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五十五的清晨,海上明月已变成了浅浅的霞光。
一半暗红的流云,一半才露尖尖角的郎日,蔚为奇景,如微笑良机般的珍贵。
船儿轻轻摇晃,海浪声声。
【大海似乎在询问,关于爱,关于梦想,还有活着是什么……】
渡边洋从晨光中醒来,平冈海月衣不遮体的躺在他怀里,如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猫咪般可爱动人。
平冈海月乖巧的往渡边怀里拱了拱,小脸漾着第一次被人滋润过的红霞,轻轻咬了咬嘴唇,羞耻具幸福。
“海月,和喜欢的人看日出真好。”
渡边洋声音丝绒般的温柔,手又开始不老实,摩挲着她又白又软的弧度。
平冈海月撇了撇嘴,撒娇道:“我曾经对自己说过,绝不和比自己小的好男孩子谈恋爱,你好厉害,还是让你得逞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渡边洋讪笑。
“夸你啊,我觉得我一点都不成熟,还是让你骗到了。”
“哪有,明明是你主动。”渡边洋佯装委屈,一本正经:“海月,我喜欢你是真的。”
“那再做一次。”
“啊?大白天的,不好吧,咱俩不是在看日出吗?”
“边看边做不就好了。”
“啊?”
平冈海月小脑袋往前一探,两片羽毛绵软贴合,心动情动,又一次翻云覆雨……
……
东京,绿意盎然,进入五月中旬。
太阳似乎从柔顺变得逐渐炙热,东京丽人、JK穿着越来越清凉,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五月的风,带着独有的浪漫,轻轻吹拂着渡边洋帅气阳光的脸颊。
今天休假,渡边洋换成男装,一手提着水果篮,一手提准熬好的海鲜粥,走路带风,打算去往东京附属医院,看望藤嶌果步的妈妈藤嶌雪穗。
渡边一直坚持有空,就去看探望照顾藤嶌阿姨,这件事他根本不在乎果步知不知道,或者是要果步感激他。
而是,渡边单纯的爱着果步妹妹,爱得刻骨铭心,爱屋及乌,爱她身边所有的人和物,绝不会果步受到一丝丝的伤害。
如果可以,他可以连命都不要,只要藤嶌果步能幸福,能一直幸福下去。
渡边洋走进东大附属医院,进入住院部,乘上电梯,沿着回廊,熟门熟路来到病房前。
他隔着透明窗,看到藤嶌雪穗坐在轮椅上,在阳台晒着太阳。
渡边洋推门进入:“藤嶌阿姨,我来看你了。”
滞了几秒,藤嶌雪穗微微侧颜,目光呆滞看向渡边洋,嘴角流着口水。
渡边洋走近蹲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帮藤嶌雪穗擦拭干净口水。
“藤嶌阿姨,我来看你了,给你带了海鲜粥,还有水果。”
“渡边……”藤嶌雪穗似乎在努力记忆,勉强迸出了两个字,因为渡边经常来看她,成为只要不犯病,果步之外记忆深刻的人。
“呵呵,是我。”
渡边洋帆布袋里拿出不锈钢的保温桶,拧开盖子,温柔的说:“这海鲜粥我炖了好久,里面有虾还有蟹,还加了你喜欢吃的芹菜,可鲜了。”
“要吃。”藤嶌雪穗像小孩子一样开心的拍了拍手。
渡边洋拿着调羹,勺了一勺,放在嘴边抿了抿,粥温温的,刚刚好。
“嗯,可以吃了。”
渡边洋调羹递到藤嶌雪穗嘴边,藤嶌雪穗一口将粥吃进嘴里。
边吃,边哼哼哈哈的说着话。
“好吃。”
“我要吃虾。”
“那芹菜,那芹菜我也要。”
藤嶌雪穗开心抖着脚,像小孩子一样吃着粥,渡边洋蹲在藤嶌雪穗面前,耐心的一勺一勺喂着。
他笑了笑,早就见怪不怪,藤嶌雪穗智力退化的很严重,时而像小孩子调皮,时而很躁狂,什么难听的话,难以理喻的事都能做出来。
他照顾藤嶌阿姨的时候,有时会感到心里很难受,想到果步妹妹将来变成这个样子,他一定会受不了的。
渡边洋有时会想,宁可得病的是自己,或者用自己的命换果步妹妹的健康都行。
