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棋局初开,步步为营

青铜鼎的嗡鸣声在暮色里荡开第三道涟漪时,罗羽已站在中军帐前。

指尖尚未散去的金线勾勒出半幅残缺阵图,正与帅帐檐角悬挂的七宝铃铛共鸣。

“无面阁的玄鸟徽。“苏浅将冰魄簪插入青铜鼎耳孔洞,寒雾凝成的镜面里浮现出数百年前的古籍残页,“《北荒纪年》载其以双首为记,左首噬魂,右首食运——三日前镇魔器封印松动,怕不是巧合。“

王瑶的星砂锁链突然绷直成弦,青鸟虚影掠过沙盘时,代表粮仓的玉雕突然蒙上墨绿色锈斑。“他们想断联军命脉。“她扯动锁链,锈斑竟顺着星砂纹路攀上手腕,“这些毒瘴能腐蚀气运。“

帐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

张长老带着十二名亲传弟子硬闯结界,手中玄铁令箭直指沙盘北翼:“昨夜又折损三十七个弟兄!

今日若再不换防......“

罗羽突然翻转掌心,至尊骨金芒注入沙盘。

原本标注北翼防御工事的木雕顷刻化作活物,三十六个阵位同时亮起——当张长老的令箭虚影刺入第七阵眼时,东侧山崖突然裂开漆黑豁口,无数血色藤蔓顺着豁口涌入联军大营。

“换防第七日,血藤妖就会从您划定的安全通道钻进来。“罗羽手指轻叩沙盘边缘,血色幻象骤然崩碎,“昨夜缴获的青铜鼎,正是用来培育妖藤的容器。“

张长老踉跄后退半步,玄铁令箭上的符咒突然自燃。

他盯着沙盘上重新显现的真正布防图,那些交错的金线竟与至尊骨阵图完全契合。

子时三刻,罗羽独自站在观星台上。

昨夜缴获的七件法器悬浮成环,每件器物缺损处都渗出墨绿汁液。

当王瑶的星砂锁链第七次绞碎重组中的玄鸟徽记时,东南方突然升起三盏血色孔明灯。

“李将军的饵食。“苏浅的冰魄簪在灯面上刻出霜纹,“他在等我们追击溃兵。“

罗羽突然并指为刃,至尊骨金芒劈开其中一盏灯笼。

藏在灯骨中的传讯玉简尚未落地,已被王瑶的星砂锁链卷走——青鸟虚影掠过时,玉简表面浮现出与玄鸟徽记同源的阵纹。

“寅时三刻,佯攻粮仓。“苏浅的冰魄寒雾在沙盘上凝出敌军路线,“但真正杀招在......“

她突然将簪尾刺入自己掌心。

血珠坠入沙盘时,那些代表敌军的黑旗突然半数化作飞灰,余下的竟调转方向扑向本阵。“是幻阵。“她抹去唇边血痕,“李将军在用我们的镇魔器做阵眼。“

五更梆子响过第二声,罗羽掀开昨夜缴获的青铜鼎。

鼎内沉淀的毒瘴正在重组玄鸟徽记,王瑶的星砂锁链突然分化成三百六十根细针,精准刺入每片羽毛纹路。

“该喂他们吃些苦头了。“罗羽突然捏碎重组到一半的徽记,墨绿汁液溅在沙盘上,竟自动勾勒出李将军暗桩的分布图,“苏姑娘,烦请将计就计重写三份军报。“

当第一缕晨光染红东侧山峦时,七只沾染至尊骨气息的传讯纸鹤悄然升空。

王瑶的星砂锁链在它们翅尖烙下青鸟印记,而苏浅的冰魄寒雾正将真实布防图刻入鹤骨。

巳时未至,联军大营突然撤去东侧所有明哨。

罗羽站在重新浇筑的青铜鼎前,看着鼎耳处新刻的阵纹吞噬虚假军报的气息。

当第七道金芒没入地脉时,西北方突然传来灵爆特有的嗡鸣。

“鱼儿咬钩了。“苏浅的冰魄簪尖正凝结出李将军亲卫的轮廓,“他派了最擅潜行的......“

