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绝不放过

摄政王府。

陆江别拖着大病未愈的身子坐在庭院中央,清凉的风温柔的吹拂在他耳畔。

他神色莫名,盯着那一汪碧绿的湖水出神。

“谁准你私自出屋的?”身后传来千宁乐的大呼小叫,肩膀上一沉,一件惨绿锦袍搭在他身上,“你身体还没好,总是乱跑什么,万一病情加重了,我可不再伺候你。”

身上的衣服有好闻的皂角香味,陆江别心尖撩起一团暗火,嘴角挂着笑意,“放心,这次我一定死远一点,绝不劳烦郡主您。”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千宁乐听见这个字就要炸毛,“本郡主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倒好,动不动就说死。”

“是是是。”陆江别给她顺毛,“小的知错,郡主您可千万别生气。”

千宁乐自小被娇惯坏了,陆江别一示弱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我就生气,你管的着么?你以为你是谁?”

很多天没跟陆江别互掐,让她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可没想到这次陆江别不似往常那般回怼,反而苦笑一声:“是,我自然是没有资格。那便不打扰郡主了,先告退。”

陆江别如此反常,千宁乐如何察觉不到,她扯住他的袖口,“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好吧,我承认我刚才态度不好,那个。”

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声若蚊蝇,“那天,谢谢你救我啊。”

怼天怼地的小郡主破天荒给人道歉,这让陆江别倒是没有想到。

重新坐了会来,他盯着她那张漂亮的红脸蛋看,诚心逗她,“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小郡主脸更红了,仿佛接下来说的每说一句话都跟要她命一样可怕,“我说,谢谢你救我。”

陆江别这人分寸把握的很好,适可而止,“好听到了。”

千宁乐松了口气,终于又说:“那你不生气对不对?”

陆江别盯着她那张脸恍惚了一下,藏在心中很久的问题不自觉问出口,“郡主,若是那天替你挡剑的是二王爷,你也会这么对他的是不是 ?”

千宁乐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点头,“这是自然,我千宁乐别的不说,就害怕欠别人人情。无论是谁救我,本郡主都会竭尽所能报答。”

意料之中的答案。

陆江别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下去。

千宁乐觉出他情绪不对劲,但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低落,“陆江别?”

“嗯?”他从思绪中抽身,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对了,郡主,桃花节刺杀一案结果如何?”

他这几日都在病榻中,跟与世隔绝了似的,消息闭塞的厉害。

千宁乐被他一打岔,立刻忘了刚才那一码事,开始细数起这两天朝廷的风波来 ,“刚开始这事是叩在厉正寒身上的,后来不知为何成了夏听雨的锅,结果呢,人家太子妃正好这时候有了身孕,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那条命。”

她笑了一声,“你说巧不巧。”

“是挺巧,但是郡主当真觉得这事是太子所为?”

“不是他还是谁,证据确凿,那给刺客的条令上可是明明白白叩着他的鉴章。”千宁乐的脸被太阳灼的有些发烫,“难道这也是假的不成?”

“倒不是说是假的,只是心中有些小小的猜疑,既然此事已经尘埃落定,那么我也就不在多提了。”

千宁乐被他那模棱两可的态度弄得心里头发痒,“有话直说,说一半靠我自己猜吗?快说!”

陆江别正色道:“那日除了太子两人并未出现在桃花节二王爷三王爷都在,若当真是他所为,两位王爷出事,最先怀疑可不就是他,太子殿下当真会这么蠢?”

千宁乐沉思片刻,终于道:“那你怀疑谁?”

陆江别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恢复自然,“没有怀疑的人,只是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千宁乐且了一声,“那你说了跟没说这不一个样吗?”她转过脸,想起那日通厉景恒的对话,眼底的轻快无影无踪。

情理上来讲,她还是比较满意现在这个结果,夏听雨为最后的真凶,这应该是众人都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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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正寒一到太子府就命令梁琦彻查太子府的内鬼,所有形迹可疑之人一概不放过。

太子鉴章不是假的,鉴章上的三百多道纹路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造假而特意设计,之所以能够出现在那条令上,只能说明这王府内有内鬼。

经过梁琦一上午的搜查,逮出形迹可疑之人十七个。

“殿下,这十七人都是咋案发前后去过您书房之人。”

厉正寒阴婺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冷漠开口:“关进暗牢,挨个审问,嘴巴硬的就都杀了吧。”

区区四个字就被判了死刑,众人惊恐万分,“太子饶命,太子饶命啊,小的真的没有做过,求求太子饶了我们吧。”

厉正寒身体微微前倾,臂肘搁在膝盖之上,仍是睥睨的姿态,“本宫呢,向来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主子,偏生做这些让本宫不舒服的事情。”

他说话慢条斯理,却让众人头皮发麻,“你们让本宫不舒服一时,本宫就得让你们不舒服一世,睚眦必报这词,对本宫来说从来不是贬义词。”

重新靠回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微抬,士兵将那些丫鬟拖了出去。

“不要啊,太子殿下,我们真的没有做过。”

“殿下……”

声音减弱直到消失不见 。

梁琦才上前,“殿下,这些人若是都杀了,恐怕尸体不好处理。”

厉正寒看了他一眼,“这事不是本宫该考虑的,梁琦,你的存在就是为本宫排忧解难,今日这太子府出了内贼,你也脱不了干系。”

梁琦慌忙跪下,“殿下,是属下失职,殿下尽管责罚。”

“责罚你有什么用。”手中的瓷杯磕在桌面上,他冷哼一声,“把刘侍郎唤来,就说本宫与他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