又一勺粥递到了藤嶌雪穗嘴边,她突然不吃了,摇了摇头,眼睛似乎有了一些光彩:“渡边,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别说拜托,我一定会办到的。”渡边洋并不吃惊,这应该是藤嶌雪穗脑袋相对清醒的时候,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糊涂的。
藤嶌雪穗眼眶红了,眼角流出泪水,哀求道:“我女儿好可怜,你能不能别抛弃果步……”
“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抛弃她。”渡边洋无比认真的承诺。
藤嶌雪穗趁着短暂的清醒,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时间应该不多了,昨天我失禁了,医生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渡边,你能不能承诺永远的守护果步,一辈子对她好。”
渡边洋激动的说道:“我本来就打算这样的,藤嶌阿姨请相信我,我会永远爱果步妹妹,绝对不会抛弃她的,一生一世都爱她。”
藤嶌雪穗眼睛慢慢又没了光彩,头摇得像拨浪鼓,表情逐渐凶厉:“不对,你是渣男,果步只要病了,你一定会抛弃她的,你一定会坚持不住的,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渡边洋知道藤嶌雪穗脑袋又不清醒了,发誓赌咒道:“阿姨,你相信我,我真心爱果步,我刚才我说的是假话,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藤嶌雪穗目光一厉,拿起桌上的保温桶,“噗”的一声,把粥全部倒在了渡边洋的脸上。
“我不会相信你的!你就是馋我女儿的身子,一旦得手你一定会抛弃她的,你给我马上滚!”
“还有,不要你假惺惺的看我,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就是我死,就是我死我也诅咒你们。”
藤嶌雪穗开始发疯,骂着各种难听的话,诅咒着两人。
“你俩在一起就是悲剧,一定没好下场的。”
“想我祝福你们,不可能。”
“垃圾,你要有良心的话,赶快放开我女儿。”
渡边洋抹了抹脸上的粥,倔强的不肯走:“你要怎么才肯相信?!”
藤嶌雪穗嚷道:“你从楼上跳下去,我就相信,我就不再拦着你们!“
楼层是二十三楼,渡边洋脑袋懵懵的,不知为什么脚步往前移了两步,走到了栏杆边。
藤嶌雪穗不停地在耳边斥骂着,渡边洋想着将来果步妹妹会得这种这种病,情绪有些崩溃,窒息到无法呼吸,感到痛彻心扉,钻心般的疼痛,于是又移动了一步,离栏杆愈近。
这时,病房门被急速地推开。
一位娇小的女孩子冲了进来,冲到渡边洋面前,扬手给了他一耳光。
啪!
又响又重!
渡边莉奈怒吼:“渡边!你个傻叉!!清醒了没?!!”
“诶,莉奈……”渡边洋瞬间清醒了,为刚才有点失控感到羞愧。
刚好护士推门走了进来,问:“什么情况?”
渡边莉奈指着藤嶌雪穗:“麻烦你照顾一下她。”
护士点了点头。
渡边莉奈拉着渡边洋的手离开了医院。
……
渡边莉奈拉着渡边洋的手,小脸黑如锅底,又心痛又愤怒,一路埋怨。
“幸亏我感觉你不对,跟着来了。”
“你刚才是不是想死?我同意了吗?!”
“果步有什么好?!值得你连命都不要。”
“你听那老女人发疯,你是小孩子吗?!”
“难怪渡边阿姨叫我盯着你,你个混蛋!!”
“没有责任感的家伙,真给咱渡边家丢人!”
“以后你再敢来医院,我一定把你腿打断!!”
“哪天把你撞进东京湾,撞死就好了!”
“免得你祸害我,祸害大家!”
莉奈生气关心的模样尽收眼底,话虽难听,可是好可爱,渡边洋温暖且羞愧,脸颊滚烫,觉得刚才挺蠢的,小声道歉:“莉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刚才头脑有点发糊了,没那么想过的。”
渡边莉奈余怒未消,已经看出果步迟早会害死渡边,继续道:“本来我很欣赏你深情,想祝福你和果步,以后你不要再想,你是我的!我绝对不会再让!”
