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卫铭只是匆匆一览。
但是那漫天的各种巨妖厮杀在一起的场景依然令他血脉偾张。
再是真实的电影也始终没有第一视角亲临来的震撼。
数十米乃至数百米大小的巨鸟巨兽在大地上、在天空中、在江河中或是肉搏或是斗法。
赵益生身边围绕的全是奋力抵御攻击的青色巨狐。
而围攻者则是各种飞禽走兽模样的巨妖。
青狐们的数量很少，无不在勉强支撑着。
身上似瀑布般的血流铺陈在天地之间。
悲痛的血流裹挟着各种强横术法冲击在空间各处。
赵益生记忆中的视野很是低矮。
面对几十米大的妖体，他只能仰望着。
天上地下全是各种各样的激斗与撞击。
赵益生这段记忆中全是恐惧、紧张和无尽恨意。
战斗者嘶吼的声音在天地间连绵不绝、激昂回响。
似战锤击鼓般在耳边炸响。
频繁响起的爆鸣之声越发迫近，直抵心扉。
青狐们要败了。
“宗主你为何屠我全族”、“你所要求，我等皆已奉上，为何还要苦苦相逼”等等苦诉之言悲鸣而起。
可毫无用处。
眼看着被逐渐压缩的防御圈已经抵在了赵益生的身边。
大量的攻击也从各种间隙里向赵益生扑来。
好在赵益生的体外有厚重的金色符文流转，挡下了诸多攻击。
应该是什么法宝在笼罩着他，护他安全。
但随着接连不断、越来越多的攻击冲击在金色能量罩上。
金色也愈发暗淡。
最终画面停留在能量罩彻底碎裂开来的一瞬间。
那是一颗从高空坠落而来的火流星的杰作。
随即画面消失，整个记忆就要陷入一片虚无。
只在最后似乎隐约听到有一个女声喊道：
“翊（yì）儿！”
可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所闻之人都能感受到这道声音的万分急切之感。
仿佛喉咙里已经急到鲜血直冒，连带着声音中也全是血味的无奈与悲愤。
在那之后的记忆，就全是一片虚无。
再有画面时，赵益生已经在黑水中学开始正常上课了。
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根本看不见。
不知道是被下了某种禁制将赵益生的中间记忆给屏蔽了，还是那些巨妖激斗的画面就是半年之前刚发生的事情。
信息太少，无从得知。
不过卫铭看到，在赵益生上学期间，一直有一个老态龙钟的青袍神秘人会不定时的给赵益生手写各种关于妖族的消息。
结合这些信息来看，卫铭可以简单的推断出赵益生的身份。
再结合赵益生体内的机体组织情况。
唯有赵益生是那青狐一族的重要子嗣才能解释的通。
赵益生的肉体外表上确实毫无纰漏，是纯正人类的模样。
修行功法也是学校教的那些东西。
但其真正修炼出来的还是妖力。
只不过如同卫铭一般，通过某种功法遮掩了而已。
其实赵益生根本没有灵根。
妖族修行类似人类的武者。
皮肉、血脏、筋骨、神魂逐层锤练，功臻圆满之时便可凝练妖丹，继而练成元婴。
他们的身体本身就可以视为整体性灵根。
因为体积和质量的区别，妖族修行起来要比人类困难的多。
但是一旦练成也要比同级的人类修士强悍的多。
玉墟发展多年，妖族虽然在律法上可以如同人类一般在玉墟生活修行。
但是自从人类掌握了凝练妖族躯体作为奇异灵根植入体内的方法之后。
这份平等便已在瞬间被打破。
虽然正神鼓动着神吏们口口声声喊着人族妖族平等共存之类口号。
但每年大量减少的妖族数量就似一把明晃晃的恶魔之火般灼烧着整个妖族的心。
所以在玉墟之中，根本看不到妖族的身影。
要么是躲了起来，要么就被圈养当做灵根备用。
毫无自由与尊重可言。
赵益生能安稳待在学校里，一方面可能是赵益生确实隐藏的很好，让任何人都没有发现他的与众不同。
但卫铭更相信是校方人员乃至主管神吏其实早就知道赵益生的身份。
只是出于某些原因，让他暂时待在学校里而已。
人质、筹码、备用灵根等等不好的词骤然浮现在卫铭的脑海中。
如果换做旁人，卫铭才不会去管这些琐碎之事。
安心于自己的修炼便好。
只是于情于理，他都该拉上赵益生一把。
今天他终于找到机会和赵益生袒露心声、以期消减隔阂。
好在从结果来看，他的选择没有错。
两人之间情感隔阂已经烟消云散，反而比之前更为牢靠些。
之前他对那些同学所说的话是刻意散播出去的。
而他相信校方相关人员也已经接收到了他拥有修复灵根缺失后遗症能力的消息。
只要自己再多修复几个学生来证实这件事情。
相信校方会派人来和自己接触的。
而接下来卫铭和赵益生说的事情，依然不能让任何第三方知道。
所以他还是用纳米虫在赵益生的视网膜显像着赵益生说道：
“你可有听说过妖族现如今不过是人类修士的备用行走灵根？”
赵益生每天最为担惊受怕的就是这点。
不修行的话，实力无法自保，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但是修行到一定程度，又担心被人抓去炼化成灵根。
听到卫铭提起这个，他只能愤懑的点点头，也不敢多说什么。
卫铭眼看如此，便接着说道：
“既然修行是死，不修行也是死。”
“不如为了自己的前程拼尽全力，纵然是败了，也无怨无悔。”
“虽然你依照秘法所幻化的灵根并非真正的灵根。”
“而且你真正的修行方法和我的也不太一样。”
“不过只要数据足够，我依然可以为你的修行之路增添一股极强的助力。”
“而代价则是需要大量的资源。”
“所以我们先定一个小目标，赚他一个亿再说。”
看到卫铭快速地在他视网膜上流转而过的文字内容，饶是调动浑身法力，赵益生才能勉强维持得住身体不被惊惧到瘫软倒地。
文字如刀，刀刀致命。
卫铭的文字里蕴含的信息量太过庞大。
在短时间的密集言语刀锋轰炸之下，赵益生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先不管卫铭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也不管妖族旧闻什么的。
单说这一个亿的愿景真的是我和卫铭能做到的吗？
面对赵益生那困顿万分的表情。
卫铭拍着赵益生的肩膀指向挂满天空的星星说道：
“星辰虽明，但只会逐渐暗淡；你我虽弱，但未来可期。”
“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有了我的秘法加持，总是有希望的。”
“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只要你我按部就班修行下去，我们便可以实现这个目标。”
“只是如果把目标放在妖门宗主的身上，那这一路会比你以往所设想的都要辛苦危险的多。”
“你愿意承担这样的痛苦吗？”
卫铭的眼睛正视着表情复杂的赵益生，认真的问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