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抉择

“我吗……？”陈夕年陷入了沉沉的思考。

一方面是一座城市人们的安危，

一方面是属于自己的家庭，

从客观上来讲，怎么可以因为你一个家庭在除夕夜一时团圆的幸福，而牵扯到数千万人的性命？

如果不去的话就是罪人啊！作为一个公民要舍己为人，先有大家再有小家。

可是如果要付出自己的生命才能拯救这个大家，又该如何抉择？

将一个人的生命放在上千万人的生命之下，天平的两端极不平衡。

但凡是个人类都知道应当如何选择。

如果去了，是万人瞩目，救世的大英雄。

如果不去，那又是什么？过街人人喊打的老鼠？自私？自利？

陈夕年不清楚为什么，只因为他是在除夕那一天晚上出生的吗？

或者凭他是……「除夕之人」？

果然呢，既然拥有了这个称号，就必须付出与之相应的责任。

这似乎不是什么美誉，更像是一种折磨。

可婺思说……他竟然可以不承担这个责任！

……

“叮叮咚咚……”

一串轻快的歌声响起，他老婆打来电话了。

“我先接个电话，可以吗？”

陈夕年回过神来，拨通了电话，无意之中似乎点开了免提。

“……”

“喂？老公你还有多久能到？已经6:50了呀！”电话里传来清甜的女声。

“啊？”陈夕年一愣。

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时间，果真如此！！

现在夕兽的压力还在，不过已经开始逐渐的消散了，或许还要个几分钟才能彻底消失。

靠！这夕兽误我！

陈夕年在心中大骂。

“嗯，怎么啦？”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但语气依旧很欢快。

“……”

“老婆……”陈夕年支支吾吾的说。

“你今年除夕不能回来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仅仅只听了两个字，似乎就已然会意之后陈夕年所要说的话。

“……”

陈夕年保持着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上一次通话的愉悦和激动还历历在目……他答应过的，他会回去。

果真，像flag这种东西就是不该有！！

“嗯，我明白了。”电话那头似乎传来轻轻的微笑声。

“那你的生日蛋糕我们就替你吃啦！夕夕馋它好久了呢！至于你说给我的惊喜……那就寄回来吧，拆拆盲盒也很有意思呀！”

电话那头传来许多的碎碎念，似乎在安慰着陈夕年。

“……谢谢。”

陈夕年的眼角似乎涌出了泪花。

“咱俩之间还说什么谢谢？生分啦！不过……不客气。”

“嗯。”

陈夕年重重的点了点头。

“嘻嘻。”

“你在那边要过得好啊，在我回来之前别着凉了！多喝热水，多吃点有营养的，你还怀着孕呢，辛辣的食物不能多吃……”陈夕年掐着手指，一项一项的数着提醒道。

“喂喂！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电话那头传来打趣的声音。

“放心吧，今年除夕我会回来的，只是这一趟班车没有赶上，我坐朋友的车回来……不用等我。”

陈夕年冲电话笑了笑，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嗯，好呀，我们等你啊。”

“不，不用等我。”陈夕年提醒道。

“那……我们相信你！”

“……嗯。”陈夕年轻轻的点了点头，适可而止的挂断了电话。

他的眼角亮晶晶的，不是泪水，是由于压力而渗出的汗水……

……

“我明白了你的决定。”

陈梦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

陈夕年有些语无伦次，可似乎已经无法挽留，他似乎想向陈梦解释些什么，可后者只是摇了摇头。

“这天下有我们，足矣。”

陈梦轻声说。

恰好这时，夕兽的压力消失了。

三人的肩头一阵轻松，皆站起身来。

“嗯，那祝你们凯旋。”

陈夕年的心里五味杂陈。

“谢谢。”陈梦一笑。

婺思冷笑一声，道：“我不想看到江州毁在你的手里，没有我的允许，你的计划不能失败。”

“呵呵，我很期待着与你的下次合作呢，思思。”

“谁给你的资格这么叫我的？”婺思眼中寒芒一闪。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我还是你的合作伙伴呢！虽然是前任……”陈梦指向了陈夕年，眼中带着玩味与傲娇。

理性的光彩似乎在逐渐的黯淡……

“就凭他是我的朋友。”

婺思撂下了一句话，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

“不是他这人怎么‘礼轻情意轻’啊？好歹也认识几个月了呀，怎么连朋友都算不上？”陈梦无语的吐槽。

眼中理性的光彩似乎已经完全暗淡了下去……

“虽然很想邀你入伙，但是我尊重你的心，我会将这事保密的……回见啊！”

“嗯。”陈夕年点了点头。

“如果下次见面我还活着的话，我会再次邀你入伙的，你也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哟！”

陈梦笑了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坐上了车而远去……

似乎有些急促，放东西的时候竟然还被后备箱打开的车门磕到了脑袋……

……

“嗯，我们是朋友啊……因为‘有缘’。”

陈夕年独自一人喃喃自语，

整个世界恢复了正常，云层中的夕兽虚影早已消失不见……好像刚才压力的增大，天空的异象似乎只针对了他们三人……

人们仍在正常的生活中。

可他们又岂能知道这美好的生活中蕴含了怎样的危机？

“……”

“……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拯救世界的伟业还轮不上我……我这条命虽然不金贵，但仍有人为我而活……”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什么除夕之人，什么英雄的名义于我而言并不重要。至少……我想在这个除夕夜，我只想要陪着我的老婆和孩子……她们是很好的人，不能辜负，只能守护。”

“真是自私啊……怕死又胆小。”

陈夕年冷笑，一个人对着流淌的江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或许水流可以将无尽的思愁带向远方，宽敞的桥洞可以倾听人们的诉说……或者祝福。

“最后啊，祝你们……凯旋归来！”

“世界的英雄们，以及我的……朋友？”

陈夕年笑笑，不再言语，顺着江边慢慢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