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那就是真正的你

“还是先休息吧。”罗尔打断了莱文的追问，给了法师一个警告的眼神，“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可以等你完全恢复后再谈。”

赫米特望了眼罗尔，虚弱地点点头。

那段记忆太过私密，太过痛苦，她需要时间独自消化。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金色碎片，感受着那微妙的温暖与共鸣，仿佛这是唯一能证明她所见非幻象的实物。

“大家先出去吧。”她轻声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咕噜不情愿地从她身上滑下，蓝色身体在石床边不安地变换着形状，最终变成一个扁平的圆盘，贴在床沿上：“咕噜可以留下陪赫米特吗？咕噜会很安静！咕噜保证不说话，就像床边的一块地毯！”

小史莱姆的圆形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担心被拒绝。

那种近乎孩童般的依恋让赫米特心中涌起一丝温暖，暂时驱散了记忆带来的阴霾。

看着小史莱姆恳切的样子，赫米特勉强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它柔软的表面：“好吧，你可以留下。”

咕噜立刻欢快地弹起，又迅速控制住自己的兴奋，乖乖地趴回石床边：“咕噜会安静得像只蘑菇！”

其他人依次离开，脚步声在石室中回荡。

罗尔拍了拍她的肩膀，艾凡则在门边犹豫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莱文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奇心显然未得满足，但他尊重了赫米特的选择，只是轻轻点头告别。

海斯是最后一个，他的兽瞳长久地停留在赫米特身上，狼人似乎想要确认她真的没事，爪子在石板上快速写下：【如果需要任何东西，我就在外面】。

然后才缓缓离开。

他们都走后，赫米特这才真正放松下来，紧绷的肩膀微微下沉。

房间恢复了宁静，只有咕噜偶尔发出的轻微气泡声，安抚着她紧张的神经。

赫米特重新躺下，石床抚慰着她发热的皮肤。

她闭上眼睛，手掌无意识地抚摸着遗忘之匣的碎片，感受着它散发的微弱温度。

“我到底是谁？”她轻声自语，声音几不可闻。

那段记忆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

少年莱恩教导孩子们的耐心笑容，母亲端上餐桌的热腾腾炖菜，村民的背叛，骑士的追捕，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这一切像是一个模糊的梦境，却又真实得令人心碎。

每一个细节都如此鲜活，每一种情感都如此强烈，不像是虚构，更像是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被唤醒。

最让她震惊的不是那些画面本身，而是她对那段生活的熟悉感与亲切感。

仿佛心底最深处有个声音在不断确认：

是的，那就是你。

那就是真正的你。

在成为勇者之前，在变成圣女之前，你曾是混沌之神的学徒。

“我真的曾是混沌学徒吗？”她轻声自问，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思绪如同打开的闸门，无数碎片纷至沓来。

勇者时代不曾有过的记忆，无法解释的直觉，与神职者所教导的完全相悖的理解。

甚至那些曾经让她困惑的天赋，比如对任何武器的适应能力，对危险的预感，以及偶尔闪现的陌生面孔。

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疲惫渐渐占据上风，大脑因过度思考而麻木，眼帘变得沉重。

赫米特的意识开始模糊，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徘徊，直到黑暗终究吞噬了她，思绪沉入梦境的漩涡。

梦境再次将她拉入。

这一次，不是草地或村庄，赫米特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宏伟神殿的大厅中。

神殿的穹顶高耸入云，看不见尽头。

“欢迎回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在神殿中回荡，像是从远处传来，又像是直接在赫米特脑海中响起。

赫米特转身，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人站在神殿中央的圆形平台上。

那人的外表如同神殿本身一样充满变化。

但那双眼睛，始终不变。

赫米特看着那人，皱了皱眉。

“你可以叫我维里斯，莱恩。”祂柔声道，然后稍作停顿，“或者说，赫米特？现在的你更习惯别人这么叫你，不是吗？”

“我不明白.....”赫米特往前走了一步，“我是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记忆.....那个村庄.....”

无数问题在她脑海中涌现，每一个都迫切需要答案。

她感到困惑、震惊，却又莫名安心，仿佛终于找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维里斯的笑容带着几分悲伤：“那是你真实的过去，亲爱的，你曾是我最出色的追随者。”

神明向前一步，身形变得更加凝实：“我教导你领悟混沌的本质，你学得很快，超出我的预期。”

“但三神惧怕混沌的力量，”维里斯继续道，声音带上了一丝愤怒，“惧怕变化与自由的可能性。他们妒忌我与创造者的联系，恐惧我所代表的不确定性。他们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平衡，发动了那场不义之战。”

神殿的光线随着祂的情绪变化，微微暗淡，墙上的画卷开始显示战争的场景，三位神明联手攻击，光明与秩序与智慧的力量形成禁锢，重重锁链从天而降。

“那场战争.....我参与了吗？”赫米特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