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在储物柜前踮起脚尖时，薄荷糖的清凉气息突然漫过后颈。顾言修长的手臂越过她头顶，取下挂在金属钩上的素描本。他校服袖口蹭过她耳尖，带起细小电流。
“你够不到。“他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将本子递过来时，指节不经意擦过她掌心。
林夏慌忙后退，后腰撞到消防栓。顾言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触到她腰线的瞬间僵住。晨雾从走廊窗户渗进来，在他睫毛上凝成细小的珍珠。
“早读要迟到了。“他转身走向教室，通红的耳尖暴露在熹微晨光里。
林夏摸着发烫的脸颊，发现素描本里夹着折成方胜的笔记。展开是遒劲的字迹：“放学后音乐教室见，关于小白。“背面晕着淡淡的碘伏痕迹，是那晚他替她处理伤口时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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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教室的窗帘被夕阳染成蜜色。林夏推开门时，顾言正在弹《月光》第三章。他白衬衫挽到手肘，腕骨随着和弦起伏，像振翅欲飞的白鸽。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他合上琴盖：“医生说小白需要更安静的环境。“
“所以呢？“林夏攥紧书包带，“又要把它送走？“
顾言从琴凳下拖出宠物箱。小白蜷缩在毛毯里，身旁三只奶狗正睡得香甜：“奶奶同意收养它们。“
林夏蹲下身，指尖轻触小狗温热的肚皮：“你求了奶奶多久？“
“三天。“顾言别过脸，“她想要孙媳妇帮忙打扫狗窝。“
林夏被口水呛到，顾言慌忙拍她后背。掌心温度透过衬衫熨在脊骨，两人同时触电般弹开。小白突然叫了一声，奶狗们此起彼伏地哼唧起来。
“它们饿了。“顾言掏出奶瓶，“帮我按着。“
林夏跪坐在木地板上，扶着乱动的奶狗。顾言低头冲泡奶粉时，额发垂下来扫过她手背。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琴谱架上，仿佛拥抱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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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在图书馆发现顾言的素描本纯属意外。那本黑色封皮的本子卡在《天体物理学简史》与《芥子园画谱》之间，扉页写着：“献给S小姐。“
她明知不该偷看，手指却像被星轨牵引般翻开。泛黄的纸页间夹着梧桐叶标本，叶脉上用针尖刻着日期：9.1。那天她硬塞给他小饼干，结果被当面扔进垃圾桶。
下一页是速写：少女踮脚够储物柜的侧影，马尾辫扫过白皙的后颈。画纸边缘有反复擦拭的痕迹，像是画者描摹过无数遍。林夏的指尖停在右下角的小字上——“她的眼睛像夏夜捕虫网，打捞起我所有逃亡的星光。“
身后传来书本落地的声响。顾言僵立在晨光里，脖颈漫上潮红。他快步冲来抢走素描本，却带翻了墨水瓶。蓝黑色液体在两人之间蔓延，像突然决堤的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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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赛决赛那天，林夏被苏晴拽到前排。顾言带球突破时，对方中锋故意撞向他受伤的右手腕。哨声响起瞬间，林夏冲进球场的样子被拍成校报头条。
医务室里，顾言盯着她膝盖的擦伤：“为什么要扑过来？“
“你右手还有旧伤啊！“林夏撕开创可贴，“上次喂小白......“
话没说完就被汽水堵住嘴唇。顾言单手撬开的青柠汽水泛着凉气，水珠滚落在他青紫的腕骨：“喂狗的伤早好了。“
林夏咬着瓶口偷瞄他绷紧的下颌线。阳光穿过百叶窗，在他锁骨投下栅栏状的光影。她想问“S小姐“是谁，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顾言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他起身时碰翻碘伏瓶，紫红色液体浸透林夏的白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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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在便利店屋檐下躲雨时，看见顾言从黑色轿车上下来。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拽着他胳膊，鲜红指甲陷进校服布料。雨幕中传来破碎的争吵：
“跟我去瑞士！“
“除非带上奶奶和小白！“
“那种杂种狗......“
顾言突然甩开她的手。女人扬起的巴掌被林夏用书包挡住，雏菊挂饰的金属扣划破她掌心。
“阿姨，“林夏把顾言护在身后，“小白不是杂种狗，它是被爱着的。“
女人盯着她校牌冷笑：“林同学，你父亲下个月评特级教师对吧？“
暴雨吞没了顾言的怒吼。他拉着林夏冲进雨幕时，雏菊花瓣散落在积水中，像被打湿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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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掀开帘子时，顾言正用听诊器贴在林夏心口。他发烧的掌心把金属头焐得温热，电子屏显示心率120。
“在练习心肺复苏？“校医打趣道。
林夏揪着被单装睡，听到顾言低声说：“在听夏天。“
她不敢睁眼，直到脚步声远去。顾言突然靠近，薄荷气息拂过耳垂：“S是夏天的夏。“
点滴管里的葡萄糖水泛起涟漪。窗外蝉鸣震耳欲聋，却掩不住两颗心脏同频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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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在旧物市场淘到九十年代的双反相机那天，顾言在暗房冲洗出他们的第一张合影。照片里他正给她包扎伤口，虚焦的光斑落在她泛红的耳尖。
“为什么选我当模特？“她晃着缠纱布的手。
顾言用镊子夹起底片，光影在他睫毛上流淌：“因为只有你看得见。“
“看见什么？“
他举起底片对准台灯，林夏的轮廓在暖光中浮现。那些藏在储物柜里的素描，琴凳下的宠物箱，暴雨中紧扣的十指，都化作显影液里的银盐颗粒。
“看见我在这里。“顾言指着她心口，在黑暗中第一次露出完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