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穆老的交代

史莱克学院,海神岛、海神阁!

柚念、李星、贝贝、和菜头、徐三石、江楠楠、萧萧、霍雨浩、王冬,九个人静静地站成一排。

穆老静静地躺在躺椅之上,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穆老的头发已经全部掉光了,他自身的生命力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就连眼睛都很少睁开。

如果不是柚念他们知道,根本无法想像,面前这位似乎已经只剩下一口气的老人,就是史莱克学院的第一强者,极限斗罗、龙神斗罗穆恩。

玄老静静地站在穆老身侧,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包括言少哲、蔡媚儿、仙琳儿、钱多多在内的所有海神阁宿老们。

玄老的脸色有些悲戚,唯有看着面前这七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心情才会多少好一些,有一丝欣慰的慰藉。

海神阁外,一共六十八名内院弟子静静地盘膝坐在门前,端坐在最前方的,是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头黑色长发一直垂到腰际,精致的面庞白皙无暇,双手除拇指外,其余八指交叉,拇指相抵,静静地放在自己盘坐的小腿之上。恬静、温婉的气质令人一见难忘。

在她身后,其他六十七位内院弟子没有一人年龄超过三十岁,静静地坐成十排,每个人都保持着和她一样的动作。

其中,马小桃和戴钥衡就在她身后的第二排。而柚念熟悉的凌落宸、陈子锋、西西、公羊墨也都在其中。

只是依据个人修为不同,所坐的位置也不同。除了马小桃和戴钥衡能够在第一排之外,其他人都在较为靠后的位置。

坐在最前面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眸,一双明亮而睿智的黑眸中流露着深深的悲伤。

穆老,您真的要走了吗?深吸口气,张乐萱在心中暗问。作为史莱克学院内院首席弟子,她和在场其他内院弟子相比,与穆老的接触要多得多。

感情自然也要深厚得多。她真的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可事实摆在眼前,今天,她只能在这里送穆老最后一程。

想到这里,两行清泪顺着张乐萱那完美的娇颜流淌而下。

戴钥衡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张乐萱身上,在史莱克学院内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所有人要称首席弟子为大师兄或大师姐。

毫无疑问的是,张乐萱在内院弟子之中,有着无与伦比的至高声望,更是不知多少男学员的梦中情人。可她却始终未曾与任何同学交往过,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炼之中。

今年只有二十六岁的张乐萱,曾经先后两次参加过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斗魂大赛,并且在第二次参赛时担任队长,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击溃对手。

更为可怕的是,她创造了史莱克学院近三千年以来的历史,年仅二十六岁的她,已经是一位八环魂斗罗级别的强者。

如今的柚念魂力经过一年半的沉淀,已然达到七十七级的恐怖层次。

要知道他如今也才不过是十五岁而已啊!

顶多十六岁,他便要成为八环魂斗罗。

而柚念能够打破这个前无古人的记录,也就意味着他极有可能打破另一项记录。

十九岁之时,突破九十级成为封号斗罗。

冠绝史莱克。哪怕是当初的马小桃在她面前,也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而张乐萱也是内院弟子中唯一一个令马小桃发自内心尊敬的。

尽管张乐萱比他大了六岁之多,可在戴钥衡心中,这位大师姐一直都是他梦想中的女神,甚至是他刻苦修炼的真正动力。

他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在修为上能够超过大师姐,甚至夺取首席弟子的位置,或许,会有一线机会吧。

不过,现在这一丝机会已经没有了。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斗魂大赛结束之后,戴钥衡从史莱克学院内院正式毕业,返回星罗帝国,加入军方。目前已经官至师团长。

这次他赶巧了,正好是回学院办点事情,却碰上了穆老要仙去这件大事,怎能不前来送行?

