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只有雷都头战战兢兢的世界出现了!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小小的龟壳上,金钱晃晃荡荡,叮叮当当,声音空灵。

金钱的两面并非是寻常的文字与国号,其上的花纹与文字不是寻常使用的文字,若强行凝神看去,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阿雀注视着那三文金钱从金龟中滚落,落在地上颤抖摇动。

少女神色严肃阖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

金钱落下将那装着肥大白蛛的匣子围住,如是六次。

阿雀睁开双眼沮丧摇头,望着众人道:

“……”

“这蛛道人背后的主使者,我查不出。”

“整个屠镇的因果,好似消失了一般。我一点也未曾查到……”

众人屏息敛神,一齐候着这位郡主,此刻却得到这样一个的答案,不由得都各自惊奇。

惊异之余,众人却都齐刷刷将目光转向说出这话的少女。连着司天监的那群人也面有奇色。

戴明与褚白对视一眼,灵气丝又开始颤动起来。

戴明:郡主学会骗人了?你我不是都已经查过,这屠镇背后的因果是关联到孙家的么?

褚白手指轻轻停住,随即又颤动起来。

褚白:以我看来,郡主不似作伪,郡主会不会真没有查到什么?

戴明微微吸一口凉气,望向那落地的金钱。

这很明显是四先生的手法,阿雀郡主在司天监中向来得宠,多少的稀奇物事监内人都会送她一份,这倒不是由于阿雀郡主家世显赫师门尊贵,大多还是由于郡主天真烂漫的缘故。

司天监中四先生命修炼器兼修,又向来宠爱小师妹,这金钱便是他的炼器之作。

郡主虽然不过只是四品,可郡主手中那金钱的缔造者却远远不止四品,再者郡主是那位的弟子,若是比他们占卜的更深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杨震面色几度变换,终于还是颓然。

他看得出,眼前的这位郡主没有撒谎。然而那两位司天监的命修定然撒了谎。他们方才诧异对视的那一眼,看似隐蔽,却还是落入了自己眼中。

戴明上前,冷笑一声,对杨震道:“杨御史……”

话音未落,却被江逊打断。

“让开。”

戴明转头,绯红的官袍上一只很好看的手搭在自己肩头。

江逊微微发力,将戴明撇开。径直上前打开了那金银错的小木匣。

江逊双指捏着白蛛提出,忍着厌恶道: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若是我觉得你在撒谎,就捏死你,明白?”

白蛛只觉得一股巨力几乎要压迫的他浑身酥麻,连忙答道:“小人明白!明白!”

江逊点头,直截了当问道:“谁主使你来截杀杨御史?”

白蛛瑟瑟发抖,答道:“江浙道新上任的顾右布政使。”

“证据?”

白蛛愣住,委屈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哪里能拿的到那些相公的证据?”

江逊双指微微用力,白蛛八足乱动,惨叫道:“只需占卜一下罗桥镇的因果便能知晓,我哪里敢骗您?”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作声。那戴明却微微滞了一瞬……顾右布政使?

等等,不是孙家?

是顾家?

白蛛口器张开,飞快道:“崇林的张家不过只是县中小小一个盐商,就算搭上了孙家的关系又如何能知晓我盘丝观?”

江逊轻笑,手上力度又加了几分。

“我看你很是自豪?”

白蛛痛不欲生,蛛腹内的脏腑被压在一处,连忙求饶道:

“公子!老爷!放我一放!”

“我知错了!”

“那张家将九成的利分给张家,搭上了线,将自家的第三子张部送进了鹅湖书院。那张部在书院中应是受了顾家的引导,前来寻觅我盘丝观为他出手。”

“若不是有顾右布政使暗中遣人有令,那张家哪里能请的动我?”

众人哑口无言。

唯有杨震听闻此言,精神一震!他在京中同卷宗与那群阴郁人,在边缘待了十数年,这短短数句话中,便有许多可以问处!

“遣来的人是谁?是口令还是书信?张部现在又在何处?”

白蛛答道:“遣来的人蒙面敛气,看不清身形。书信的字迹是统一的刻印体。张部昨日还在崇林县中,其余我便不知了……”

江逊阖上木匣,将白蛛收起转身退后。

杨震轻轻呼出一口气,虽然依旧未曾有确凿证据,那白蛛不过只是江湖修行者,不能引动御史的手段上报京师引动追查。

但至少在纷乱之中多了一条明显的出路。

顺着顾家的线向下查去,此事必然水落石出!

司天监数人对视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

昨日黄昏今日清晨,吵了如此大的一场……最后竟是只不过传回到了新上任的那位顾家的江浙道右布政使上。

但凡在官场有点根基,谁不知道江南之地最重的是南北之争?

顾家虽在江南,却不服临王,随着北直隶的皇家行动。而孙家在江南,却是唯临王之命是从。南直隶司天监自是听临王命令……

可两日下来,你这北直隶京来的巡盐御史……不是前来剪除临王羽翼,挟北压南,而是真秉公守法来江南巡查盐政的?

听那白蛛所言……那位年轻的顾家右布政使,为了攻击孙家,挑了一个依附江南孙家的小家族嫁祸,要杀北直隶来的御史?

南直隶司天监众人有些定力稍差的,面上已是忍俊不禁。

你们北直隶的官场……玩的挺花啊……

杨震吐气扬眉,向着戴明与褚白道:“两位……此事已是有了下文,既然有迹可循,不知两位可否配合本御史捉拿嫌犯调查?”

褚白转身,努力不让自己面上的微笑被看到。杨震只以为是他恼羞成怒,不愿配合,又转向戴明。

戴明到底还是沉稳一些,心下暗笑之余,看着杨震却有一丝可怜与叹息。

一位御史不知道南北之争,却从北调到南公干……说不清这背后究竟是悲哀还是可笑。

戴明微微低头。

“既然御史有命,我等南北一体,自然无不奉命。那……此刻动身崇林县?”

杨震颔首,抚须微笑。

不远处,陈止在江逊耳边低语,不时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