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南虚

阴烛疯狂挥动骨幡,万千骨箭与魔魂组成的洪流撞上星斗剑芒,爆发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然而每一道攻击,都会让他胸前的血誓咒印更亮几分,魔神之力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正在不可逆转地流逝。他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骨幡,此刻竟在慢慢崩解,幡面上的魔魂一个个被神火净化,发出刺耳的尖啸。

“不!本座乃九幽魔神...“阴烛的竖眼第一次浮现出恐惧,骨翼拼命拍打,却被凤舞九天的涅槃锁链再次缠住。叶青羽抓住机会,人皇剑直接刺入他的竖眼,周天星芒顺着伤口涌入神魂,金乌真火与凤凰神火同时灌入魔神躯体。

“轰!“

天地在这一刻剧烈震颤,阴烛的躯体化作万千魔雾,却被三大神明的领域死死困住。魔雾中,那面残破的骨幡终于支撑不住,“砰“地碎裂,十万冤魂的哭嚎声中,阴烛的神魂被人皇剑斩成齑粉。而他临死前的疯狂自爆,竟将整个峡谷点燃——金乌神火与凤凰神火在此交融,烧了三天三夜,将七百里通道化作寸草不生的赤焰沙漠。

南王国的天地规则在这场大战中彻底崩毁。当三大神明俯瞰这片焦土时,惊讶地发现,所有魔力波动在此处都如泥牛入海,无论是神族的元素之力,还是魔族的黑暗能量,甚至连魔兽的妖力,都再无法调动分毫。从此,这片被神火灼烧过的土地,变成了“南虚之地“,三面环海,唯一的出口被赤焰沙漠封锁,境内生物只能依靠最纯粹的肉体力量生存。

叶青羽站在王家村的石碑前,望着碑下少年的血渍,忽然想起族中古籍记载的传说。“不灭王家...原来真的存在。“他轻抚石碑,只见风化的碑身深处,隐约浮现出一行小字:“王家血脉,天道共佑,伤其一者,必遭天罚。“

金乌神皱眉问道:“为何这魔神突然力量大减?难道真是这村子的诅咒?“

凤舞九天凝视着石碑,忽然想起十万年前那场魔族大败:“当年魔族势如破竹,却在一夜之间战力暴跌,莫非...他们曾屠戮过王家旁支?“

叶青羽点头,眼中闪过沉痛:“不错。传说中,不灭王家并非单指某一脉,而是天道孕育的特殊族群,凡无故伤其血脉者,必遭本源反噬。阴烛杀了这少年,触发了天道反噬,才会被我们有机可乘。“

三大神明相视一眼,各自取出本命符牌,刻下警示:“不灭王家,天道共尊,犯之者,神罚加身。“符牌化作流光,分别飞向东方大陆的金乌神族与凤凰神族,成为两族传承的铁律。

千年后·南虚之地·王家村

“娘!娘你醒醒!“三岁的王霸趴在破旧的木床上,小拳头拼命捶打母亲的胸口。王重跪坐在床边,粗糙的手掌颤抖着合上妻子的双眼,眼中满是悲怆。这间漏雨的茅屋中,唯一的家具是一张缺腿的木桌,桌上摆着半块硬饼——这是他们一家三天来的全部食物。

“爹,娘为什么不说话?“王霸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王重抱起儿子,望向窗外,远处,横断山脉的轮廓在雨中若隐若现。

“因为娘去了很远的地方。“王重声音沙哑,忽然注意到儿子不信的眼神,他莫名一惊,儿子这么小就懂事了?

“我知道,娘是死了!呜呜呜…”

果然,王霸的话让王重心情十分沉重,你给咱们王家生下个这么聪明的孩子,你为何又早早的舍得离去啊!王重忍不住泪水再次下落,滴在王霸的肩上,他紧了紧抱在怀中的儿子,生怕一松手,儿子也会失去似的“这该死的世道…”

雨越下越急,茅草屋顶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王重抱着王霸坐在床边,直到暮色渐浓,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王重啊,我们来帮忙了。“族长拄着拐杖,带着几个族老和族人走了进来。屋内昏暗,族长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叹了口气:“唉,人既然去了,就早些入土为安吧。病死之人不可久留啊。“

“爷爷,我娘不是病死的!“王霸突然从父亲怀里挣扎着站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娘是饿死的!三天了,我们就只有半块硬饼,娘说她不饿,都让我和爹爹吃......“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雨声敲打屋顶。族长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小孩子家懂什么!这世道......“

“我懂!“王霸打断族长的话,“村里的爷爷奶奶都把食物留给大人,大人们又留给小孩。女人们都去吃山边的野草,吃多了肚子痛,风一吹就倒下了......“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我娘就是这样......“

王重紧紧搂着儿子,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他想起妻子临终前的模样,脸色苍白如纸,却还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抚摸王霸的头:“霸儿乖,要听爹爹的话......“

“这世道,苦啊......“一位族老摇头叹息,“前几年闹旱灾,去年又遭了虫灾,地里根本长不出东西。能活下来的,都是靠着互相照应......““互相照应?“王霸抹了把眼泪,突然冷笑一声,“那官府三天两头来收税,把粮食都搜刮走了,祠堂的粮也被他们抢了大半,这也算照应?隔壁李叔一家,就是交不出税,连夜逃进山里了!“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族长脸色骤变,慌忙回头张望,压低声音呵斥:“休得胡言!这话要是传出去......“

“我说的都是实话!“王霸倔强地梗着脖子,“上个月官兵来,把张爷爷家的老母鸡都抢走了,还说什么'皇粮不可拖欠'。现在村里一半人都在山里躲着,不敢回家!“

王重紧紧抱住儿子,心里一阵发寒。这些日子他也听说了,邻村不少人家为逃税举家进山,可山里野兽横行,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

“说什么实话啊…你这孩子…罢了罢了......“族长叹息着摆摆手,“先把人葬了吧。这世道,一家人能活着一个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