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进了趟宫，尾巴都翘上天了

一行人簇拥着贾琮往小花厅走的时候。

宝玉忽然间觉得心情失落。

他看着众星捧月般的贾琮，有些闷闷不乐。

以往，这个人应该是自己。

老祖宗今天是怎么了？

难道不喜欢自己了吗？

贾母在后面被凤姐和李纨搀扶着，听着凤姐说趣事。

她看到贾琮被探春、迎春、惜春围住，探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黛玉在后面跟着，没上去凑热闹。

而她的心肝宝贝宝玉有些形单影只。

她心里轻叹一声，朝着宝玉喊道：“宝玉，过来。”

宝玉就当没听到似得，仍自顾自往前走，低着头胡思乱想。

“宝兄弟指不定痴病又犯了。”凤姐笑道。

“这孩子。”贾母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笑容没几息又黯淡了。

王夫人见此，快步上前几步，拉住宝玉，道：“我的儿，可是昨晚没睡好？”

“要不，你就不去凑热闹了，到娘房间补觉去。”

“嗯。”

宝玉呆呆应了一声，却抬着头直直盯着前方黛玉的背影。

王夫人跟着他的目光也浅浅看了眼黛玉，再停下脚步，等贾母走近后，笑着道：

“老太太，宝玉昨晚没睡好，我带他回房休息去。”

“去吧。”贾母点点头，“宝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得好好休息。”

言罢，她深深看着王夫人拉着宝玉，在丫鬟婆子簇拥下走远，直至消失在转角。

在最前面走着的贾琮对背后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他好想同黛玉说几句，讲讲文会的趣事。

但这会人多眼杂，不好停下来等黛玉，而且黛玉又不上前来。

于是，他只能耐着性子听探春问东问西。

惜春和迎春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

没三两步，小花厅便到了。

众人坐定后，宴席还未开，晴雯捧着一张大大的剔红托盘来了，上头盖着红锦缎。

“我猜这里面就是琮兄弟在宫中所得的赏赐。”凤姐故意拉长了调说道。

“这不难猜吧？”贾琮笑了笑，是个人都能猜出来。

“那我就来揭了。”凤姐笑着一把掀开锦缎。

锦缎掀开刹那，探春的眼睛猛然亮了，“白玉笔！快瞧这笔杆！”

“好像刻着字，好精美。”她瞪大了双眼。

迎春拿起鎏金宫钱细看，见钱文竟是“天下太平”四字，一时好奇，“这宫钱倒有意思。”

“纯金的？”她把玩着，有些吃惊。

“亏你还是二小姐，这是纯银鎏金的宫钱。”凤姐笑道：

“纯金的宫钱可是稀罕。咱国公爷当年受封国公时得了一枚御赐，现供奉在祠堂内呢。”

“到底是凤姐姐见多识广。”贾琮真诚赞了一句。

他都不知道这往事。

“瞧琮兄弟，你前几天进祠堂，没看到？”凤姐问道。

贾琮摇摇头，“没注意。”

他那日只想着快点结束，哪有闲情逸致打量祠堂。

墙上供奉的又不是他的祖先。

“这玉牌倒是稀奇，还带点香味。”惜春凑近轻嗅，拿起来仔细端详。

凤姐掩着嘴笑：“小姑奶奶仔细些，这玉牌可不一般。”

说着朝一旁的贾母福了福，“老祖宗瞧这玉令牌，是不是眼熟得紧？”

贾母轻轻摩挲令牌边缘，想了想，沉吟道：“有点眼熟，像南安太妃时常挂着的羊脂玉璧。”

她忽对贾琮道：“琮哥儿，二老爷遣人说你得了三件赏赐。”

“白玉笔应是皇后娘娘所赏。”

“这玉牌是不是北静王所赏？”

贾琮躬身道：“老祖宗真是见多识广，猜的没错。”

“那宫钱呢额？老祖宗再猜一个。”凤姐抿嘴笑着。

“宫钱嘛......”贾母摇摇头，“猜不出来。”

贾政派回贾府传话的人只提了贾琮得了刘皇后和北静王赏赐，没提周之桃。

所以，任谁也难猜。

“那我来猜猜？”凤姐咯咯笑道，跃跃欲试。

“风姐姐怕也是猜不到，参加文会的人——”贾琮还未说完。

“莫不是青禾郡主送的?”黛玉忽然清冷开口，盯着贾琮看。

“呃——”贾琮顿时就像被鱼刺卡住了嗓子。

他结结巴巴道：“妹妹真乃神人也。”

黛玉轻轻哼了一声，脸上并没有猜中的那股得意之色。

凤姐看着二人，灵机一动，“哎呀，光顾着看宝贝了，该开宴了。再不吃，菜都冷了。”

“老祖宗饿了吧？”

贾母笑道：“我不饿，孩子们饿了才是，都吃吧吃吧。”

话音刚落，鸳鸯扶着她坐到主位上，李纨和凤姐一左一右陪着坐下。

“琮兄弟，还有个位置，坐过来吧。”李纨难得开口。

贾琮挠了挠头，“我就不必了，我和妹妹们坐一起就好了。”

凤姐看着李纨笑道：“他和宝玉一样，和姑娘们在一起热闹。”

贾母乐呵呵道：“琮哥儿，那你就坐那边吧。”

“和她们一起。”

“多谢老太太。”贾琮得了令，眼疾手快坐到了黛玉身旁。

“这位置是给四妹妹留着的。”黛玉故作不满。

贾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偏要坐。”

“登徒子。”黛玉嗔了他一眼，又低声问道：“饿了吗？”

“实话说，有些饿了。”

“哦，那你等着，等那边老祖宗动筷子，你也就能吃到嘴里了。”

贾琮一声哀叹，“我以为妹妹会现在给我夹菜。”

“好失望，白疼妹妹了。”

不知不觉间，贾琮意识到自己竟然能堂而皇之和黛玉坐在一起，当着众人面，肆意开玩笑了。

没人会觉得唐突。

相比之下，贾环这会连坐在这里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王熙凤命人备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贾环、赵姨娘、周姨娘考虑进去。

赵姨娘和周姨娘刚才在荣庆堂露了个面，都没和贾琮上来寒暄几句。

她们听凤姐说小花厅开宴后，很识趣的离开了。

“琮三哥想多了。”耳朵很尖的探春笑着插话道：“林姐姐可是大户人家之女，怎么会不讲礼仪呢？”

“是啊，大户人家。”黛玉冷笑道：“琮表哥也是公侯之家子孙，竟然撺掇我不守规矩。”

“真是进了趟宫，尾巴都翘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