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程仪/误解

苏氏看着老夫人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便对晏菡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打扰老夫人休息。晏菡茱会意,轻轻退到一旁。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忽然提到:“我听说有个叫魏奉晖的被贬了,他可是钧钰的好友?”

晏菡茱微微一愣,忙回道:“是的,祖母。魏奉晖是世子的同僚,与世子关系甚笃。”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他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可惜直谏被贬。你们回去后,记得替我告诉钧钰,叫他不要灰心,总有一天会否极泰来。”

晏菡茱与苏氏一同应诺,便告辞离开寿永堂。

回到靖安侯府,晏菡茱始终放心不下沈钧钰的事。

沈钧钰一直把同僚的送别当作自己的责任,此次被贬,他必定会感到愧疚。

回到房间,晏菡茱对苏氏道:“母亲,我想为沈钧钰被贬的同僚准备一份程仪,以表达我们靖安侯府的关心。您觉得如何?”

苏氏看着晏菡茱,微微一笑,点头道:“这是一个好主意。”

晏菡茱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卷,递给苏氏。

她轻轻一笑,目光中满是期待。

苏氏接过纸卷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许多物品,衣物、药品、一应俱全。她看着这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是满满的赞赏。

“这些都是给四位被贬同僚的礼物?”苏氏问,语气中满是惊喜。

晏菡茱点了点头,微笑道:“是的,母亲。我知道他们被贬到的地方气候不同,所以特意为他们准备了适合的衣物和药品。还有一些工具,希望他们在那边的生活能过得好一些。”

苏氏听后,眼神中满是欣赏。轻声说道:“菡茱,你真的非常细心,也非常周到。这是一位贤妻的表现,我真的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儿媳。”

晏菡茱听后,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低下了头,谦虚地说道:“母亲过奖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氏看着晏菡茱,心中满是欢喜。她轻轻地拍了拍晏菡茱的手,说道:“菡茱,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我儿子是怎么修来的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妻子。你让我感到非常欣慰。”

晏菡茱抬起头,看着苏氏,眼中满是感激,道:“母亲,我也感到很幸运,能成为您的儿媳。我会尽我所能,让您和夫君过上幸福的生活。”

苏氏细览完那份精致的礼单,轻轻抬起眼帘,目光温和地落在晏菡茱的身上,“孩子,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这四家的礼物,我再加赠一百两纹银,其中五十两兑换成零碎银两,以方便途中随时支取。”

晏菡茱礼貌地谦逊道,“这些都是儿媳份内之事。我已经吩咐江篱前往惊鸿院,我这就去指示他将礼物妥善送出。”

苏氏微微点头,面带慈祥,“很好,你去和江篱细细交代一番,我这就安排人将银两送过去。”

“母亲劳心费力了。”晏菡茱心怀感激,亲自搀扶着婆母返回正院。

晏菡茱脚步轻快地返回惊鸿院。

江篱已在院内恭候,手捧一杯白露煎煮的香茗,悠然自得地品味。

一见晏菡茱进来,江篱立刻放下茶杯,置于院中的石桌上,恭敬地行了一礼,“世子夫人,您有何指教?”

晏菡茱唇角轻扬,温婉地笑道,“江篱,今日我有一事相托,请你代替世子走一趟,将世子准备的程仪分送给四位即将离京的同僚。就告诉他们,世子因闭门自省,未能亲自相送。此行路途遥远,险象环生,愿他们一路平安。”

江篱错愕不已,世子虽有意探访同僚,却未曾如此细致周到地考虑。

他低头端详着夫人递来的礼单,心中暗自惊叹。

难怪老夫人与世子夫人对晏菡茱如此器重,单从这份礼单就能看出她的周到细心,非同凡响!

这四位大人匆匆离京,准备不周,这些礼物无疑是他们途中或抵达任职地后的宝贵物资。

如果不是出自对世子的真心关怀,世子夫人又怎会如此费心费力?

江篱深深一躬,内心充满对世子夫人的尊敬,“感激夫人对世子的悉心安排。”

晏菡茱轻轻点头,语气温和,“这是我作为世子夫人的责任所在。”

苏氏命令身旁的嬷嬷携带着银两,精心地分装进四只精致的丝绸钱袋中,以示诚意与尊重。

肩负着晏菡茱的深情寄托,江篱怀揣四份仪程,匆匆赶往城外的长亭恭候。

在长亭之外,四位大人终于与江篱相遇。沈钧钰虽未亲笔撰写那份声讨逆贼的檄文,但毕竟是他首举义旗,联名声讨陛下严惩梁国舅的罪行。

他们心中对魏奉晖和沈钧钰这两位世家名门的公子未被贬谪之事,早已积怨甚深。

然而,此时面对江篱那谦恭有礼的态度,再细观其呈上的礼单,他们不由得感动至深,泪眼婆娑。显然,他们之前对沈钧钰的误解深重!

实际上,那日沈钧钰匆匆离宫,得知祖母不幸病倒,急忙赶往家中,并未涉足那份伐奸檄文的撰写。

后来,他们遭遇不幸,靖安侯自然不会让沈钧钰与他们有所瓜葛。

几人在长亭外又等待了许久,却不见他人到来,只得登上马车,无奈离去。

俞成恭,年方三十,出身于南方的名门小族,自幼聪慧过人,依靠着族人的资助,勤学苦读,终获功名。他虽无惊世之才,却以务实闻名。

他跟随沈钧钰、魏奉晖,并非一时冲动,亦非意气用事,而是想借此机会,一展长才,博取声名和朝廷的青睐。然而,他未曾预料到陛下对梁国舅的庇护竟如此深厚。

俞夫人抱着孩子,泪水涟涟,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京城站稳脚跟,如今却要被迫迁往边远的房陵。为了使丈夫在牢狱之中能够稍受照顾,家中所有积蓄都已用来疏通牢头。他们身上,除却少许散碎银两和夫人那些并不值钱的首饰外,别无他物。

俞成恭接过孩子,将手中的礼单和盛有银两的锦袋递给夫人。

“夫人不必哭泣,靖安侯府的礼物已经送到,请您收好。”夫人一愣,作为秀才的女儿,她识得文字。

细读礼单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靖安侯府真是慷慨,先前我还怪责沈大人连累了你,如今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