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足青蛤蟆(求追读)
- 证道功德至尊,从九品河神开始
- 孑南丨
- 2436字
- 2025-05-01 03:36:41
甫时,玉莲村内,莲花神祠中,原先的宝莲神像已是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阔口蟾蜍,这雕像长有三足,戾面巨口,两眼冒着金光。
是为三足青蛤。
有村民一脸肃然,三拜九叩之后,将青蛤雕像恭恭敬敬的请下神坛,又唤来两个年轻小伙,一人抬雕像,一人抬法炉,把青蛤尊神送至莲塘边上。
那蛤蟆神魂已入主泥胎,睁眼望去时,只见塘中尽是淤泥,菡萏干瘪,莲枝颓败,唯有池塘正中央一朵莲花依旧绽放。
给萧瑟颓唐平添了几分简约意境。
玉莲仍在,但如今只剩半朵,花瓣凋零了许多,还有诸多黑气缭绕,不时有蝇虫脏蚨等飞来,将翅膀上的泥点抖落上去。
青蛤眸光闪动,看着玉莲的脏浊形态,想到昔日旧景,心中泛起嫉妒、狂喜、憎恨、抵触、幸灾乐祸等诸多情绪来,这些情绪先是炸开火花,然后像喷薄的熔岩一般在心里晕开。
等一切事成后,他就遣人砍了玉莲河神的枝干,再拔掉其花骨,炼成药丸,将之服下,以壮大自己的神魂。青蛤这般想着,眼中已不自觉出现贪婪,瞳光火热,雕像亦随心而动,发出呱呱之声。
听着是在宣告胜利,无比刺耳。
多年以前,这蟾蜍只是玉莲村青池塘中一个小蝌蚪,饮塘水,吃泥藻长大,受玉莲河神香火影响,受神光恩赐,逐渐有了灵智,后越长越大,只是心态幼稚,魂识蒙昧,不时跳出塘中,偷吃村民鸡鸭,还吓坏村民。
那时,玉莲村的一些百姓叫他丑蛤蟆,说他腹下三足着实怪异,一双大嘴也比其他蛤蟆恐怖的多,尤其是扁圆硕大足有两尺的身子,更是平添恐怖。
丑蛤蟆,丑蛤蟆,小孩见了都吓煞。
没日没夜的儿歌让三足青蟾耳朵都起了茧子,只是那时的他不知道什么是讨厌,不知道什么是恨意,只觉得委屈,自己不过偷吃些鸡鸭而已,算得了什么事?
后来玉莲河神得知了此事,便让他在塘里住着,不到夜深人静时不得出来,若有空闲时刻,玉莲河神也会为他讲经传法,赐他一些造化,逐渐开启他的灵智。
久而久之,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情绪越来越饱满,他不分昼夜的沉在塘底,抬眸看着玉莲本体随风摇摆,受村民香火祭拜,听着村民们提到他这只丑蛤蟆、鬼蛤蟆,心里也出现些异样的感觉。
百姓祭三牲六畜,为玉莲修神庙,水官解厄日时还在村中办节,请玉莲做法讲经,这诸多场景,都让丑蛤蟆羡慕的紧。
如果这池塘中没有玉莲河神,如果一开始就是他出现在村民面前,那百姓们还会嫌弃他吗,会唾弃他的丑陋吗?
不会吧?
不会!这一开始就是他的东西,本该是属于他的,神位、香火、百姓的敬仰与爱戴,一直都是属于他的才对。
玉莲为他开智,是为了让他更清晰的承担那份被嫌弃的痛苦,玉莲分他香火,是为了延长他的寿命,延长那份恨意。玉莲往塘中洒落的神道莲子,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自下而上看去,玉莲永远高洁,一尘不染,像居高临下的清白之王。
玉莲是我的恩人。
玉莲,也是我的仇人!
