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强

贺兰青满面笑容地落在地面上，见着小安便朝他作揖道：“属下来迟，向殿下请安。”

小安见着他也高兴极了，小小的人儿迎上去，举手托起他：“不必多礼，青叔可安好？”

贺兰青听见小安关心地询问感动得几乎落泪：“属下很好，劳殿下挂心了。”

谁知小安垫着脚扯了扯他背着的包袱，明显更在意他带回的东西：“青叔你可是带回什么好吃的？”

贺兰青快落下的眼泪顿时收了回去，担忧地道：“是带了些吃食，今日中秋，殿下吃得不好吗。”

“今日晚饭吃的野菜疙瘩汤，虽味道一般但足以饱腹，青叔你留下的吃食昨日便没了，明月宫的待遇你也知道。”春华摊开手，无奈地说道。

“真可怜殿下了。”贺兰青心疼地摸摸小安的头，连忙把肩上的包袱拿下，从里面拿出了一些糕点给小安。

小安一拿到糕点便朝春华奔来：“姐姐，是桂花香味的，你快尝尝！”

春华接过一块糕点，在贺兰青不满的视线中递给了他，笑道：“青叔赶着中秋归来，定很是辛苦，这糕点还是青叔先尝吧。”

贺兰青愕然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这孩子竟这么懂事，黝黑的脸有些红，推辞道：“无妨，你们先吃吧。”

旁边的小安见状，忙说道：“青叔，你快吃吧，你不在这几日我们可想你了。”

小安这声想念着实击中了贺兰青的内心，看着两人感动极了，接过糕点便整个塞入口中，好似这般才能遮掩住喉中的哽咽，春华暗暗朝小安竖了个大拇指。

“咳咳！”贺兰青吃得太急，有些噎住，春华和小安忙递水给他，等平顺了气息，又叽叽喳喳地问他这几日在外的见闻，贺兰青乐呵呵地回答着他们好奇的问题。

“诶，真羡慕青叔你能在这宫中来去自如啊。”春华托腮望着他，眼中充满了艳羡，“这几日宫宴，我和殿下只能龟缩在明月宫，都不敢外出，怕遭人嫌弃。”

“是啊，近来宫里吃食都紧着宫宴，姐姐每日去内膳房遭人白眼，时常只能空手而归。”

听着这些的遭遇，贺兰青眉头紧皱，身上的冷意不停地往外冒：“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你们带我去找他们，看我不取他们狗命！”

“没用的，且不说闹出人命太招摇，宫中风气一贯见高踩低，青叔你杀了一批还会有下一批的。”春华摇摇头哀叹道。

贺兰青知她说得在理，沉默了下来，旁边的小安也苦恼极了：“都怪我们太过弱小了。”

“殿下说的对！我们实在太过弱小了。”春华扼腕叹息，转而又亢奋起身道：“所以，我们要崛起！”

小安也跟着起身追问道：“怎么崛起？”

“要崛起首先自强！”春华转头看向贺兰青：“就像青叔，若我们能像青叔一样武功高强，还怕他人欺辱不成！”

“对，没错！”小安恍然大悟，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贺兰青：“我们都要像青叔那么厉害。”

贺兰青摸摸他的头，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孩：“殿下如今已痊愈，不日我便会教导他武术，只是春华你，难道也想学？”

“我想学！”春华郑重点头，求知若渴地望着他：“哪怕能学到青叔你武功的万分之一也够我受用一生了，况且我若有武艺傍身，也能保护殿下不是？”

“是啊是啊，青叔，你既教了我那再加上姐姐又何妨？”小安也替她说服道。

贺兰青没立即应下，上下打量着春华，又摸了摸她手脚，抬眉道：“你年近七岁，骨骼纤细且已定形，若习武只怕比旁人更难，得吃很多苦头，你行吗？”

春华低头看着自己瘦小的身子，撩起裙裾跪在贺兰青面前，双手抱拳，眉目坚决：“我行，削皮断骨我亦无惧，求青叔教我！”

贺兰青微微眯起眼，静静地审视了女孩片刻，大声笑道：“好！那我便收你为徒，望你日后别后悔！”

没想到贺兰青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春华立刻跪下磕头：“徒弟春华，拜见师傅！”

一旁的小安见了也想跪下拜师，却被贺兰青抬手阻止：“殿下乃我西羌嫡脉，属下一身本领皆予你取之，拜师属下于理不合。”

小安看着跪地的姐姐，不情愿极了，但贺兰青绝不肯让步，为缓解气氛，春华便大哈哈道：“青叔说得对，殿下不必拜师，反正日后我们也是一同接受教导的嘛。”

听春华这么说道，小安也不再强求。

春华又去倒了杯茶，向贺兰青敬上：“来来来，青叔再喝我杯拜师茶，师傅在上，请受徒儿敬茶，今后徒儿定谨遵师训，潜心学武，为师傅争光！”

年仅二十几从没收过徒的贺兰青听着我的话很是受用，身子不自觉地挺直，紧绷的脸绽开了笑容，点点头，接过女娃的茶喝了下去。

薄纱般的云雾缓缓飘过，高悬的圆月洒下银白的光辉，明月宫的后院里，贺兰青被两个娃子拉着一起，跪在矮桌前，向月神祈愿。

小安心性纯质，很快便许完愿，双眸亮晶晶的望着身旁的姐姐。

贺兰青虔诚地合掌闭目，等了许久才张开的眼已红了，他朝着天空郑重地磕头拜月。

春华双手合十，抬头望着那如明灯般圆月，在心底道：“若世上真有神明，信女在此立誓，愿倾尽所有，茁长成长，不断强大，终有一日，我命由我不由人。”

……

青灰屋瓦上的白雪化了又化，数个寒暑匆匆而过。

春风拂过，衣袂在空中猎猎做响，少女几个跳跃便迅速翻过了几个高墙，轻步落入院中。

正在房看书的八岁男童立马抬头，透过半开的横窗看向院中，见到来人，眼中瞬间迸发出喜悦的光芒：“姐姐，你回来啦！”

春华笑着招招手，将手中的小包朝他扔去，小安利落地接住，鼻尖嗅到几丝香甜，高兴道：“是蛋黄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