就在刚才,他亲眼看到柚念九人走入了海神阁之中。那一刻,他心中充满了震惊。

连身为首席弟子的张乐萱大师姐都没能入内为穆老送行,柚念他们竟然……

海神阁内。

穆老缓缓地睁开双眼,他那双原本昏黄的眼眸这一刻竟然变得极为清澈,眼眸呈现为深蓝色,就像是无尽的大海深处。

他的目光缓慢地挪移到站在最左侧的贝贝身上,然后缓缓地横向移动,分别清楚地在柚念、李星、和菜头、徐三石、江楠楠、萧萧、霍雨浩和王冬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霍雨浩身上,他的目光停留的时间最长。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霍雨浩眼眸之中流淌而下,他已经十四岁了,身高超过了一米八,身材并不是特别的健壮,却骨肉匀称,看上去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眼神坚定而凝练,一双灵眸深邃、灵动,甚至有着几分慑人的气质。如果不是相貌依旧有些少年的稚嫩,恐怕很容易被人认成成年人。

霍雨浩身边的王冬也同样是泪眼朦胧,他的身高也超过了一米七,英俊的面庞完全可以用精致来形容,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脸部线条似乎变得更加柔和了,一双粉蓝色的大眼睛此时波光粼粼,长长卷翘的睫毛上都沾满了泪珠,仅从相貌来看,众人中也唯有江楠楠能与他媲美。同样作为穆老的关门弟子,此时他也是泣不成声。

“孩子们,不要哭。”穆老苍老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一抹红晕也随之出现在他那原本毫无血色的面庞上。这一刻,他的精神似乎也振奋了几分。

“老师。”霍雨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哭失声。

王冬也紧接着跪倒在他身边,史莱克七怪其他五人也全都跪倒下来,一个个脸色悲戚。

柚念和李星并没有跪倒在地,毕竟他们毕竟是仙帝阁的人,即便是穆老他们也不会跪的,不过此时柚念和李星的心情也比较沉重。

同样泣不成声匍匐于地的竟然还有贝贝。而他的一声呼唤更是令其他人大吃一惊。

站在穆老背后的言少哲、蔡媚儿也同时跪倒在地,眼中一片泪光。

“玄祖。”

玄祖?这分明是辈分的称呼。父亲、祖父、曾祖父,然后就是玄祖父啊!除了柚念和李星外,他们谁也不知道,贝贝竟然是穆老的后代。

望着穆老那精神状态逐渐开始恢复道巅峰的模样,柚念在心底里叹息道:“或许,这是我能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穆老,一路走好……”

穆老微笑地看着跪在面前的七个孩子:“傻孩子们,你们哭什么?老夫已经在这个世上停留了两百多年,几乎超过了绝大多数人类,如此长寿,难道还不值得高兴吗?老夫这一生,几乎全都在史莱克学院度过,能够守护着学院,看着像你们这样的孩子们一批、一批地成长起来,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骄傲。看着你们的朝气蓬勃,我的心都会变得年轻许多。今天,我是要离去了,但我希望你们高高兴兴的送我走。看着你们,还有史莱克学院的所有学员,老夫足以瞑目了。”

继承了海神之光,能够连通神界的意志,但是却只能殒命于此,纵使风华绝代之人,亦不免生老病死的下场。

穆老道:“就要离开了,我有些话必须要叮嘱你们。玄子。”

玄老赶忙在穆老身边蹲下,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脸上的乱蓬蓬的胡须都在不断地震颤着。

穆老轻叹一声道:“玄子,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情绪不要这么激动,我并不是完全离去啊!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死,也会永远地守护着咱们史莱克的。你们都听着,我去以后,海神阁阁主的位置有玄子继任,他在,一切如我。”

“是。”众位宿老同时恭敬地答应着。

玄老大急道:“穆老,我……”

穆老摆了摆手,道:“虽然你有的时候会容易冲动,但你的大局观以及对史莱克的热忱却足以担当这个重任了。在学院中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接替我的位置。这些年以来,你跟随着我,也受到了不少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唯一要叮嘱你的就是,遇事三思,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以你的实力,就算是本体宗主毒不死,也未必就能真的胜过你。我去之后,本体宗如果再来,你只要在这海神阁中,谅他也不敢造次。”

