动,当即毫不犹豫的拱手作揖。
“主公!如今数万精兵在手,此战必可一举拿下公孙瓒!”
袁绍听后,心中的喜悦之情再也抑制不住,忽然之间笑了起来。
郭图见状,眼珠一转,不甘人后的笑着恭维。
“那是必然!更何况此次还有刘虞、蹋顿、难楼等部兵马,共计十余万,灭一公孙瓒已经是轻而易举!”
郭图说到此处,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袁绍,又迟疑的说道:“主公!只是若公孙瓒败亡,那幽州牧刘虞绝不可放过!”
袁绍神情一滞,片刻之后,转头看向郭图,“公则此言何意?”
郭图瞅了一眼不悦的许攸,轻笑一声。
“主公!公孙瓒若灭,幽州之内将再无制衡刘虞的势力,又加刘虞常施仁政,恐怕幽州民心将尽归刘虞了,而这会非常不利于主公谋夺幽州!
毕竟刘虞乃是天下名士,又是汉室宗亲,名望虽不及主公,但却是一大强敌!若不能尽快一统河北,何时才能南下夺取整个天下!”
闻听郭图所说,袁绍面上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不见,回头看向前方,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之色。
“那以公则之见,该当如何?”
郭图听后,心中一喜,正要上前一步答话呢,却见袁军大将马延大踏步奔过来,而且面色看着不是很好看。
看见袁绍之后,马延便是一声大喊:“主公!”
惊的郭图刚要说出口的话又被憋了回去,随后很是不满的瞪着已经奔至台下的马延。
许攸一见,立即上前一步呵斥道:“马延!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话未说完,便被袁绍阻止,“马延!你不是在外围巡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马延眼瞅着袁绍那不悦的脸色,心知自己过于急躁,触犯了袁绍的规矩,连忙跪倒伏地。
“主公!末将在外围巡视时,接到了邺城传来的军报!”
说罢,马延恭敬的把一份布帛举过头顶。
许攸上前一把接过布帛并递给了袁绍,袁绍打开一看,顿时气的面色涨红,还未看完,便一把把布帛扔在了台上。
随后,袁绍便是大发雷霆。
“哼!真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一万大军全军覆没,还让王煊统一了代郡!淳于琼误我大事!”
众人闻听之下,心中一惊,许攸捡起布帛扫了几眼,便传递给了其他人。
田丰看完之后,当即着急的上前禀道:“主公!王煊统一代郡,势必会对我冀州产生威胁,不可不防啊!”
“主公!元皓所言甚是!代郡紧邻冀州北部,若是王煊欲有所图,恐会对我冀州不利!”
沮授面色严肃的出声附和,“以臣下之见,必须要对代郡有所防备!”
只是许攸听后却是嗤笑道:“两位多虑了!军报中已经说了,王煊一统代郡后,只留下大将徐晃领数千步卒驻守,而王煊亲率骑兵返回马城了!”
正心中恼恨淳于琼无能的袁绍,听闻此言,拿来布帛再看了一遍,随后便是若有所思。
“子远!你的意思是?”
许攸高傲的仰起头,朝袁绍行礼说道:“主公!王煊留下数千步卒驻守代县的目的,无非是防备我军继续北上。
而王煊急于前往马城,定是王煊在代郡内肆意屠戮胡人之事惹恼了上谷郡乌桓大人难楼!
以属下之见,王煊与难楼之间必有一战,而且是水火不容。
说到此处,许攸忽然面露冷笑,“以王煊的实力,怎么可能抵得过拥有万余乌桓精锐骑兵的难楼!王煊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
许攸此话说的袁绍精神一振,捋着胡须点点头。
这时,许攸再次说道:“王煊没有实力南下,更是无心南下!主公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剿灭公孙瓒,待大患一除,小小的代郡太守王煊,根本不足为虑!”
闻听许攸轻描淡写,田丰顿时急了,“主公!不可轻视王煊,此人之才远胜公孙瓒,要是让其坐大,绝对是我冀州的大敌啊!”
“哼!田元皓!你张口冀州闭口冀州,眼里何曾有主公!即使王煊胸有大略,可代郡残破不堪,仅仅依靠代郡,王煊如何是主公的对手!眼下谁轻谁重,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面对许攸的一番训斥,田丰顿时气的胡须乱颤,当即怒道:“许攸!你休要血口喷人!公孙瓒是主公大敌不假,可王煊却不能轻视,你此番迷惑主公,待王煊坐大,夺了主公的冀州基业,你便是罪魁祸首!”
只是此话一说出口,众人纷纷转头看向气愤的田丰。
沮授脸色一变,心中大急,刚要开口替田丰辩解呢,却见袁绍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冷哼一声,猛甩了一下衣袖,袁绍走下高台直奔县寺大堂。
许攸斜睨着田丰,眼中露出了一丝冷笑,随后紧跟着追袁绍而去。
沮授望着还在犹自不忿的田丰,上前叹道:“元皓!主公英明神武,岂会被许攸迷惑!
再者,你怎可轻言王煊夺了冀州,你这可是犯了主公的大忌了!”
“哼!难道不是如此吗!种种事迹已经证明王煊此人决不可小觑!
眼下代郡已定,以王煊的能耐,他岂会坐守代郡?你可别忘了,王煊麾下还有荀攸和贾诩两位天下名士!”
见田丰还是执迷不悟,沮授苦笑一声,强拉着田丰朝台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