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怀安站在远处的树影下，指间的银针早已蓄满灵力。他紧盯着崖下的战斗，随时准备出手。
直到看见赵大川与陆家大公子停战，双方似乎达成某种协议，他才将银针收回。然而当赵大川一行人调转方向，朝着玉竹院走去时，余怀安才意识到——他们要去找苏婉！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迅速朝着奎木狼院掠去。
“侯明！”
余怀安一把推开竹门，声音急促。屋内，侯明正坐在床边的蒲团上修炼——显然是之前的事情让他遭受了刺激，余怀安的突然到来却是打乱了他的修行。
“师兄他们去了玉竹院。”余怀安简短道，“陆家的人应该要见苏婉。”
侯明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猛地站起身，“他们想干什么？”
“那公子的长辈来了，应该是去核实他的罪行，他一定会狡辩，你同我一起去做个证人。”
余怀安侧身让路。
“走。”
侯明连外袍都来不及披，赤着脚就往外冲，余怀安紧随其后。
夜风呼啸，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玉竹院的小径上。
与此同时，玉竹院外的青石小径上只余几盏飘摇的灯笼。赵大川抬手示意众人停在院门外，独自上前叩响门环。
“何人夜访？”一名中年女修提着灯盏打开侧门。
“奎木狼院赵大川，有要事求见苏婉师妹。”
女修皱眉：“何事不能明日...”
“苏婉师妹同我师弟多日前被人殴打欺压，今天他兄长来了，是个讲道理的，还想请她来指认下罪人。”
那女修应了一声后，便把门关上。
夜风拂过石阶，玉竹院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陆明修负手而立。陆明远站在兄长身后半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的手指死死攥着袖口，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不可能......那些贱人怎么敢指认我？”
“她若敢胡说八道，我定要她生不如死！”
可随即，他又想起自己大哥的手段——若事情败露，恐怕不等赵大川动手，陆明修就会先废了他。“不，不会的......那几个奴才绝不敢背叛我，只要他们咬死是那男修先动手......”
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女执事冷着脸走出来，身后跟着低着头的苏婉。
陆明远的瞳孔骤然紧缩，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
“苏婉师妹。”陆明修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可认得此人？”
当苏婉的目光落在陆明远那张脸上时，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是他！
记忆如潮水般翻涌上，那日的恐惧、屈辱、绝望，全都随着这张脸的出现重新涌现。
“就是他......”她的声音发颤，“他们那日......将我围在果园后的小路上......”
她的声音发紧，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天——
“哟，小妮子，来跳支舞给爷几个助助兴！”陆明远笑得轻佻，伸手就来拽她的袖子。她后退，却被另外两个人堵住退路。“装什么清高？一个外门贱婢，咱们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她摇头，拼命摇头，可他们却哄笑着逼近。有人扯她的衣带，有人按她的肩膀，她挣扎，指甲抓破了其中一人的脸，换来一记火辣的耳光。
之后侯明出现了。
“你们干什么？！”他冲上来，一把推开离她最近的人。
可下一秒，铜棍重重砸在他的脸上，鲜血瞬间溅在她的裙角。
“侯明哥！”她尖叫，想冲过去，却被陆明远一把拽住头发。
“跑啊！快跑！”侯明满脸是血，却仍死死抱住其中一人的腿，朝她嘶吼。
她挣脱了，跌跌撞撞地逃进山林，可回头时，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侯明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棍棒如雨点般落下......
“我跑的时候......”苏婉声音哽咽，“只见侯明哥满头是血......”
“放你娘的屁！”为首的侍从突然暴喝，“你这贱婢血口喷人！七公子何等身份，会看得上你这种货色？”
另一名侍从立刻跪地叩首：“大公子明鉴啊！这女子分明是勾结外人，故意栽赃！”
“栽赃？”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余怀安带着侯明缓步走近。侯明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比往日更加锐利。
“侯明哥......“苏婉声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
侯明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地解开衣带，将上衣褪至腰间——
整个背部，密密麻麻全是紫黑色的棍痕！
有些已经结痂，有些仍泛着淤血，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这......”其中一个胖侍从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半步。
侯明缓缓抬手，指向他：“那日，就是你！你最后把所有铜棍收进储物袋的。”
陆明修眼神一厉，突然凌空一抓！
“啊！”胖侍从腰间储物袋瞬间被灵力扯碎，几根包铜长棍“咣当”砸在地上，棍身还沾着暗褐色的血迹。
完了。
这两个字在陆明远脑海中炸开，他的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大哥不会饶了我......父亲更不会......”他忽然想起家中刑堂那根浸满血的铁鞭，胃里一阵翻涌。
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踉跄后退两步，鞋跟绊在石阶上险些摔倒。
“大、大哥......”他声音尖细得变调，“这...这一定是他们伪造的！”
陆明修缓缓转头看向弟弟，他忽然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得陆明远凌空旋转半圈，重重摔在青石板上。鲜血混着碎牙从嘴角溢出，他蜷缩着捂住脸，发出呜咽。
“伪造？”陆明修一脚踩住滚落的铜棍，棍底“陆”字铭文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伪造我陆家刑堂的刑具？”
“你当真是废了！”
他随即暴起，练气后期的威压轰然爆发。四名侍从齐刷刷跪倒在地，青石板在膝盖下裂出蛛网纹。
“还有你们！”声音里带着雷霆般的震怒，“好大的狗胆！”
胖侍从疯狂磕头，“大公子饶命！是七公子逼我们...”
“闭嘴！”陆明远突然尖叫着扑上来，“你们这贱奴竟敢......”
陆明修袖中甩出一道缚灵绳，将弟弟捆成粽子扔在一旁。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