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昂热与施耐德

卡塞尔学院本部，距英灵殿不远的地方就是校长办公室。

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个大号的书架来的贴切，外面看起来差不多两层楼高，实际上一二楼被打通，不过好在中央天井上有一扇巨大的，镶嵌着磨砂玻璃的天窗，不仅消除了那种莫名的幽深感，反倒带来了一丝惬意。

房间四壁贴着不知从哪弄过来的油画，几排高到顶着天花板，摆满成套精装本和古籍拓印本的书架，贴着书架的楼梯和平台高高低低，颇有一种中世纪图书馆的独特复古氛围。

昂热躺在放置在房间中央的躺椅上，捧着一本书晒着午后阳光，旁边小炉子上煮沸的咖啡咕嘟咕嘟的冒着粘稠的泡泡，然后轻嘭一声炸开。

“这小子的成长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他会变成一个小衰仔，然后蔫巴巴的等着古德里安去接呢。”昂热叹了口气，“有点可惜，看不到这小子知道龙族之后那种夸张，手足无措的表情了。”

一旁暗淡的红光瞬间变得明亮无比，一股白雾缓缓攀附在天窗上，紧接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像是一具破烂的风箱被人强行拉开。

“观察他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早就清楚这一点才对。”

“想死也不用这么着急。”昂热淡淡说道，“你不是戒烟很久了吗？”

施耐德干咳几声，忍住嗓子里的干呕，瘫在躺椅上盯着天花板，享受尼古丁带给大脑久违的欢愉。

与昂热不同的是，他旁边放着一个小车，上面放着一个钢瓶，一根输气管与他脸上的黑色面罩连接。

过了许久，他缓缓直起身来，碾碎手中好不容易卷起的漂亮烟卷，语气低沉粘稠。

“对我们不确定的未来有些发愁罢了，不清楚他对我们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施耐德顿了顿，毫不客气的拎起咖啡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说道，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观察这个孩子，毕竟在我看来，他一无是处，胆小甚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担起重任，也不值得我们为此倾注资源。”

“还好，并没有耗费太多的资源，我只需要保证他活着，活到成年就行。”昂热坐了起来，接过施耐德手中的咖啡壶，皱着眉头，“不过，你为什么把我的咖啡全部倒完了？”

“难道你就不怕他失控？”施耐德毫不在意地饮着咖啡，无视了昂热的疑问，“虽然他的能力我们已经见识过了，确实很强，强到令人战栗，但对他的观察还是太少，时间还是太短了，我们并不能确认他是否会失控。”

“我相信他。”昂热鼓着眼睛，重新拿出咖啡豆研磨着。

“凭什么？”施耐德不太明白昂热是从哪里得来的信心。

“凭他当年觉醒能力之后没有杀掉他的婶婶，即便他婶婶曾经对他百般辱骂，根本没拿他当人。”昂热将磨好的咖啡粉装入壶里，加好水，“凭他当年拼死也要救下朋友的决心，凭他的成长之心，凭他的仁义和正义，我相信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你就这么肯定？”施耐德依旧有些不太相信。

“时间会证明一切。”昂热依旧耐心。

“随你。”施耐德微微叹了口气。“反正过几天他就入学了。”

同几年前第一次听到这个计划时一样，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那时他们也是同现在这样坐在这里，那是他第一次听见路明非这个名字，第一次听闻卡塞尔居然对一个普通小孩从出生到现在一直进行观察和保护。

原本他想一走了之，毕竟这不在他职务范畴之内，他只负责执行屠龙的任务，这和他没多大关系，况且昂热说这种话的时候一般都没什么好事。

但昂热拿出了一份详细的资料，告诉他看完再走也不迟。

资料上详细记载了路明非出生之后的一切事务，甚至包括那天没吃饭没上厕所都写的清清楚楚。

在他看来，唯一值得关注就是路明非殴打婶婶以及高架桥上面对奥丁的傀儡居然获胜的记录。

这意味着路明非是一个纯度很高的混血种，可混血种的比例超过危险的临界线之后会失控变成死侍。

但施耐德想不明白为什么路明非依旧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所以他成功被昂热勾起了兴趣。

令他失望的是，昂热对此并没有解释，只是拿出了另一个人的资料，上面的名字写着：楚子航。

“他会来找你的，你需要观察他的品行并将他带入卡塞尔。”

“为什么？”

“因为他也是混血种，是我们曾经最优秀的学员之一的孩子，血统很优。”

“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他来了，路明非也就跟着来了，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你要我成为这孩子的导师？没这个必要，随便找个人都行，我不是很想带学员了。”

“他的血统很特殊，只有你才能发挥出他的实力。”

于是施耐德成了楚子航的导师，这倒没什么，毕竟接触之后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学员，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那个学员怎么样了？”

昂热在咖啡壶中冒出第一个泡泡的时候就拎起来给自己杯中倒满，毕竟施耐德的杯子里面已经空了。

“楚子航？”施耐德破损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一声骄傲，“也就那样吧，成为了狮心会的会长在我的意料之中，就是情商太低了，没几个朋友让我比较头疼。”

“你什么时候还关注学员的私人生活了？”昂热有些诧异。

“毕竟你说过的，他很特殊。”施耐德淡淡说道，“前段时间执行任务又失手杀了几个人，他的状况我很担忧。”

“他使用的越来越频繁了？”昂热叹了口气，“人果然对轻易就能获得的力量是会过分迷恋啊。”

“他并不是那种人，他很清醒。”施耐德有些不满，“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标一向很明确。”

“你还挺袒护他的。”昂热笑着。

“呵。”施耐德也笑了起来，笑声虽然恐怖但却多了一些风过山涧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