正所谓虎死威犹在,穆老虽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但这番话说出来却依旧充满了无上的威严与强势。

玄老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再也说不出话来,而其他宿老们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确实,除了穆老之外,玄老乃是当今史莱克学院的第一强者,由他接替穆老这海神阁阁主的位置也是再恰当不过了。

“少哲、媚儿,你们两个过来。”穆老淡淡地说道。

“老师。”言少哲和蔡媚儿赶忙上前两步,跪倒在穆老的躺椅旁边。

穆老沉声道:“少哲,其实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在你的性格之中,少了一份大气。我给你十年时间改变这一切。十年之后,你来海神阁一层冥想。如果不能通过我给你的考核,那么,你就卸任院长之位。”

言少哲身体一颤,却不敢有丝毫反驳,恭恭敬敬地道:“是,老师。”

“媚儿。”穆老的目光看向蔡媚儿。

“老师。”蔡媚儿身为武魂系副院长,在史莱克学院也算是位高权重了,可此时在穆老面前却像是一个小女孩儿一般。

穆老对她就明显温和了许多:“这些年来你兢兢业业为学院作出的贡献,老夫都看在眼中。如果少哲十年之后不能通过我的考核,那么,他进海神阁,院长之位由你担当。还有,我去之后,乐萱那丫头提为武魂系副院长,入海神阁。”

“是。老师,您不要死……”蔡媚儿猛地扑在穆老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穆老抬起手,轻轻地摸摸她的头,向言少哲道:“少哲,老师希望你明白,我对你的严格是为了什么。十年时间并不短,希望你能把握好这十年,明白吗?”

言少哲仿佛听懂了什么,深深地看着穆老,猛地擦掉眼中的泪水,脸色沉凝而又郑重地道:“老师,我明白,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史莱克,不会因为您的离去而倒下。”

穆老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好,看来你是真的明白了。带媚儿到一旁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在临去之前,穆老显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吩咐。

言少哲轻轻地点了点头,再深深地看了穆老一眼,扶起蔡媚儿站到一旁。

“琳儿、多多,你们两个过来。”

仙琳儿和钱多多两人赶忙来到穆老身边跪下,仙琳儿的眼泪流得一点都不比蔡媚儿少,此时更是说不出话来。

穆老轻叹一声,道:“琳儿,你知道自己最大的缺陷是什么吗?”

仙琳儿哽咽着看向穆老。

穆老柔声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容易感情用事了,而且性格过于刚直。如果你这性格生为男子,我必让你坐上少哲的位置,更可以放心地将史莱克学院更多的重担交给你。但作为女人,你性格上的缺陷就被无形中放大,感情的牵绊令你无法专心于提升自身。否则,你的成就早已超过少哲,而不会停留在超级斗罗的门槛处无法突破。魂导系交给你和多多,我很放心。你们都有足够的开拓精神。魂导系的加速发展就要依靠你们了,魂师未来的发展方向必定是要与魂导器相结合。而这条路怎么走,老夫也不清楚,需要你们共同努力去挖掘和发现。”

“我去之后,提帆羽为魂导系副院长。希望在十年之内,魂导系能够出一位九级魂导师。三个月后,就到了当初我和明德堂主约定的日子了。由帆羽带队前往。我相信,那明德堂主也不敢在明处做什么。他送来的人,让其凭本事学习,你们不可设置障碍,我史莱克,本来就是一个开放的学院,只要有本事,就让他们学。我们不能授人以柄。我相信你们和少哲能够控制好这件事。”

仙琳儿只是不断地点头,钱多多在一旁扶着他,恭敬地答应着。

穆老轻叹一声,道:“作为海神阁主,我最后下达一道命令。”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宿老全都上前,单膝跪倒在地。穆老的声音从海神阁内缓缓传出,传遍整个海神岛。

