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朱祁钰一脸铁青的看着台下的周寿,嘴角不停的抽搐,却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半天他才长吸了一口气,恶狠狠的盯着周寿道。
“周寿,枉朕如此的信任你,可你就是这么报答朕的吗!”
周寿心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自己越怂,反倒是在给朱祁钰收拾自己找借口。
于是他假装无辜的道。
“陛下,微臣不太明白陛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祁钰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想狡辩吗!”
“朕问你,究竟是谁给了你胆子,你竟敢没经过朕的同意就私自进入南宫。”
周寿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原来陛下您不知道,微臣进入南宫,乃是受了太后娘娘所托吗!”
闻言,朱祁钰顿时就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周寿昨晚只是臣宫墙那边守卫不足,私下溜进去跟朱祁镇见面的,可没想到背后这么安排的竟然是孙太后。
他一时有些语塞,想要询问具体原因,可碍于自己和孙太后之间的特殊关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周寿见状就主动说道。
“微臣以为太后娘娘已经把这件事跟陛下您说了,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跟陛下您汇报此事。”
“既然陛下您不知道,那微臣就把太后娘娘嘱托微臣进入南宫的事情,以及微臣都跟太上皇说了些什么,简单跟陛下您说一下吧。”
朱祁钰饶了这么一大圈,其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只是这种事竟然是由周寿主动说出来,就好像自己是在被人牵着鼻子一样,这让他感觉十分的憋屈。
“仔细把你进入南宫的经过说一遍,任何细节也不要落下。”
周寿清了清嗓子好似在整理思绪似的随即说道。
“其实太后昨晚让吩咐微臣进入南宫,是想要询问太上皇最近发生的事情,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朱祁钰听到这话差点没激动的直接站起来,他强忍着冲到周寿面前的冲动,低声问道。
“那.....那他是怎么回答的。”
周寿按照之前和朱祁镇商量好的说辞道。
“太上皇说,不管是金刀的事情还是昨晚宫墙被人炸毁,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朱祁钰双眼微眯显然是不太相信周寿的这番说辞。
“他果真是这么说的?”
周寿紧忙回应道。
“微臣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陛下啊。”
可没想到朱祁钰猛地一拍桌案,然后厉声喝道。
“大胆周寿,你真当朕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可以将昨晚南宫的所有仆役侍女抓过来审问,到时候你们之间都说了什么,朕一问便知。”
周寿假装惶恐的道。
“陛下息怒,微臣当时的确就是这么问的,而太上皇也是这么回答的,并未有丝毫欺瞒陛下的意思啊。”
“只不过,当时微臣和太上皇还说了些其他的事情,陛下要是想听,微臣这就说给陛下您。”
朱祁钰简直就快要被周寿给气炸了,可他偏偏又不能拿周寿怎么样,只能咬着牙说道。
“废话少说,把你们当时说的话,原原本本的专属给朕,这次你要是还敢有所隐瞒,朕绝对饶不了你。”
周寿心中暗笑。
“我倒是想把所有细节都说来,就怕你听完心脏可能会受不了。”
他假装犹豫了片刻道。
“陛下,您确定要听下去吗,因为微臣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会让陛下您无法接受!”
朱祁钰双目一凝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都这个时候了,他自然不可能不继续听下去。
最终他只好长吸一口气道。
“你尽管说就是,不管你说的事情跟谁有关,朕都恕你无罪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微臣就照实说了。”
“当时太上皇在说完那两件事都跟他无关之后,微臣就继续问道,这两件即便跟太上皇您无关,那也必然是某些人在暗中利用太上皇您的身份,故意搞出来的。
要是陛下怪罪起来,太上皇您也怕是难辞其咎。
如果太上皇您不想被这两件事牵连,就必须要把在背后搞鬼的那个人给揪出来,平息陛下的愤怒!”
“太上皇一开始很为难,可他犹豫了片刻之后,就很确定的说,这两件事绝对跟朝中一个位高权重且深受陛下您信任的某个大人物有关。”
听到这里朱祁钰的全身都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真的怕周寿一张嘴就把自己最信任的某个人给说出来,要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他身边可能就再也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了。
“他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尽管他十分不想继续听下去,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恐惧,直接开口询问道。
周寿抬头看了一眼朱祁钰,然后缓缓说出了几个字。
“东厂向雨田!”
话音未落,朱祁钰就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胡说八道,向雨田怎么可能会背叛朕,他可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
周寿瞧他那副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心中暗笑不已。
“呵呵,你还真以为这个朝廷有人会绝对的对你忠心吗,要是你真的这么想,那你也太天真了。”
“光我知道的,你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中,就有好几个在几年之后参与了夺门之变。
亏你还把他们当成自己最忠心的手下,殊不知他们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和朱祁镇勾搭在一起了。”
“话说回来,大明的皇帝不愧是一脉相承,就连缺点也都是那么相似,那就是识人不明。”
明明朱祁镇已经做出了典范,告诉了所有人宠信宦官的后果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可从王振之后,曹吉祥,刘瑾,魏忠贤,那个不是权倾朝野,为祸一时,生生将于谦等一帮忠臣用命争取来的国运再次给败坏一空。
“你朱祁钰自以为慧眼识珠,比自己大哥更适合当这个皇帝,殊不知你跟朱祁镇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你在位时间太短,让那些祸国殃民的权阉还没来成长起来,就撒手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