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人间的归人间

“人被鬼上身，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丧命。”

“反过来，鬼上身，其实对鬼魂来说，也是最弱的时候。”

“肉身，神魂不匹配，融合不彻底，十成的实力能发挥出五成都算好的。”

“所以他们轻易不会出来。”

秦逸川做出解释。

“轻易不会出来，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出来的？”陈凡道。

秦逸川点点头：“要不然，那些鬼上身的情况是哪里冒出来的？”

“道宫秘境是否和鬼界一样？”陈凡提出个问题。

“道宫秘境？”

“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秦逸川诧异地看了看陈凡：“两者大差不差，都是小千世界，你可以这样理解，一条长河中，有无数的气泡，但其中某些气泡，得到法宝的加持，变得强大，然后不断和其他小气泡融合，本质上而言，没有任何区别，但体积千差万别。”

陈凡点点头，秦逸川的说法和黄金狮子所说基本都能对应上。

但如此一来，他又有个疑惑：“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道宫秘境之上还有神宫、圣庭，如果要成长到那一步，得吞掉多少小千世界？有那么多的小千世界？”

“而且，神宫、圣庭辉煌万丈，比太阳都要璀璨，那还是小千世界吗？”

“我们所处的现世又算什么？”

秦逸川摇头：“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思考过，有人认为，现世也只是其中一个小千世界，和其他小千世界没有任何区别，但也有一种说法，我们所处的世界，是真实世界，也就是真界，能够永恒存在。”

“而不管小千世界还是道宫秘境，神宫、圣庭其实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早晚要消逝，所以又称之为幻界、虚界。”

“不过这个说法，认同者微乎其微。”

“九成以上的武者、道修都视前往神宫，圣庭为一生努力的目标，甚至将其称之为武破虚空，飞升极乐。”

秦逸川流露出向往之色。

“现世才是小千世界吗？”陈凡想到金志高所说，眼神微动道：“那么葬地呢？又是什么样的地方？”

“葬地？”秦逸川叹了口气：“自然就是字面意思了，整个世界，像人一样死掉，没有了生机，没有了生灵，就是葬地。”

“而且，人死后会变鬼。”

“葬地中不会孕育出什么生灵，只会孕育出绝望和恐怖。”

秦逸川的话，在夜风中飘出去很远，像惊扰到了某些存在，四周空气都变得阴冷。

陈凡眼神微动，注意到远处有诡异身影朝这边飘来，但奇怪的是，秦逸川却没有看到。

“难道只有我能看到这些鬼东西？”

“还是说这一切是因为我修炼白骨观，思感受到了污染？”

“不过这些东西，只要你不去看，不去触碰，就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但好像也并非绝对。”陈凡想到第一次神魂出窍，就曾被恶鬼盯上，归入肉身后才避开查探。

只是想想，四周都是这种玩意，依旧觉得膈应，毛骨悚然。

“整个世界，所有生灵都死掉了吗？”

“孕育出绝望和恐怖。”陈凡心头突然沉甸甸的，突然有些体悟到了金志高那个时候的心境。

就好像一个人半夜三更，流落荒山野岭，远远看到有户人家，灯火通明，急匆匆跑去借宿，才发现，里面全是鬼，吓都吓死，更别说住宿了。

“如果现世为葬地，那么其他人，包括秦逸川算什么？”

“可如果不是，那些鬼物，还有天上那血淋淋的眼球，又是什么？”陈凡自语。

“一日月，照四天下，覆六欲天、初禅天，才为“小世界”。”

“小世界到底有多少？”

“谁也不知道。”

“但有一种说法，其实可以当做作证。”秦逸川道。

“什么说法？”陈凡道。

“你看到的芸芸众生，亿万生灵，每一个都可以算作一个小千世界。”

“所以有多少？恒河沙数般。”秦逸川感慨道。

“好了，不说这个，说说你们宗门，还有道修的事。”

“为什么世俗中很少见到道修？”陈凡问道。

“你见过飞翔九天的神龙，会钻到蛇鳝之穴中吗？”

“龙不与蛇居，鹏不与鸟栖。”

“如此而已。”秦逸川神色傲然道，随后他就被陈凡狠狠收拾了一顿。

“龙不与蛇居，鹏不与鸟栖？”

“我让你再装。”陈凡活动着手脚，训斥道。

“别打脸！再打，就裂开了！”秦逸川用仅剩的胳膊护着脑袋，哀嚎道。

“其实是，有过相关规定。”秦逸川不敢再废话。

“这东西还有规定？”陈凡扬了扬巴掌。

“确实有，人间的归人间，天上的归天上。”秦逸川开口道。

“怎么可能。”

“道修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再者武者，道修最终都跑去了道宫秘境，加入了神宫、圣庭。”

“人间的真能归人间？”

“不可能的。”陈凡摇头，并不相信这样一种说辞。

“那是打出来的。”

“惨烈到了极点。”

“一座神朝都因此覆灭。”秦逸川道出一则秘闻。

“来详细说说，这个我爱听。”陈凡打听。

“不行了，我快坚持不住了，神魂耗费太大。”

秦逸川有气无力道：“得赶快回到肉身中，要不然，我肯定会死的。”

陈凡看出他不像说假，但普通武者，哪怕炼骨境，他也能靠“假药”糊弄，可一个能够神魂出窍的道修，该如何才能控制？

暂时他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宰掉，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想套出更多的话，于是抓起对方道：“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长路漫漫，咱一边聊一边走。”

“嗯，先不说这个，继续天火道宗的事。还有丹阳宗。根基不在世俗，又在哪里？如何才能进去？你先别睡着，你看那演绎故事里都有讲过，受了伤千万不能睡，一睡就噶。”

陈凡注意到秦逸川神色不对，忙提醒道。

“什么是噶？”

“就是死掉，挂掉的意思。”

“……天火道宗啊……位于……”秦逸川不困了，开始说起宗门的事，只是说了片刻，陈凡突然捕捉到一缕危险气息：“不对劲，这家伙的脑子里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