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继宗听到这话，白眼一翻。
“话说的简单，可你有想过，想要调集百万大军，需要多少粮食和银钱吗。
朝廷现在连维持现状都已经捉襟见肘了，哪来有余力召集百万大军呢。”
周寿表情玩味的道。
“朝廷调集大军又不一定非要自己花钱，完全可以想办法让地方军自己筹集军费啊。”
这话一出，孙继宗几乎是当场就炸毛了，直接身手指着周寿的鼻子骂道。
“你小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个口子要是一开，恐怕用不了多少年，大明各地都将会被各种各样的军阀占据。
你小子难不成是要大明重蹈当年唐朝的覆辙吗！”
周寿十分随意的一边挖着耳朵一边说道。
“就算到时候大明到处都是割据一方的军阀，难道还能比整个大明被瓦剌人占据更差吗！”
“就算大明遍地军阀，那统治这片土地依旧还是汉人，总要比再次被蒙古人骑到咱们头上要好的多吧。”
这话说的孙继宗竟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是啊，大明要是抗不过这一劫，可能就要亡国了。
就算到时候养出几个割据一方的军阀来，也总比被异族亡国灭种要好的多吧。”
他呆呆的看着周寿，实在是不敢相信，周寿这个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脑子里面竟然都是这种疯狂的想法。
现如今整个大明可能都没人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可他不光是想了，而且还打算付诸行动。
这种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个绝顶的天才。
但显然，周寿并不是一个疯子。
突然孙继宗发生大笑了起来。
“老夫的确是老了，大明的未来，还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
面对孙继宗的夸奖，周寿的心里却是波澜不惊。
因为他这些话也只是他能想出来的对付瓦剌人的其中一个办法而已。
虽说给与各地将领自主筹集军费的办法，的确可以让大明在极短的时间内拉起一支足以对抗瓦剌人的大军来。
但不管是朱祁钰还是现如今被关在南宫的朱祁镇怕是都不会轻易的动用这个办法。
纵使京城被围，整个北方岌岌可危，他们也未必能下得了这个决定。
而周寿真正的计划并不是采用这种近乎透支大明生命力的方式来解决这次的危机。
因为，按照这个方法，就算最终答应了瓦剌人，那全国的经济和秩序怕是也会遭到极大破坏，这对他将来准备赚大钱的计划可是非常不利的。
他真正的计划其实是趁着瓦剌人还未入关将他们阻拦在大明的疆域之外。
只是这个想法除了他自己，可能整个大明都不会有人相信，他真的能做到。
因此他并未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任何人。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用绝对的装备优势，去对付盲目自大的瓦剌人。
至于说用什么装备才能对付瓦剌的百万大军，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大炮，足够多，威力足够强大的大炮。
几万套全身甲他的确是搞不出来，也没那么多钱去搞。
可几百门红衣大炮，他还是有把握在明年春天之前赶工出来的。
一门大炮约三千斤，五百门，也不过才七百多吨而已。
现如今他有城外的蜂窝煤工坊和炼钢用的高炉，再加上朱祁钰给他的一万军人当做劳力，在小半年的时间内，练出几百吨钢铁来，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区区几百吨钢铁，在后世可能也就是一个私人作坊，小半个月的产量而已。
和国家级别的钢厂那种动不动几亿吨相比，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原本他是打算将这个计划原原本本的告诉给朱祁钰等人的，只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光是为边军打造了一万多只火铳，就已经被人给记恨上了。
要是自己接下来要铸造几百门重炮的事情被人给传扬出去，指不定还会有多少人因为眼红来找自己的麻烦呢。
所幸，他干脆就谁也不说，先偷偷把大炮铸造好了之后，等到需要的时候在拿出来就是了。
只是这种事情想要做到不被任何人知道，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大炮这东西和盔甲不同，几十上百套盔甲撑死了也就能武装几十上百人。
可一门威力巨大的大炮，可是能影响一场战役的胜负的。
几百门大炮要是一字排开，就算是城墙高达二十多米的京城也照样给你轰个稀巴烂。
私下铸造几百门大炮，已经不是叛国的罪名可以判的了得了，而是已经上升到灭国的级别了。
所以，周寿打算借着这次修建瓮城的机会，给自己打造一个足够安全，足够隐秘的铸炮工坊。
见周寿好一会没说话了，孙继宗还以为周寿又想到了什么歪点子，忍不住的提点他道。
“周小子，老夫奉劝你一句，年轻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要好高骛远，只有一步一个脚印，才能走的稳，走的长远。”
周寿当然听得出来他这话的潜台词，无非就是告诫他，现在他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要是不想被人给盯上，最好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尽量不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周寿淡淡一笑。
“孙大人的教诲，小子自然会铭记在心。
但小子觉得，有的时候，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你要是不主动去争，最后可就便宜别人了。”
“就拿这次的瓮城来说吧，要不是小子自己主动提出来，而是经过朝堂商议的结果，陛下会把这个肥差交给咱们俩吗！”
孙继宗尴尬的笑了笑。
“你这话倒是没错，这么一个肥差，被人盯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要是真的放在朝堂上认人争抢，最终指定不会轮到咱们。”
周寿双手一摊，冲着他笑了笑道。
“这不就结了，咱们现在只需要照看好眼前的事情就好了，将来的事情，就将来再去想办法好了。”
孙继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算了，老夫说不过你，你小子愿意做什么就去做好了，老夫好不容易才清净了几年，可不想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到处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