“不是他。“罗羽突然按住正在沙盘上推演的王瑶,至尊骨金芒顺着她手腕星砂纹路游走,青鸟虚影竟在东北角粮仓位置啄出个血洞,“无面阁的客人到了。“

暮色四合时分,王瑶的星砂锁链缠着第七个自爆的刺客坠入地火坑。

青鸟虚影掠过时,那些本该焚毁的毒瘴突然凝成箭头,直指东侧山谷某处天然灵脉。

苏浅的冰魄簪突然发出预警的清鸣,簪头凝结的霜花里浮现出赵师弟惊恐的脸——他正带着二十名阵法师走向灵脉深处,腰间悬挂的破阵锥闪着不祥的血光。

“劳烦瑶姑娘走一趟。“罗羽将至尊骨金芒凝成令箭,箭簇处浮现出半幅残缺的星象图,“记得带上灵族的逐风者。“

王瑶接过令箭时,青鸟虚影突然分化成七只,每只都衔着片带毒瘴的星砂。

她望向东侧逐渐被暮霭吞没的山谷,星砂锁链在腕间发出嗜战的轻颤。

七只青鸟虚影掠过山谷时,王瑶的星砂锁链正缠在第三棵千年铁杉的枝桠上。

她屏息凝神望着谷底泛起的幽蓝磷火——那是灵族斥候在标记敌军密探的足迹。

“右数第七块青石。“逐风者首领将骨哨含在唇间,哨音未起,星砂锁链已绞碎三丈外的枯木。

藏身其中的密探尚未捏碎传讯符,咽喉已被冰魄寒雾凝成的细针刺穿。

王瑶腕间锁链突然绷直如弦,青鸟虚影裹着夺回的战术图谱冲霄而起。

她足尖轻点树冠,星砂化作暴雨笼罩整片山谷。

当最后一名密探的断刃扎进灵族斥候的肩胛时,锁链末端突然分化出十二道虚影,精准绞碎所有试图自爆的丹田气海。

“酉时三刻。“她抹去溅在眼尾的毒血,将染血的图谱塞入青鸟虚影腹中,“告诉罗羽,玄鸟徽记的阵眼在震位。“

联军大营的火把次第亮起时,赵师弟正抱着破损的粮袋摔倒在辎重营外。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方才搬运时摸到的蛇纹烙印,分明与昨夜自爆刺客衣襟内的暗记相同。

“那、那些标着灵米的木箱......“他连滚带爬冲向警戒法阵,腰间弟子玉牌却被毒瘴腐蚀出裂痕。

情急之下竟抓起火把掷向粮车,嘶吼声惊醒了整个后勤营:“箱底嵌着噬运蛊!“

冲天而起的青烟中,罗羽的至尊骨金芒已笼罩整片辎重区。

三十七个伪装成民夫的细作刚暴起发难,就被王瑶归营途中甩出的星砂锁链钉死在半空。

青鸟虚影掠过时,他们脖颈处的玄鸟刺青突然化作飞灰。

“你救下的何止是粮草。“次日黎明,罗羽将重新炼制的护心镜抛给赵师弟,镜面残留的至尊骨气息烫得少年眼眶发红,“去阵枢台找苏姑娘,她知道该给你什么位置。“

暮色再次浸透营帐时,罗羽摩挲着战术图谱边缘的焦痕。

王瑶的星砂正在沙盘上重组敌军阵型,每粒砂砾都映出苏浅新破译的阵纹弱点。

当第七处阵眼被标注成血色时,他突然按住苏浅正要刻画阵纹的冰魄簪。

“留着灵力。“他望向东北方逐渐聚拢的雷云,至尊骨金芒在瞳孔深处流转,“无面阁送来的大礼,该到拆封的时候了。“

子夜阴风卷起沙盘上的星砂时,那道黑影正从粮仓顶掠过。

罗羽似有所觉地抬头,指挥营帐檐角的七宝铃铛却安静如常。

他凝视着黑影消失处的夜空,指尖无意识地在阵图上勾出半枚玄鸟徽记的轮廓——那形状竟与王瑶夺回的战术图谱缺角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