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转瞬即逝,陈德海的商船早已没入茫茫大海,向着日本的方向破浪前行。
他怀揣着薛怀文交付的机密使命,心中既有对未知的忐忑,又有对功成名就的期许。
船身随着海浪起伏,那摇晃的节奏仿佛是他内心不安的鼓点。
而在大周的朝堂之上,气氛却异常凝重压抑。
清晨的阳光艰难地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在巍峨的宫殿上,却未能给这庄严之地带来丝毫暖意。
官员们身着朝服,神色肃穆,在大殿中整齐排列,静候着早朝的开始。
随着一声悠长的“进殿——”,众官员这才依着班次逐渐进殿。
而皇帝柴峪则是头一遭的早在众官员前就坐在龙椅之上。
只是他面容憔悴,眼中满是疲惫与忧虑。
这几日来,他被陕西路传来的疏表搞的焦头烂额,这事就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在陈德海出海半月后,一则关于陕西路地震灾情的急报自东京城外急忙地呈到了朝堂诸公面前。
扎子没写什么虚头巴脑的,直接并入主题。
大意就是,关中长安及周边,还有河东地区忻,等地发生强烈地震,毁坏房舍无数,地震裂,城郭、室屋,河流多坏,压杀人,人员伤亡数以万计。
并且田地稻种也受灾严重,几无可收。
忻州知州祖百世、兵马都监王文恭、兵马监押高继芳等受伤。
此后,河东地区余震连绵不断,有时地裂泉涌,有时地底下冒出冲天大火,老百姓受灾尤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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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峪坐皇位上,指尖摩挲着青玉镇纸,看着阶下吵作一团的青蓝紫袍们。
吕浩轩的唾沫星子正溅在曾巩的笏板上:“你可知此次灾情有多大,秋税收不上来你户部补?“
“吕相可知潼关驿道积压了多少流民?“曾巩忽然大声喝道。
“官家,陕西路地震,如今田毁屋塌,这上下百姓可不是个小数目,吃穿用度都需得尽快。”
户部尚书满脸焦急,向前跨出一步,“当务之急,需得赶紧拨粮赈灾!”
“拨粮?说得轻巧!”工部侍郎双手持笏版,冷哼一声,“粮仓储备本就有限,各地都要留存以防万一,这一地震,道路又被毁坏,粮食怎么运过去?”
他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那神情仿佛户部尚书的提议是天方夜谭。
“道路毁坏可以抢修!”一位御史猛地一拍手,上前一步,双手挥舞着,脖子上青筋暴起,死死盯着他,“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冻死?”
他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显然被工部侍郎的态度激怒了。
这时,相公吕浩轩缓缓出列,他神色凝重,“诸位莫要争吵。”
他目光扫视众人,眼神中透着威严,“如今田地毁坏严重,不仅要赈灾,更要考虑日后百姓的生计。”
“吕相公所言极是。”曾巩站出来,对着柴峪一礼,“臣建议,一边组织人力抢修道路,运送粮食和物资,另一边,调集工匠,帮助百姓重建屋舍。”
“同时,对于受灾的田地,可减免赋税,鼓励百姓来年重新耕种。”
“曾相公说得容易,可这人力、物力、财力从何处而来?”
一位户部的官员扯着嗓子反驳道,他生的高大,此刻微微扬着头看向曾巩,带着一丝嘲讽。
“国库的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朝堂上顿时又炸开了锅,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有人疾声高呼,有人冷嘲热讽,激烈的争吵声在大殿内回荡。
“够了!“柴峪突然摔碎茶盏,碎瓷擦着林启宏的幞头飞过。
殿外蝉鸣骤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