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十铜子的价格。
林鸣开的可谓是相当考究。
常年混迹草药巷的经历。
让他对北姚城的医药行当了若指掌。
一般来说，刚刚出世的医师看病会收一钱银子。
也就是百文铜钱。
名声越大的大夫，这诊金便收得越高。
尔林鸣有小成进度医术的辅助，自认医术不逊于他们。
只收一半的价格，既可走薄利多销的路线。
也能惠及一些家庭拮据的普通人。
来往的行人，也渐渐注意到了新起的小摊。
不过大多数人都还处于观望的姿态。
毕竟五十铜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普通的三口之家，省着点都够一天的口粮钱。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色直身，头戴四方巾的年轻书生。
大大咧咧地坐到摊位前。
“大夫这包治百病是真话还是假话啊。”
“打出去的招牌自然是真话。”
林鸣微微一笑，眼睛随之一转。
书生的仪容装束，顿时尽收眼底。
他身上的直身虽是纯白，但表面光鲜，少有纤尘。
头顶的四方巾质感轻盈，富有光泽。
这一套行头便说明是个有钱人。
而他又面色苍白，眼睑水肿，发质枯槁。
这是肾气严重亏空的表现。
显然还是个爱嫖的有钱人。
因此林鸣没等他开口，便笑吟吟道：
“这位相公是想开个补肾气的法子吧。”
听到这话，书生脸色瞬间一变。
他立马正襟危坐，凑到林鸣面前，压低声音道：
“大夫不瞒你说，寻常方子我都试过了。”
“您这有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偏方。”
林鸣看着他表情变化，从中窥见一抹淫邪的神采。
显然这位书生公子哥，并不只是打算补补肾气。
恐怕他更多的是想重振雄风。
“方子当然有。”林鸣故作高深道：
“只是不知道相公想要的是补肾气的还是……提振士气的？”
“后者！后者！”
听到这个问题，书生已然折服于林鸣的医术，急不可待道：
“还请神医赠我良方，重振男人雄风！”
林鸣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心头一定。
摆摊的第一桶金，已然手到擒来。
他稍加思索，结合两世为人的经验，给书生写了个壮阳的方子。
对方顿时如获至宝，丢下一钱银子，便急匆匆离去。
林鸣咬了一口银子，忍不住暗自感慨道：
“出手便是双倍诊金，有钱还是好啊。”
旋即，他眼球微转，技艺面板再度浮现。
【技艺：医术】
【进度：小成（3/100）】
看着医术寥寥无几的进度，林鸣轻叹一口气。
在突破小成之后，技艺的进步就变得迟缓起来。
如今他聆听医师开方，分析病人病灶已经不再增加进度。
不过这增加的两点进度，却让他又有些头绪。
其中第一点是他自撰十香软筋散时，医术略有增加。
而这第二点，则是刚刚写下壮阳方子时，又增加了一点。
思索至此，林鸣心思一动，医术的效用再度映入眼帘。
【效用：熟识医理，融会贯通，通晓常见药材之特性，依此便能自撰有效药方。】
“自撰良方……或许这才是关键。”
在心中有了想法之后，林鸣看病的想法也更加热切起来。
盏茶功夫之后，小摊迎来了第二位病人。
那是一个身穿粗布麻衣，须发皆白的老者。
不过他满脸不情愿，只是身后的汉子一直推搡着他。
稍稍打量二人一眼后，林鸣热切询问道：
“老人家想看什么病？”
“没……没病。”老人有些支吾。
汉子见状立马插话道：
“我爹他腿脚不太好。”
“些日子我看他走路打摆子，就想带他来城里看看。”
林鸣听后神色一凝，微微点头。
随即便伸手抬起老人的腿。
“大夫使不得！”老人见状立马摆手道：
“小老儿是泥腿子，怕脏了您的手。”
“治病救人哪来那么多讲究。”
林鸣本就是乞儿出身，自然也不怕脏。
他先是轻轻揉搓着老人的小腿。
随即还脱下他的鞋子静静观察脚踝足底。
“都是苦命人啊。”看了一会后，他轻声感慨一句。
看着林鸣叹气的模样，汉子揪起了心，忙不迭询问道：
“怎么了大夫，我爹的病很重吗？”
“你爹他……确实没病。”林鸣紧紧盯着老人，随即出声询问道：
“请问老丈每天走多少路啊？”
听到这个问题，老人眼帘垂下，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
“小老儿每天没怎么走路，就在家里闲着。”
林鸣听后却是摇了摇头，沉声道：
“老丈你也不希望你儿子太担心吧。”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会伤人。”
老人听后眼帘震颤，沉默了很久后才答道：
“我每天会走四五十里的山路。”
“在小儿早起干活后，我会上山捡些柴禾，挖点野菜。”
“有时也会在田里抓些田鸡。”
汉子则满脸不可置信道：
“爹您不是说那些东西，是……是亲戚邻居送的吗？”
“爹老了不中用了。”老人摸了摸儿子的脸，无奈苦笑道：
“年轻的时候没能帮你攒点老婆本，老了也想给你帮帮忙。”
“爹！”汉子眼眶通红，紧紧抱住老爹久久不语。
林鸣见状，暗自叹了口气，随即才开口道：
“你爹没病，只是年老体衰，身体虚弱。”
“再加上又长年累月地走山路，身体自然疲乏。”
解释完老人的情况后，林鸣没收钱，也没给他开方子。
只是嘱咐他多吃东西，多休息，保重自己的身体。
而汉子却怎么都不肯。
执意把铜子塞进他手里，才搀扶着老爹缓缓离去。
握着手里沉甸甸的铜子，林鸣目光浮动，心中感慨颇多。
这老汉其实真的有病。
这汉子也有同样的病。
但这种病能看出来，却治不了。
就算真是神医再世，也束手无策。
这病就是穷病……
有了前两位患者做榜样，林鸣的小摊也渐渐热闹起来。
有人为他稀奇古怪的偏方，也有人为他物美价廉的医术。
直到日上三竿时。
他摊位前坐满了病人，身后还隐隐排起了队。
林鸣虽然有些忙不过来。
但怀里越来越多的铜子，与医术不断增加的进度，却让他干劲满满。
直到天色渐晚。
神医再世的招幌下又迎来了一个虚汉。
他眼眶黝黑，脸色苍白，有气进没气出。
整个人一幅时日无多的模样。
看到这个病人的刹那，林鸣心头一沉。
真正的考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