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秘闻

待胡夫人离去后，李安澜若有所思道：“她手腕上那个玉镯......”

“是百越王室的信物。”韩非从袖中取出一枚血珀耳坠，“和这个是一套的。”

张良补充道：“刚收到消息，十五年前百越之战后，刘意曾秘密押送一名女子回新郑。那人很可能是......”

“百越的高层。”韩非与李安澜异口同声道，二人相视一笑。

......

午后时分，韩非独自在书房内踱步。窗外蝉鸣阵阵，却掩不住他心中的疑虑。那个刻着三道爪痕的木箱，胡夫人反常的举止，还有李安澜若有所思的眼神——这些碎片般的线索在他脑海中盘旋。

“韩兄。”李安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手持一份竹简缓步而入，“查到些有意思的事。”

韩非接过竹简，上面记载着十五年前百越之战的细节：“右司马李开战死沙场，左司马刘意率残部突围...携战利品归国......”他手指停在某处，“这里提到的战利品，会不会就是......”

“那个木箱。”李安澜接话道，“但更奇怪的是这个。”他指向竹简末尾的一行小字：“俘获百越匠人三名，皆善制机关。”

正说话间，张良引着胡夫人再次来到书房。这次她神色平静许多，只是左手腕上的玉镯换成了素银手链。

“夫人，“韩非温声道，“可否告知这玉镯的来历？”

胡夫人轻抚空荡荡的手腕，低声道：“这是先夫所赠...说是从百越带回的......”她顿了顿，“妾身今日来，是有事相告。”

她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先夫遇害前夜，曾将此信交予妾身，说若有不测......”

韩非展开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箱中物事关重大，万不可落入断发三狼之手。”

李安澜突然问道：“夫人可知断发三狼为何要找这个箱子？”

胡夫人摇头：“先夫从不与妾身谈论公务。只是......”她犹豫片刻，“半月前，曾有三个断发文身之人来访，先夫与他们密谈后，整日心神不宁。”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怪风，吹得窗棂咯咯作响。韩非若有所思地望向那个藏着密室的书架：“看来，我们得再会会那个箱子了。”

三人再次进入密室。这次韩非仔细检查箱子的机关，发现底部有个隐蔽的夹层。打开后，里面是一卷帛书和半块青铜虎符。

“这是......”张良凑近查看，“调兵的虎符？”

李安澜接过帛书，眉头渐渐紧锁：“这是...百越之战的密报。上面记载着......”他突然停住，与韩非交换了一个眼神。

韩非会意，转向胡夫人：“夫人，刘大人可曾提过右司马李开是怎么死的？”

胡夫人脸色骤变，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先夫说...李将军是战死沙场......”

“恐怕并非如此。”韩非轻声道，将帛书递给她，“这上面写着，李开是被自己人从背后......”

话未说完，胡夫人突然昏厥过去。李安澜及时扶住她，手指搭上她的脉搏：“情绪激动所致，无碍。”

张良捡起帕子，发现上面绣着一个“李“字：“这针脚...像是男子所绣。”

韩非凝视着昏迷的胡夫人，轻声道：“看来我们这位胡夫人，与李开的关系，恐怕不止是同僚之妻那么简单。”

窗外，暮色渐沉。那只乌鸦又落在梧桐枝头，发出刺耳的鸣叫。

......

暮色笼罩着新郑城，左司马府内一片寂静。胡夫人被安置在厢房的软榻上，额上敷着湿巾。韩非站在窗前，手中摩挲着那半块青铜虎符，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战场上染血的兵器。

“她醒了。”李安澜轻声提醒，手中药碗升起袅袅白雾。

胡夫人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涣散了一瞬才逐渐聚焦。她看到韩非手中的虎符，瞳孔猛地收缩。

“夫人不必惊慌。”韩非在榻边坐下，声音温和却不容回避，“我们只想知道真相——关于李开，关于这个虎符，关于...您真正身份。”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二更天了。胡夫人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本姓姜，是李开的...未亡人。”

张良手中的竹简“啪”地掉在地上。李安澜不动声色地捡起来，指尖在竹简上轻轻敲击，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十五年前那场战役后，刘意带着我夫君的遗物回来，说他是战死沙场。”胡夫人的手指紧紧攥住被角，“后来他...强娶了我。直到上月，我在整理先夫遗物时，发现了这个......”

她从贴身荷包里取出一块残缺的玉佩，上面刻着半个“李”字：“这是在刘意的战甲夹层里找到的，与我夫君随身佩戴的是一对。”

韩非接过玉佩，与虎符并排放在一起，在烛光下泛着幽幽冷光：“所以刘意不仅杀了李开，还霸占了他的妻子......”

“不全是。”李安澜突然插话，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根据我们的情报，刘意当年，和断发三狼，可是的至交。至于后来断发三狼为什么失去了踪迹，那多半就和刘意有关了。”

胡夫人闻言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所以他们杀刘意是为了...报仇？”

“恐怕不止如此。”韩非站起身，在房中踱步，“那个箱子里除了虎符，应该还有其他东西——足以动摇韩国朝局的东西。断发三狼要的，是这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谈话。张良开门后，一个侍卫慌张地跑来：“九公子！紫兰轩又出事了！那个死去的舞女...她的房间里发现了同样的爪痕！”

韩非与李安澜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

“红芍...是不是百越人？”韩非突然问道。

胡夫人擦泪的手突然顿住：“她...她是我从百越带来的侍女，一直暗中照顾我......”

李安澜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所以断发三狼先杀红芍警告刘意，再杀刘意取箱子...但他们没想到箱子已经被我们发现了。”

窗外，乌云完全遮蔽了月光。韩非将虎符和玉佩收入袖中，轻声道：“看来这场复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