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入虎穴

想走?

季然突然爆喝:“王羡!”

嗖!

下一刻,一道箭矢瞬间飚射而来!

这箭矢的箭头发出一道灰白的光芒,却不是铁制箭头,而是天魔刺!

王羡的一身本事自然比不得季然与陈褚,但他那一手精通箭术却也不是吃闲饭的。

所以季然让陈褚帮忙,将天魔刺替代了箭头,做了一只混铁天魔矢。这箭矢因为天魔刺的存在,还可以让王羡校正方向,几乎让精准度到了百发百中的级别!

此刻,混不灵的一箭飚射,让那道人却是脸色大变!

“六丁六甲,诸天……艹”

来不及念咒了!

只见箭矢将至,那道人直接跳下马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沾了满身的泥灰!

噗呲!

那箭矢晃晃悠悠想要掉头,却终究是王羡操控不足,让那箭矢歪向地面,却是一箭将那草马射成了灰烬!

而这一耽搁,季然已然料理了那剩下的豆兵,逼近了道人!

那道人滚起来,却是气急!

“好好好!”

“好好好,既然如此,道爷就送你们去见黄天大神!”

黄天大神?

突然,那后方已经将力士打碎半个身子的陈褚突然一愣,俄而吼道:“太平道?”

“正是你爷爷!”

“停!”

陈褚猛地撤手,后跃开来,喝道:“在下赤军子,陈褚!”

那道人正在掐的发决一顿,却是看到陈褚甩来一张腰牌!

嘭!

那厚重的腰牌插入了身旁的黄土墙上,赫然是一枚黄铜涂着赤边的令牌!

背后一个“张”字,正面则是四方大字“折冲都尉”!

……

炉火氤氲,一处还算整洁的院落里,季然几人正抱着人脸大的烙饼啃着。

“这么说来,你追杀的那个妖僧,就是祸害这村落的妖人?”

一边吃着东西,陈褚开口。

“多半是了。”

这道人点头,他名叫陈清焰,乃是太平道一祭酒。如今入了南汉,便是想要将太平道的教条普世,救人救己,引导民心。

“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谁说不是?”

道人苦笑,道:“瞧得你们三个那屠夫般的模样,还以为又是一队屠村的官军!”

起义军领袖张遇贤起势的时候,是得到了一名老神仙的指点,其点名张遇贤乃是罗汉托生,遂带领义军起势。后来遇到棘手问题,都会询问神仙。

而这所谓的神仙,张遇贤身边人都知道,乃是太平道当代师君。

所以起义军和太平道,其实是一体的。一主攻伐,二掠民心。两者合一,这才为南汉忌惮。

“咳咳!”

旁边王羡吃得急了,陈道人递过去水道:“慢慢吃,我这袋里,放了不少饼子,足够你们吃的。”

放下水,那陈道人开口:“那妖僧乃是二十八寺之一的武僧,修得一手邪术。算是弥勒大乘教的骨干,此番被我追杀,逃到了县城。”

“正是因为虓虎都尉你的名头,这小小县城有了一名校尉坐镇,我却是不敢入城刺贼。”

“尤其是这校尉领的兵马几乎不弱于一名都尉,这在汉军中意味着他的实力,恐怕可以比肩上官。”

弥勒大乘教乃是南汉国教,总领二十八寺,都管江湖教派。

闻言,陈褚却是眼神一凌,道:“那南汉校尉,莫不是驻扎在此,好以某的名义,杀够了二千百姓去换军功?”

“正是!”

陈道人点头。

陈褚却是眼神一正,道:“现在城中有多少人?”

“没多少,只留下了县城原本的城卫,总计不过三百人,不成气候。汉军至多百余人,其余全部散出去杀良冒功了。”

“但关键在于那校尉与妖僧联手,借着县城官印,可以借来龙虎气傍身。”

陈褚闻言,脸色微微难看,在府衙,借助官印,可以让自身某些效能暴涨十倍不止。他转头看向季然,道:“季兄,你如何说?”

季然吃着饼子,微微低垂着眼,无论是校尉,还是二十八寺的妖僧,都在自己的任务里。

况且这汉军屠村,妖僧纵魔,都是当杀之辈!

于是,他只简单吐出一个字来:“杀。”

“妙!”

陈清焰大笑道:“好叫两位知道。”

“若是在城外,我撒豆成兵,足以拒敌。但是在城内,龙虎气加持,却远远不敌。”

“况且那校尉,有龙虎气加持,魔化更上一层,不逊大魔。还有妖僧护持!”

“但是!”

陈清焰神色一凌,道:“那妖僧来自二十八庙鬼金弥勒庙,这群妖僧多年来采蜃雾、祭童子、殉美人、养乩鬼,撰写一本鬼经,要送往南海郡城,弥勒大乘教的教首那儿!好在国祀上献礼,推行至二十八寺!”

“每耽搁一秒,都有可能让那鬼经泄露。”

“若是真被推广到南汉天下,百姓将从此沦为物件,被这群和尚随意捕杀!”

陈褚也是缓缓站直了身子,手中大枪横起。

“屠村之事,因我而起,自然要由某来了断!”

王羡咽下烙饼,站起身来,瞧着那道人的目光,当即站到季然身侧,道:“我跟着季大哥!”

“罢!”

陈清焰黄袍浮动,挥剑斩断了院内杂草。

四匹高头骏马“唏律律”化形而出。

“便与三位,闯一闯那龙潭虎穴!”

……

夕阳逐渐落下。

县城里的人一个个都行色匆匆,当有衣着华丽的贵人出现在街上,那些普通行人都恨不得把脸埋到地里去。若是身上有佩刀带剑的贵人,那只得找一个能推开的门藏进去。

当然,在黄昏还留着门的,多半也不是好人家。真进去了,多半第二天肉铺里会多上五六十斤新肉。

刘三桂却是极少有的,能够在夜间随意行动,不用担心被贵人盯上的主。

此刻,他慢悠悠的挑着担子走向城门。

人还没走近,便闻到了一股腐臭味直冲鼻子。原是那城门两侧竖着密密麻麻的竹竿,上面挑着一颗颗腐烂的人头。

听说是最近赤军子过来,被官军杀得丢盔卸甲。

只是刘三桂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找什么东西。

嘿,找到了!

刘三桂乐呵呵的走上去,瞧见在一个竹竿上,挂着一个还没怎么腐烂的男人脑袋。

那脑袋一脸惊恐,嘴巴上一个硕大的黑痣。

嘿,果然死球了!

刘三桂喜滋滋,这男人是自己邻居,一个无赖汉,因为自己有正经营生,时不时的来自己这儿敲竹竿,搞得自己苦不堪言。

前些日子,这男人却鬼鬼祟祟找到自己,问一个赤匪送到衙门值几个钱?

自己当即明白了这人撞见了什么,怕不是捡到了一个濒死的赤匪,或者干脆就是赤匪的尸体!

自己告诉他,一个赤匪至少五两银子,还有机会在衙门当差!

这无赖大喜,当即揍了自己一顿,抢了八百文钱便收拾东西,扛着一个大袋子连夜赶往了县城。

嘿嘿,结果呢?一个人背着一具尸体进去的,出来时差役端着两颗赤匪的人头哩!

白身还敢进县衙?

那才是真正吃人的地方!

看着唯唯诺诺进城的人,刘三桂挺了挺腰身,朝着偏门走去。

“收夜香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