“从今天开始,全力发展魂导系,促进武魂系与魂导系相结合。鉴于魂导系对经费的高需求,史莱克城所有学院产业的五成收入交由魂导系使用。如果有一天魂导系能够出一位十级魂导师,那么,海神阁主之位由其继承。”

“是——”宿老们同时恭声答应。

说完这番话,穆老明显有些疲倦了,双眼微微闭合了一下再重新睁开。

“贝贝、和菜头、徐三石、江楠楠、萧萧、霍雨浩、王冬。你们都站起来。”

霍雨浩七人这才起身,只是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泪水,霍雨浩更是因为过度悲伤而脸色苍白,在柚念和王冬的扶持下才能站稳身形。

穆老的目光从柚念九人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徐三石身上:“徐三石、江楠楠,老夫有一事相求。”

“啊?”穆老此言一出,全场皆惊。以穆老的地位,竟然说出求这个字,而且还是在他临死之前,徐三石和江楠楠顿时感觉犹如万钧重担从天而降,压迫在他们肩头。两人不由得同时跪倒在地。

徐三石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着道:“穆老,您尽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做得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穆老轻叹一声,道:“这是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你们能和他们七人一样,加入唐门。”

“加入唐门?”徐三石有些惊愕地抬起头。他确实是万万没想到穆老提出的请求竟然是这个。

穆老道:“万年前,唐门盛极一时,可以说,没有唐三先祖所创立的唐门,也就没有后来史莱克的万年辉煌。万年来,伴随着魂导器的不断发展以及唐门的人才凋零,唐门逐渐走向了落魄。并最终被人侵占。史莱克学院始终秉持对大陆各国不偏不倚的方针,所以,学院不能去做什么,也无法挽救唐门的颓势。但看着唐门的衰败,我很痛心。贝贝找上小雅,并且加入唐门,就是我所授意的。”

“全大陆高级魂师学院斗魂大赛结束之后,你们成为了新一代的史莱克七怪,这个称号与荣耀也将伴随你们终身。而第一代史莱克七怪也全都是唐门弟子。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能如此,史莱克,毕竟是学院,学院不能在大陆的事务上插手过多。除非是有了危急存亡的重大变故出现。而如果你们只是属于一个宗门,自然就不受此限。老夫希望,唐门能够在你们手中重新焕发活力,重新崛起,重铸万年前的辉煌。而我相信,你们的天赋也绝不比第一代史莱克七怪要差。在你们九人之中,你所出身的宗门可能会对你有所约束,但老夫还是希望,你和楠楠能够加入唐门,你们九人一心,将唐门发展起来,最终成为像本体宗那样能够影响到大陆局势的顶级宗门。”

说到这里,穆老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几分,脸上那一抹红晕也变得更明显了,他的目光中饱含着希冀,看着徐三石和江楠楠,等待着他们的答案。

“我愿意。”江楠楠率先开口,她那含着泪水的美眸中流露出坚定之色,“穆老您放心,我愿意加入唐门,成为唐门的一份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一代史莱克七怪中的小舞先祖武魂就和我一样,我一定会努力追逐她的步伐,帮助唐门重铸辉煌。”

听了江楠楠这番话,贝贝不禁松了口气,因为很早之前徐三石就曾经说过,只要江楠楠愿意加入唐门他就加入。而现在,江楠楠终于同意了。可是,小雅,你在哪里?

不可否认,当初他主动接近小雅并在小雅最困难的时候加入唐门是受到了玄祖的指引,可随着和唐雅的接触,这些年过来,他已经真正地爱上了那个为了唐门崛起而愿意付出一切的姑娘。

可是,小雅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消失了,一年多的时间过去,音讯全无。

“我也愿意。”徐三石接口说道,他看了一眼江楠楠,道:“穆老,我愿意加入唐门,并且从我家族宗门脱离,我们九人会共同努力,一定会将唐门重新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