渡边洋此刻头脑已经清醒,舔着脸哄道:“看你说的,我本来就是你的嘛!”
“呸!你在我面前就是满嘴谎话。”渡边莉奈生气的叉着腰,“以后还有下次不?”
“绝对没有了!我发誓。”渡边洋笑嘻嘻的竖起三根指头,知道莉奈有多么关心他,不然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还差不多。”渡边莉奈眉眼稍舒,长舒了一口气:“真让人生气,给我买根雪糕降降火。”
“现在吃雪糕会不会早点?”
“马上,现在,明治炼乳红豆味,买错了,打断你狗腿。”渡边莉奈一副又要发火的样子
渡边洋赔着笑脸:“行行,我现在就去买。”
街对面有家便利店,等变到绿灯时,渡边洋说了一句“等我”,连忙跑了过去。
一分钟,两分钟……
十分钟过去没有动静,人也没见到。
渡边莉奈又等了一分钟,有点急了,渡边君不会出事了吧?
当人行横道变成绿灯的那一刻,渡边莉奈慌张地跑过街边,走进对面的便利店问询。
“老板,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帅哥,应该买的是明治炼乳红豆味雪糕,有没有印象。”
“哦,那位特别帅的帅哥啊!”女售货员一脸花痴状,想了想,往左边指了指,“他买了两根雪糕,然后就跑到那边去了。”
“人呢?”
渡边莉奈双手捂脸,渡边洋绝对不会扔下自己的,肯定有什么特别情况,心情有些焦急,开始沿途寻找。
“渡边君!”
“渡边君!!”
“渡边洋!!”
“你个混蛋,你在哪里?!”
“……”
渡边莉奈跑跑停停,在街道上大声呼喊着,一直没有回应,心里越来越着急,真的慌了。
这家伙难道还是想不开?
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渡边莉奈越想越害怕,对他的爱早已刻骨铭心,怕失去渡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再也见不到一个人。
找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再也绷不住了。
渡边莉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捂脸,情绪有些崩溃。
倏然,她感觉小脑袋被某种绵软地拍了拍。
渡边莉奈蓦地转身,看到一只穿着卡通人偶服大白熊,用熊掌抚着自己的小脑袋。
“熊熊……”渡边莉奈有点发愣。
大白熊可爱的双手合十,又是作揖,又是鞠躬,好像是道歉的样子。
渡边莉奈嘴角漾出笑意,大白熊变戏法似的拿出两根明治炼乳红豆味雪糕,其中一根递给了渡边莉奈,摇头晃脑意思叫她快吃。
渡边莉奈左手接过雪糕,右手握起小拳拳狠狠地锤了一下熊头,破涕为笑:“混蛋!害我白担心!”
渡边洋摘下头套,一脸开心笑着:“你笑了就好,想你开心嘛!”
渡边莉奈野蛮的对着渡边洋熊屁股赏了一脚,气也全消了:“你就哄我有一套,以后我再也不和你好说了,不听话我就打。”
“你舍得吗?”渡边洋笑问。
“有什么舍不得的。”
渡边洋突然伸手,一把将莉奈搂进了怀里:“莉奈,我真心向你道歉,我喜欢你,绝不再做惹你生气的事了。”
毛茸茸的熊掌格外柔软,渡边莉奈被温暖绵软包裹,心都化了,嘟囔道:“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
两人深深拥抱,渡边莉奈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渡边洋轻轻推开,小声道:“控制点,被记者拍到就不好了。”
“我不就是记者?”渡边洋玩笑道。
“滚滚滚!你有后台,我没有。”渡边莉奈已经看出了渡边洋身后的巨大能量,嗔骂:“你别连累我当不成小偶像。”
“万一当不成,嫁给我做老婆好了,我保证负责。”渡边洋一如既往的嘴贱。
“找打!”渡边莉奈小脸一红,伸脚又去踹渡边洋的熊屁股。
渡边洋狡猾一躲,熊掌反而在莉奈小脑袋重重拍了拍:“刚才我是让你打的,你还想打,没门!”
“混蛋,我打死你!”
“来啊,追到我才行!”
渡边洋做了一个鬼脸,拔腿就跑。
渡边莉奈满面笑容的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