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地形图。”
听到这句话，在场众人纷纷有了猜测。
『伏兵』恐怕来自边陲之地。
孟千羽沉默了一下：“我有，但你能提供什么？”
孟家祖上曾任朝廷的黄门署，他手中拥有各州地图。
“黄金、宝马、神兵利器…你想要什么？”
楚潇念头一动，这豪迈的话已送到了嘴边，可又猛地想起，自己现在是离家出走的状态，便“哦”成了一个圆形，露出些许尴尬。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眉头一瞥，偏头凝注他：“你需要什么？”
你学的倒快…孟千羽在心里轻笑一声，沉声道：“我需要『澜海斗舰』的图纸，你有吗？”
他刚刚截获了运往天启城的“建木”，正筹谋打造一艘劈波斩澜的大船。
而朝廷的『澜海斗舰』兼顾体型与速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澜海斗舰』…”这话听得楚潇大脑有些呆愣，想起自己从小连海都没见过，心道：“我们楚卫都是旱鸭子…”
一时无言。
这次还是『孤鸾』解了围。
白暮颜抬眸扫过众人，有些迟滞地道：“我或许可以弄到『澜海斗舰』的图纸，但我现在有一个问题。”
“是功法上的疑问？”孟千羽挑眉问道。他也已经收到了“九尾天狐的眼泪”，成功晋升至了第七境的『沧浪吟』。
“对，我好像已经第九境圆满了。”白暮颜不太确定的说。
“啊？”
孟千羽怔了一会，似乎没想到对方提出的是这样的问题：修炼太快怎么办。
只好再道：“你确定？”
白暮颜点头：“我在丹田中看到了…幽蓝色的蝶影，是这样吧？”
“对，是这样。”孟千羽只感觉头皮发麻，“莫非她真的是天才？”
青年又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她一眼：“『看客』圆满后，应当能堪破幻境，你能做到吗？”
“唔…我好像看破了佛子施加的幻术…”白暮颜小声嘀咕。
“什么？”此言一出，八道目光同时凝了过来。
白暮颜只好将那日佛子入京之事一五一十道来。
“七岁的佛子…入京…”姜砚和宫梦喵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对视一眼。
脑子里没来由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这女皇帝不会要跟他双修吧？”
孟千羽则轻扣桌子，泛起一个笑：“看来你确实突破了，不过我只有下一个境界的功法，却没有资粮，你需要自己去寻找。”
“那我有困难…”白暮颜在心底腹诽一句，但“看客”赋予了她良好的表情管理能力，面上依旧古井无波。
短暂的寂静中，楚潇张了张嘴：“我欠『孤鸾』一个人情，我正好要游离江南，可以替她搜集。”
“那咱们可以进行一个三方交易。”孟千羽一眼扫过诸人，开口提议。
『孤鸾』为『夜航船』提供『澜海斗舰』的图纸，『夜航船』为『伏兵』提供江南地形图，为『孤鸾』提供『敖述郎中』的功法，而『伏兵』则为『孤鸾』寻找晋升所需的材料。
因为“江南地形图”本身的价值较低，所以孟千羽虽然分别向两人提供了东西，也刚好相抵其中的价值。
见其余两人都没有疑义，孟千羽又望向上首，恭声道：
“老祖，请为我们见证交易。”
姜砚一直在认真听着，便缓缓颔首：“自然可以。”
趁着刚才几人说话的功夫，他发现，自己晋升为“史官”后，“三圣庙”似乎解锁了新的功能。
于是，他决定做一个试验。
“『夜航船』，你想象一下『敖述郎中』的功法和江南地形图。”
听到姜砚的吩咐，孟千羽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双目微阖，认真在脑海中勾勒两件物什的样子和内容。
紧接着，两抹青色炫光闪过，孟千羽所想之物，竟然在桌子上呈现出投影。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映在每个人的眸子里。
姜砚轻笑一声，解释道：“以后功法和文字的交易便不用邮寄了。”
来不及惊叹，这两样投影便分别飞向了白暮颜和楚潇。
随着两人屈指轻点，化成两道流光，分别遁入眉心之间。
白暮颜感受着脑海中凭空出现的功法内容，眨了眨眼睛，出声道：
“我会为尽快解决八松城的事，并弄到『澜海斗舰』的图纸。”
楚潇也颔首道：“我会立即着手为你搜集材料。”
孟千羽放下手中的狼毫，分别向两人颔首，抖出一抹冷笑来：“还有件事，当今的圣人正在暗中从雷州运送建木，按照『孤鸾』的描述，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应当是要修建一处佛堂。”
顿了顿，青年才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咱们天各一方，以后可以在信息上互通有无。”
对于这个提议，自然没有人会反对。
“今天就到这里吧。”
眼看说的差不多了，姜砚出声结束了讨论。
众人依次躬身行礼，身影渐渐虚化，自这片空间中抽离。
姜砚没有立即从这里脱离，反而垂眸望向面前的石桌。
哪怕自己拥有了『洞彻古今』的能力，依然看不透这座“三圣庙”的虚实。
唯有眼前这座石桌稍微清晰了一些，姜砚轻轻抚过石桌边缘，发现与其说是石桌，不如说是一座方平的石碑。
那么，自己在上边写下圣人言并施展“知行合一”，也就能说通了。
他挥手抹去“君子有龙蛇之变”的文字，蹙眉思索：“这次该写下什么呢？”
......
某处，石室内。
逼仄的空间内，火把摇曳，散出昏昏沉沉的橘色光芒，愈发显得沉闷。
忽地，一阵幽风刮过，将星星点点的火光吹得摇摇欲坠，房间的上首，隐约映出一个漆黑庞大的影子来。
幽风过后，另一道裹着大氅的身影落在地上，躬身拜了，沉声说道：“大王…蛇九，被钦天监拘了…”
他顿了顿，声音随着火光摇曳：“他垂死挣扎，把那份龙气一并用了…”
上首那道充满压迫感的巨大黑影动了动身子，声音幽咽如鬼哭：“那龙气化成的龙种呢？”
“不知被什么东西抓走了…”
“占卜结果如何？”
“亦没有卦象。”
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之后，那道凄厉的声音才复又响起：“通知线人，在钦天监的大牢里除掉蛇九。”
“还有…酿造朱蛟酒，还差多少童年童女？”
“听说长离县新来了位县令，对拐带之事查得甚紧…”
“通知无形鬼王，除掉他。”
随着这句话落地，两侧的火光忽地凶猛起来，熊熊燃烧，泛出耀眼的光芒。
明亮如天光。
一条白色的大龙如蛇蛟般窜出，盘踞在那道巨大黑影的身畔，猩红的竖瞳映着跳跃的火焰。
“别急，有朝一日，你我将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