所以三足蛤蟆学其所学,用其所用,也学着积累香火,谎称自己愿当香火兽灵,为玉莲分忧。后来机缘落身,蛤蟆偶得一神异蚌珠,一步步计划,吸了玉莲香火,站在了和玉莲一样的高度。
玉莲,你看到了吗,今日的我,也能在荷叶上与你齐眉了。
夺箓计划的最后一个月,三足蛤蟆涌起了后悔、反思的情绪,但最终还是烟消云散了,他需要夺回自己的一切。趁去年交完年供,玉莲河神体虚神离之际,他托梦村民,散播谣言,终于改变了玉莲的气运。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
换神!
三足青蛤的雕像口中还衔着那枚硕大无尘,光亮洁净的蚌珠,他不清楚来源,只记得自己是在塘底捡到的,好像是被地下水脉冲来……
总之蚌珠内含灵韵,给了他莫大的法力。
——
如今玉莲村的百姓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被青蛤施法托梦之人,在多年的底层绝望中沉沦的,已经走投无路,渴望通过换神来达到延续命脉。
另一派则是依旧信奉莲神的淳朴村民,他们坚称丑蛤蟆是邪淫恶神,不该请这样的神庇护村子。
依旧信青莲的人是多数,但也是弱势方,因着玉莲神香火消泯后,她就再无法给村民提供庇佑,失去法力的她亦不能回应百姓的供奉呼唤。
这就像一个闭环,气运的损耗和法力被汲取,导致玉莲神格跌落
玉莲成了一尊被架空的河神。
那群被梦中低语迷住心智的村民们当然不能仅凭数个人的力量就左右一个村子的信仰,是三足青蛤蟆结符赐法,才给了他们和拘束其他百姓的勇气。
今年比往年更冻,风雪更寒,我们也想活着,我们有什么错?
他们用法绳将那些年轻母亲的孩子捆起来时,正是这么说的——为了玉莲村香火的永续,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
“蟾神,照您梦中所托,十个婴儿已全部集齐,最小的刚一岁,最大的不到三岁,男女各五名,合阴阳之道。”
一位年岁约莫花甲的老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向岸边三足蟾蜍的雕像叩首,抬头时余光瞥见池塘中央凋零的莲花莲叶,他眼中闪过复杂,却最终被一股“我们想继续活下去”的决然取代。
“现在只消听您命令,让十个婴儿沉塘,巩固您神位,便算是换神成功了。”
他身前摆放着十个逼仄的木质笼子,每一个笼子中都关着一名嚎啕大哭的婴儿,婴儿的啼哭刺透风雪,却刺不破部分村民的耳膜。
他们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脸漠然与麻木的站在那,静候蟾神号令。
另外一边,被绳索捆住的,都是一脸悲愤与绝望的另一派村民,无一例外,都是笼中婴儿的父母们。
“李村长,让他们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涕泗横流的妇女在雪地上挣扎着,膝盖磨出雪痕,她双手被缚住,整个人像跪坐的雕像一样往前倾倒。
这不是唯一的画面,也不是一个人的哭嚎,实际上这样的绝望嘶吼已经持续了一整夜——从第一个婴儿被提着夜烛的蟾神信众抓住时,混乱、反抗、绝望就已经开始了。
然后是其母,是其父,是更多想反抗想挣扎的人们。
一夜之后,他们全都被法绳捆在了这里,作为十婴祭祀的见证者,亲眼目睹新神的诞生……
信奉蟾神之人不在意这些父母的哀求和辱骂,有男人还想挣脱绳索搏斗,被一铁锹打中头颅,刹那间倒了下去。
男人晕了过去,血水流到蟾神座下,风声呼啸间,蟾神凝望污浊不堪的玉莲,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是幸运的,这两年村中婴儿出生较多,正给了他机会。
玉莲,你看到了吗?
今日的你,是丑陋脏浊的。
而我,才是那尊金身明净之神!
“听我令!”
“沉塘!”
……
“住手,住手!”
人群中,终于有一名气质儒雅的老人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