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陡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炸雷般轰然响起,宁秋水毫无防备,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惊跳起来。

“谁啊?”宁秋水颤声喊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却无人应答。

怀揣着满心的忐忑,宁秋水蹑手蹑脚地朝门口挪去。每一步都迈得极为缓慢,仿佛前方不是门,而是隐藏着无尽未知的深渊。

就在宁秋水的指尖快要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那敲门声却毫无征兆地骤然停止,恰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掐断。

刹那间,一股森冷的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脊背,不安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宁秋水强压着内心的恐惧,缓缓拉开门。

门外,昏暗的灯光像浓稠的墨汁,肆意地涂抹在楼道里,四周弥漫着死寂的气息。

楼道中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宁秋水的目光不经意间垂落,这才发现门口地上静静躺着一个黄色纸盒。

宁秋水弯腰将它拾起,关上门,转身把盒子放置在桌上,目光紧锁,开始仔细端详。

这盒子乍看之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土黄色的硬壳纸,被一道道胶布横七竖八地缠绕着,就像一位身着破旧铠甲的落魄武士。

仔细再瞧,却发现了诸多蹊跷之处,盒子表面光洁如新,既没有快递单的踪迹,也不见任何运输过程中应有的磨损痕迹,仿佛它并非来自尘世的快递,而是从某个神秘的时空裂隙中,直接被投递到了我这里。

宁秋水拿起剪刀,缓缓剪开那一道道胶布,每一下都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揭开一个被尘封已久的秘密。

随着盒盖缓缓打开,两瓶沉甸甸的甘蔗酒映入眼帘。

宁秋水轻轻将酒瓶拿起,在手中慢慢转动,只见瓶身下方镌刻着“封门村甘蔗酒,古法酿制,原产地自产自销”的字样。

看到“封门村”这三个字,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苏清雪的老家,不正是这个名叫封门村的村子吗?

究竟是谁?究竟出于什么目的,要给我送来这两瓶酒?

无数个问号在宁秋水脑海中疯狂地旋转,他双手抱头,试图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一丝头绪,可不管宁秋水如何绞尽脑汁,依旧毫无所获。

就在这时,一抹异样映入眼帘,酒瓶的标签一角,正微微翘起,仿佛在向我发出无声的召唤。

宁秋水心中一动,伸手轻轻捏住那翘起的一角,缓缓用力,将标签揭了下来。紧接着,我的瞳孔瞬间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标签的背面,粘着一根头发,一根如霜似雪的白色头发。

这是……这是姐姐的头发!难道那个神秘的送酒人,就是绑走姐姐的罪魁祸首?

可他究竟想通过这根头发和这两瓶酒,传达什么信息呢?没有赎金要求,没有只言片语,一切都如同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让人捉摸不透。

“封门村”,这个看似普通的名字,此刻却像一道解不开的谜题,沉甸甸地压在宁秋水的心头。

宁秋水当即将酒瓶和纸盒交给夜雪松,随后便陷入了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一天,两天,三天……日子如流水般悄然逝去,可宁秋水却再没收到任何新的消息。警方那边也如同陷入了一团迷雾,调查毫无进展。

看来,想要解开这个谜团,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前往封门村。

哪怕前方荆棘丛生,暗藏危险,宁秋水也绝不退缩为了找回他唯一的姐姐,他必须踏上这未知的征程。

——

时间回到现在,天空被阴霾层层笼罩,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下来。

宁秋水和莎莎在茂密的树林间艰难穿行,脚下的泥土软绵绵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一块巨大的海绵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一条荒废已久的小路出现在我们眼前。

小路旁,竖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前方封门村欢迎”。

木牌看起来并不陈旧,显然是近年新立的,宁秋水想起之前查阅的资料。

近些年,村里的年轻人思想愈发开放,他们纷纷搬到靠近公路的地方,组建了一个新的聚居地,名为“新村”,与原来的旧村区分开来。

新村的村民们靠着承接政府订单,酿造本地特产甘蔗酒,生活渐渐有了起色。

宁秋水不禁猜测,这块木牌或许就是新村的村民立的。

“总算快到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啊。”莎莎长舒一口气对宁秋水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别放松得太早,”宁秋水一脸严肃,目光中透着警惕,“根据我查到的信息,咱们离村子还有段不短的路呢。

“嘿嘿,至少咱们现在不用担心迷路了。”

“赶紧走吧,山里天黑得早,时间紧迫。”

宁秋水他们沿着蜿蜒的山间小路继续前行,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将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也许是因为天气阴沉的缘故,路边丛生的杂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黑色,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浸染过。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愈发觉得压抑。

走着走着,莎莎突然停下脚步,神色惊恐地拉住我,手指颤抖着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缠着一块破旧的红布。在这昏暗的环境下,红布犹如一滩凝固的鲜血,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怎么会有红布缠在树上?”莎莎的声音微微发颤,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可能是当地的一种风俗吧。”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很多地方都有在树上系红布的习俗,不过由于地域和文化差异,所代表的意义也各不相同。

有些地方,小孩要是体弱多病,家长会找棵大树,系上红布认作‘树干妈’,祈求庇佑孩子健康成长。

还有些地方,道士做法破鬼门关时,会在砍的树枝上绑红布,图个吉利。在吉林阿什村的松花江畔,有棵叫“妈妈柳赛花”的神树,上面挂满了红布条,都是人们用来祈福的。”

“你懂得真多啊。”莎莎惊叹道,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我学历史专业的,对各地的民俗文化一直很感兴趣。这种习俗大多和原始宗教有关,特别是萨满文化,他们信奉万物有灵,在他们眼中,树木是大自然的象征,具有神秘的力量。

不过,这红布到底是路人随意绑的,还是有特殊含义,咱们现在也说不清楚。先别管了,赶紧赶路吧,到了村里再向村民打听。”

宁秋水他们加快脚步,继续沿着山路前行。然而,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宁秋水他们又先后看到两棵树上绑着东西,一次是白色的纱布,另一次是一块黑色的破旧毛巾。

这些看似平常的物品,在这寂静阴森的山林里,却显得格外怪异。每看到一处,宁秋水的心里就多一分不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躲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