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飞霜迟疑再三，还是说道：“每天都会有三个良家姑娘死在白王府。”
“每天？”魏无邪皱眉问道。
铁飞霜道：“我刚进六扇门的时候，办的就是有姑娘失踪的案子，最终查到了白王府，确证每天都会有三个无辜姑娘被萧如霜折磨致死，奈何……”
萧如霜贵为皇子，又是白王，一个小小的六扇门捕快岂能奈何得了？
萧如霜的心理有多变态，铁飞霜最是清楚。
今晚的这夜宴，他本不想来，却也知道若他不来，必会被针对，轻则贬去边荒之地，重则革职查办，性命不保。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安帝国从安帝到众皇子，再到文武百官，几乎都是歪脖子树，笔直挺拔的没有几个。
魏无邪笑着拍拍铁飞霜的肩膀，道：“以后独孤无忌让你做的事，你最好多留个心眼，除非你想跟他们同流合污。”
“不会的。”铁飞霜始终记得他为官的初衷。
但要在大安这浑浊的官场中，想要做到不忘初心，确实很难。
看到魏无邪要离开，铁飞霜急声道：“督主，不能让独孤大人当上宰相。”
魏无邪转身笑道：“就算当上了又如何？”
“那……”铁飞霜始终不敢想象，若大安帝国的皇帝是萧如霜，宰相是独孤无忌，整个帝国铁定会如同地狱。
魏无邪笑道：“许多时候解决问题最简单有效的法子，就是……”
魏无邪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便疾步离开。
铁飞霜想着这话，心知的确是这样，但若独孤无忌能够回头，该有多好！
只是他已经尝试过，独孤无忌虽不承认，却早已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
次日早朝，就有官员提出，宰相空缺太久，才会导致百官无首，做事处处遇阻。
安帝坐在龙椅上，俯视着百官，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待到那些阐述理由的官员说完，安帝才将目光移到萧如霜身上，问道：“太子，你怎么看？”
萧如霜恭声道：“回父皇，儿臣也是这么认为的。”
百官无首，本就会让朝堂乌烟瘴气，陷入混乱。
安帝呵呵一笑，问道：“谁能担此重任？”
并非安帝不想封相，实在是满朝文武，又有谁有资格有能力坐在宰相的高位上？
“独孤大人。”萧如霜硬着头皮说道。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众官员，尽皆走出班部。
萧如霜的额头已经在冒冷汗。
百官这么搞，更像是在逼宫。
萧如霜太了解自己的亲爹了，若是循序渐进，此事可成，但若一拥而上，怕是要糟。
安帝一抬手，百官不再喧哗，惶恐地看着安帝。
安帝轻轻一笑，问道：“看来你们都商量好了？”
“臣惶恐。”
“臣惶恐。”
百官齐刷刷跪倒。
萧如霜的后背已被冷汗打湿。
毫无疑问，他们的这一步棋走错了。
再想想昨晚魏无邪的提醒，显然还是魏无邪更了解安帝。
幸好他们没有将万言书呈上去，不然的话，情况将会变得更糟。
安帝哂笑道：“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为何还要来问孤的意思？”
“父皇……”萧如霜坐在轮椅上，不知该如何解释，总感觉此事会越描越黑，最好是什么都不说。
但若一直保持沉默，似乎也不妥当。
安帝摆摆手，看向独孤无忌问道：“独孤大人怎不说话？”
独孤无忌跪趴在地，闻言身躯一颤，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道：“臣无能，担不起宰相重任……”
安帝呵呵笑道：“你们都听到了？”
独孤无忌自己都承认他当不了宰相，那百官还有什么好说的？
百官心里都在暗骂独孤无忌，明明是萧如霜和独孤无忌将他们叫去，商讨助力独孤无忌登临相位的事，现在独孤无忌自谦的一句话，无疑是将他们架在火上烤。
独孤无忌也在心里骂娘，安帝这老东西难道就听不出来，他那话是在自谦。
若他说担得起，难免会给人狂妄自大的感觉。
安帝道：“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都是松了口气，都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待到安帝离开，百官又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没人能猜得透安帝到底在想什么。
萧如霜道：“都散了吧。”
百官如遇大赦，快速离去。
偌大的金銮殿中，很快只剩下萧如霜和独孤无忌两人。
萧如霜抬头看着高处的龙椅，眸光贪婪。
独孤无忌笑道：“殿下莫要心急，早晚有一天，殿下会坐在那里。”
“老九快回来了吧？”萧如霜叹了口气。
独孤无忌问道：“殿下还是将紫王当成了对手？”
“老九倒是好对付，但那魏无邪……”萧如霜忌惮的人只有魏无邪。
在许多个寒夜里，他都在思考，到底要如何做，才能除掉魏无邪。
上一个一心想要魏无邪死的人，正是西厂厂公雨化田。
结果却是雨化田败得很惨，搭上性命不说，就连整个西厂都赔了进去。
想要杀死魏无邪，就需要好好筹谋，确保能万无一失。
不然的话，以魏无邪的武功，定会让他们死得极惨。
独孤无忌道：“魏无邪的影响力还没那么大。”
若如今执掌东厂的人还是魏忠贤，独孤无忌确实会很忌惮。
至于魏无邪，虽然也很强，还没强到魏忠贤那种程度。
“独孤大人，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对手。”萧如霜撂下一句话，滚动轮子出了金銮殿。
殿外有下人候着，推着萧如霜很快离去。
独孤无忌心头百感交集，今日没能得偿所愿，看来有必要跟魏无邪过过招。
萧如霜的突然露怯，让独孤无忌颇感意外，担心这会成为一个变数。
……
朝堂上发生的事传到魏无邪耳中，魏无邪只是笑了笑，独孤无忌的胆子还是太小了。
如果他真有胆儿，在安帝询问的时候，就该满怀信心，大声告诉安帝，若他为相，定能整顿吏治，让大安再次强大。
“督主，鬼医寒衣来了。”寒心来到院中，说这话时，脸色有些难看。
魏无邪笑问道：“这是讨债来了？”
寒心点了点头。
魏无邪道：“请他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