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歧路问心灯不明
- 我的剑道修行太治愈系了
- 阿垃垃垃圾君
- 2536字
- 2025-03-09 12:00:27
“是药方?”
赵无延视线落在那本《千金方》上。
只要染上瘴毒的百姓越多,那积攒的瘴气就会越多,毒瘴之灵会更强,而他也能从这些毒瘴中反哺获得修为。
所以研究解毒药方的周大福必须死!
可虽说那周大福已死,但这未完成的药方也是个不小的隐患……
赵无延心思转动,心中有了决策。
必须毁了这药方!
赵无延的指尖触到《千金方》泛黄页脚时,苏小檀发间银铃响了。
铃音清越如冰泉坠崖,却在某个音节陡然转调,化作九道青火锁链缠住赵无延的腕骨。
狐火是琉璃色的,焰心却凝着一点霜白,像是雪山巅被月光冻住的泉。
“道士哥哥说过,这东西……”苏小檀狐耳在雨色中抖了抖。
“只能周洹一个人碰!”
“狐狸也学人护书?”
赵无延低笑,掌心毒瘴凝成墨色荆棘,却在触及青火时发出油脂灼烧的“滋滋”声。
赵无延瞳孔微缩,这诡异火焰竟以他自身灵气为燃料。
不,不只灵气,还有神魂!
“焚!”
狐火突然收缩成针,穿透赵无延护体毒瘴时发出裂帛之音。
第一簇狐火落在赵无延左肩,衣衫燃成灰蝶。
不同于寻常火焰舔舐皮肉的滋滋声,那火是往骨缝里钻的。
烧的是修士的苦修灵气,啃的是三魂七魄。
“青丘九尾血脉果真名不虚传!”
赵无延狞笑着撕开焦黑皮肉,嘴角渗出黑血却在大笑。
“但还不够!”
说话间暗紫色瘴气从街巷间升腾,那些浑浑噩噩的百姓突然捂住喉咙,一缕缕毒雾从七窍中被生生抽离。
整条长街的青石板缝渗出毒瘴,凝聚成赵无延脚下莲台。
空气里浮动腥甜,青砖缝隙渗出墨色汁液。
赵无延破损的衣袍在毒雾中鼓胀,额间浮现出青色鳞纹状的咒印:
“在这座城里,我就是不死之身!”
苏小檀瞳孔缩成细线。
赵无延并指划开袖袍,十二枚骨钉携腥风袭向少女眉心。
钉身篆刻的哭脸符文明灭闪烁,正是这些年地牢中试毒枉死的赌徒怨气所炼。
苏小檀足尖轻点屋檐,身后肌肉虬结的赤色狐影拔地而起。
那不是寻常狐仙法相,而是一尊筋肉虬结的暴戾妖狐,金瞳如熔岩流淌。
巨狐利爪挥动时带起音爆,漫天毒瘴竟被拳风撕开真空。
青丘化灵术!
“欧拉!”
拳风掀起的气浪将骨钉碾成齑粉。
赵无延召出的毒龙刚成型就被铁拳轰碎,拳影连绵如暴雨,每一击都将地面砸出蛛网裂痕。
妖狐虚影俯身捶地时,赵无延心中惊骇!似乎看到了即将被砸成肉泥的他自己。
一拳嘴,一拳腿!
一拳落下,赵无延像只被孩童捏烂的泥偶,在青砖地上犁出十丈沟壑。
再起身时,整张脸已血肉模糊,说不出话。
可拳风紧随而至,妖狐虚影握住赵无延双腿,对准地面便是左右开弓,不断捶打。
“道士哥哥说,打人先打嘴,让你叫不了。”
“第二再打腿,让你跑不了。”
苏小檀脚尖轻点狐影掌心,绣鞋罗袜与身后肌肉巨爪形成荒诞对比。
赵无延躺在地上,口吐黑血,咳出半块肺叶,肉身却在吞吃毒瘴。
“青丘秘法……不过如此!”
