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徒四壁的首富

沈一石已死且巨额家产下落不明的八卦，一夜之间在杭州城的大街小巷疯狂传开。关于他的死因，外界谣传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有人煞有介事地说他是过量服用了某种致幻类药物，神志不清之下丢了性命；还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是家丁和外人里应外合，为了抢夺他的巨额财富而痛下杀手。总之各种各样离谱至极的死因，在人们的口中不断流转，越传越邪乎。

杭州城，驿馆内。

对于身在驿馆内的王用汲、海瑞和我来说，自然清楚沈一石的真实死因，与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毫无关联。我们心里明白，这背后是吕芳为了维护嘉靖的颜面，在事情进一步闹大之前，想让关键人物都闭嘴，最好能让这件事情就此画上句号，不再掀起任何波澜。

改稻为桑，原本是为了弥补今年国库的亏空，可如今杀了沈一石，抄了他的家充公，同样也能达到这个目的。在嘉靖帝的眼中，这两种方式其实并无太大差别。只不过以往都是让百姓来承受这些苦难，今年浙江的百姓遭遇了水灾，一个个都成了穷光蛋，再也榨不出一丝油水，无奈之下，只能让杭州首富沈一石来“分担”这份“苦差事”。

总之，这铁打的织造局衙门，流水的办差人。没了沈一石，明天还会有王一石、李一石出现。毕竟，世上只有赔本的买卖没人做，替宫里当差，背后有着巨大的利益诱惑，就算最后可能面临被杀头的风险，可依然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抢着去做。

“沈一石人死了，那账册呢？”海瑞神色凝重，眉头紧皱，急切地问道。

他深知那账册的重要性，里面或许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官场的黑暗勾当，对于他这样嫉恶如仇的人来说，这本账册应该公布出来，然后把上面的涉及到的官员全部罢免才对。

“被锦衣卫押去京城，送进宫里了。”我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平静地说道，“小叫花早上来说，看到两个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武官，抬着四口箱子出来，放到马车上。”我心里清楚，那四口箱子里装的，正是沈一石的账册，那可是能掀起惊涛骇浪的关键之物。

“打听到了，宫里的锦衣卫从沈一石那出来之后，去了高翰文那里，传的是圣上的口谕，要他负责进行抄家，所获全部上交国库。传完旨之后，就带着你说的那四口箱子，往京城方向去了。不过回京的锦衣卫只有两个，带头的朱七和另一个锦衣卫还留在杭州。”王用汲匆匆忙忙地走进驿馆，额头上满是汗珠，他一早就出去四处打听消息，此刻回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焦急。

沈府后堂。

高翰文奉旨抄家，原本以为是白捡的大功，只要带着人封了沈一石家的财产，铺子，作坊，田产就行。但是等到了沈府才发现看似光鲜亮丽的沈府竟然只是个空架子，家里的现银只有十万两，这怎么也不可能是杭州首富的家底啊。高翰文只以为是被沈一石提前把财产转移走。

对着管家，家丁，女眷反复审问，最后只能无奈接受现实，沈一石确实只有这么多现银。看似家大业大的产业，其实生意往来，每天的开支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更不用说逢年过节给浙江、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送礼之类，也是一笔天文数字，最后家里能直接拿出来的现银的确只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