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黯淡如灰

我乘势将镜源碎片压入印核，强行启动第五圈阵环！最后一道阵纹浮现，星空微震，空间恢复稳定！

那一刻，我看见“暗月心核”中浮现了一线魂光！它，回应了我们。

我猛地拔身而起，冲向坛心！就在我即将触碰心核的一刹——

黑雾再起！

四道残魂同时浮现，皆是古时暗夜魂将之影，未完全形，魂识残破，却具极强压制。

“守心残魂！”泠渊尖声！

我一掌轰出镜月魂刃，与其对撞！剧烈的魂压爆炸将我震得倒飞出去！

“赵磊——”我怒吼。

他早已动身，裂步印闪烁，挡在我前方！岚夙此刻也出手，她抬手拔刃，月魂光一闪即没，那一刻，连时间都仿佛慢了半拍。

刃未落，魂先断。四道残魂齐齐一震，竟瞬间被定住半息！

我抓住机会，再次冲进坛心！泠渊随后印至，双环加持，“镜渊印火”直压心核之顶！

“封！”我与她同时一喝！

魂印贯入心核之中！

“咔——”

一声震响——

“暗月心核”终于启动！

整个归寂之界，发出一声像是从万年之前传来的叹息。空间完全稳定。

所有残魂被驱散，虚空安静如死。我站在心核前，双手颤抖，魂印微裂，灵珠剧跳。

泠渊喘着气，转头望我。“你成功了。”

可我却回头看岚夙。她站在魂墙旁，刃还未入鞘。

而她的魂息——

正在一点点剥开。不是暴走，不是沸腾。

而是如同某个千年前的禁术，缓缓从她血脉深处苏醒。我心头骤然一紧。

她不是刚觉醒，她是一直在“压”。暗月心核苏醒的那一刻，整个归寂之界像被某双无形的手，从星海背后猛地撕开。

我甚至听见了一种诡异的“折裂声”——

不是空间碎裂。而是星辰脱落，天幕倾覆的“骨音”。

我抬起头。头顶那片悬浮的星海，不再稳定。一颗颗星点开始脱轨，缓缓坠落，如雨中溃散的蛛丝，拖曳着尾光。但它们不是光明。

是——“魂陨”。

星海被心核唤醒，引来的是整个归寂界沉眠多年的“惩罚机制”。赵磊脸色骤变：“陨灭流！快撤——！”

我却咬牙站定，死死盯着祭坛上的暗月心核。它没停。它还在“吸”。

一圈圈魂纹，如血脉，正从心核中流出，缠绕整个坛心。我体内的镜月印开始共振，灵珠旋转加快，像要挣脱出我胸骨的束缚！

“魂链——不稳了！”泠渊一声惊呼。

我来不及应她。因为就在此刻，第一颗“星陨”坠下——

它如一柄黑色长戟，直刺坛心！整片星海仿佛随之一震，光线被拉成鬼魅的丝线。

“撑魂阵！”我嘶吼。

瑶音最先动了。她从魂袖中拔出骨印，插入坛边！

骨纹翻涌，瞬间在我们周围构起一道嵌骨墙！

那墙不是死物，是她的魂骨所化，嵌有自身“痛忆”之锁！每一寸骨墙，都是她曾失去亲人时留下的魂片——

那是“记忆之壁”。她在用自己最疼的事，去抵挡这场来自天幕的崩溃！

第二波星陨落下。这次不是单点。而是整整一片！

数百道星迹一同穿空，如雨穿魂，如针穿皮，如千钉落水，碎声直刺耳膜！

牧瑶怒喝：“潮源——开！”

她挥袖一震，潮渊印于空中爆开。苏雁魂识未醒，却在她体内悸动。二人合力，唤出“潮源阵”，如潮水逆卷，将从四面压来的星魂流强行引偏！

那场面，比我在初源殿见过的还要疯。整个归寂之界，此刻如同梦中坍塌的城，连时间都出现了扭曲！

“不能让心核断！它还没彻底归稳！”泠渊喊。

我咬牙，踏上最后一步！走进心核之前，我能感到自己的魂息正在一寸寸剥离。

我知道我在冒险。

这不是一个归印者该碰的东西——这，是“天外之印”的核心意识。

“姜九，不要——！”赵磊怒吼。

可我回头，只说了一句：“若不有人接它，下一刻就全界崩。”

然后，我伸出手，按向暗月心核！掌心刚触碰——

整个空间，炸开！不是崩塌，是“内崩”！

我的魂识，被心核猛然吞入！眼前一黑。四周尽失！

我掉进了一个没有上下、没有边界的黑渊。魂体翻转，灵珠失控，镜月印浮出体外，像是想逃离我的肉身！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响起。

极轻，极古，极冷。我强撑着意识环顾四周，却只看见无尽的黑影流动。

那不是声音。那是——意识。

是“月渊之主”的残识！它藏在暗月心核之中，守着归寂之界最后的“问”。

“你是谁？”我问，声音像在水底回荡。

“我是你见过的第一团魂火。”那意识轻声答。

“是你魂印初燃时，在夜里听见的第一滴雨。是你骨里最不愿承认的一块‘叛意’。你承了镜月印。却从未承认镜月，是从我身上……剥下的。”

我心中剧震！“你是……镜月的原核？”

那声音轻轻笑了。“不，我是镜月之主。真正的。”

“而你——只是我的倒影。”

那一瞬，我体内的镜月心印猛地自燃！它在挣扎！它想逃！

“你若想接我心核，就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要印，是为了守？”

“还是……毁？”

我眼神死死盯着那一团黑暗。“我不答。我不是来听你说的。我是来——结束你的。”

话音落。

心核之中，猛然浮现万千裂痕！镜月印在我体内彻底炸开！

整条魂线与心核链接！我痛得撕心裂肺，却没有松手！我握着它，就像握着归寂之界最后一层梦壳！

那梦若碎，我们就全变成它！

“你疯了……”那意识冷笑，“你连魂都快没了，还妄谈什么守印？”

我咬牙低吼：“因为我不是来守的。”

“我是——来接下这条烂路的最后一程。从此不再有人，替你流血。”

那意识沉默了。良久，它轻声道：“若你真能撑过这场梦。”

“我将……不再说话。”

那一刻，暗月心核彻底归位！星海陨流，停止。整个归寂之界——沉寂！我跌坐在坛心，血从七窍中缓缓渗出。镜月印碎裂三寸。灵珠黯淡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