“你每毁我一寸血肉,就有十个百姓替我还债。”
“更何况,青丘的小狐狸,你闻到了吗?”赵无延嘴角咧笑。
“这座城在腐烂的,从来不是筋骨血肉。”
苏小檀目光瞥过,街头巷尾,百姓哀嚎。
狐影的下一拳生生凝在赵无延鼻尖三寸,拳风掀飞他半边头皮。
“这就对了……”赵无延黏稠视线舔过苏小檀颤抖的拳头。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最见不得蝼蚁哭嚎。”
论及天赋资质,赵无延远不如苏小檀。
看似赵无延练气巅峰修为高苏小檀一头,但有着徐清宁亲自指点教导的小狐狸,让两只手都能把赵无延揍成猪头。
可论起心思毒辣诡谲,纯真的苏小檀就远不如赵无延了。
眼看这青丘狐狸护着那院落,难以寻得接近周洹的机会,赵无延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周洹,你可知,十一年前周家药铺的火,是我添的柴。”赵无延癫狂大笑。
“为了验证这以人心传播毒瘴的方法是否可行,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人心惶惶时最易种下毒种。”
“我只不过稍加引动,那群人便疯了似的拆了你们周家药铺,逼的你娘吞毒以证清白,逼得你父弃你于赌坊,隐姓埋名,以身试药十一年!”
“最后,死在了那断龙崖!”
一句句刺耳的话语传遍庭院,烛火在周洹瞳孔里爆燃。
他手中《千金方》的墨迹未干,父亲试药日志的霉味还萦绕鼻尖。
可此刻所有字句都扭曲成赵无延蠕动的嘴唇:“你爹试药时总念叨‘悬壶当渡厄’。”
“可他到死都没明白,有些病入膏肓的,本就不是药石能医。”
周洹的刀比思绪更快。
刀光劈开雨幕的刹那,赵无延袖中窜出瘴气凝成的黑蛟,鳞片缝隙里挤满哭嚎人脸。
“赵无延,我誓杀你!”
苏小檀暗道不好,足尖点过瓦当,青丘狐火自指尖绽成莲形,火舌舔过之处,黑蛟化作焦臭的灰烬。
狐影的拳头按着赵无延的脸颊砸入地底,三丈青砖如浪翻涌。
苏小檀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憎恶的心情。
“给我闭嘴!”
一手镇压赵无延,苏小檀另一只手学着道士哥哥平日里的模样,拎起失去理智的周洹,将其重新扔回院子。
“嘁,多管闲事!”
眼看计划落空,赵无延满脸阴沉。
可随即赵无延又有了新的想法,竟以不死之身主动缠上苏小檀,随后操控那些中了毒瘴的百姓,齐刷刷冲向周洹。
百姓们的咒骂声突然变得整齐可怖:
“周大福是毒源!”
“烧死他们!”
“周氏欲孽,剜心祭天!”
……
“为什么……”
周洹指甲掐进掌心,却不及心中绞痛。
“爹拼死也要救的这些人……“
潮湿的青石板漫开血色。
当年也是这样潮湿的夜,举着火龙的百姓冲进药庐。
竹篱笆在人群冲撞下发出枯骨般的呻吟,李驼子反握药锄抵住门栓,锈刃割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血珠顺着锄柄滴在周洹靴面,像极了十一年前母亲咽气时,落在他襁褓上的那滴温凉。
“周家崽子滚出来!替父受死!”
有人戳破孙田的袄襟,棉絮混着旧年艾草灰飘散,恍惚是医馆焚毁那夜的飞雪。
周洹握刀的手在抖,却不是怕。
而是刀刃映出的每一张脸,都似乎与当年火海中撕咬玉佩的面孔重叠。
“原来你们从未变过。”
周洹望着漫天飞舞的谩骂状纸,忽然笑出声。
恍惚间周洹看见父亲跪在雪地里刨坟,溃烂的指骨挂着冰凌,却仍小心护住怀中襁褓。
里屋传来铜盆坠地声。
阿莲踮脚给孙家娘子擦汗,李罄用抖开的纱布缠住了孙萌萌颤抖的指尖,随时准备接生。
产妇的呻吟锯着周洹的神经。
门栓裂开第三道缝。
赵无延在人群后轻笑。
那笑声钻进周洹耳蜗,化作十一年前童秀才诵读檄文的沙哑:“周氏伪医,豢毒敛财”
周洹忽然不懂了。
若仁心终将喂给豺狗,母亲何必饮下那杯毒水?
李驼子被撞倒在晒药架上,党参须子缠住他白发。
孙田栽倒在地,被众人践踏。
“这样的世道……”
“值得要去救?”
“爹,你为什么要去救?”
周洹心在痛,他想问个清楚与明白。
但唯一能回答他问题的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