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寻人画像

钱莱接过追尘镜：“十年够了，程栎现在不过二十四岁。”

按说明书的提示将追尘镜摆放在桌上，镜面前点了三根红色的蜡烛，然后拿出手机找出方才偷拍的程栎的照片，对着镜子录入。

镜面开始出现雪花画面，然后便像老式胶带般滚动播放出小小的画面，直到出现程栎的脸才定住。

画面居中，放大。

四年前。

时年弱冠的程栎只身一人进京赶考。在经过城郊的一个小镇时，被眼前张灯结彩的热闹给吸引了。

仗着自己瘦，他努力的挤到人群最前面。

原来是一家武馆在举办抛绣球招亲，一个身着桃红色武打劲服的妙龄女子在绣台正中间的空地上卖力的耍刀弄剑，还时不时表演个空翻或飞旋腿什么的。

看得台下的人们阵阵喝彩。

程栎正看得起劲，台上的女子突然一个金鸡抱立后，收剑抱拳，冲着台下看戏的人群微微一笑，“兰晚儿献丑了！”

“好美，哪里丑了？”在瞧清台上女子的长相后，程栎痴了。

招亲台后面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冲着台下的人群笑容可掬的说，“今日无论是谁到这颗绣球，我兰某人都绝无异议的把小女许配给他，不论贫穷富贵，学富五车，还是目不识丁，面若罗刹。一视同仁！”

说罢，便将绣球给了那名妙龄女子。

下一秒，那颗绣球便飞往空中，然后又咻地一声往台下直坠。

人群竟也跟着咻地一下，四下散开。

只留程栎这个外乡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然后，绣球就这么朝着他迎面落了下来，出于本能，他伸出了手。

待他意识到自己的手里接的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真的傻了。

他还要进京起赶考呢，怎么能接这种东西？

这一刻，所有的吵杂声停止，众人屏息而视。

招亲台上的兰晚儿倏地睁大眼，隔着数米远用力的瞪着台下那个看起来一脸傻气的男人。

她身后的中年男人在见到手执绣球的男子长得面如冠玉，气质温雅，不禁喜出望外，眉开眼笑的从楼台上一跃而下，奔到程栎的面前。

不等中年男人开口，程栎就抢先一步冲着对方咧嘴傻笑。

“哈哈……哈哈……”

见程栎笑，中年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嘿嘿嘿……”

算你小子识相！知道做我兰某人女婿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儿……

猝不及防的，笑还没来笑完，程栎猛地将手中的绣球往中年男人的怀中一塞，紧接着，脚下一转，拔腿就往前狂奔。

他逃了！

中年男人笑声猛然而止，呆愣地盯着程栎逃离的背影……

待反应过来，当众怒哼一声:“接了球还想溜？想不娶我女儿？没门！”

话才刚说完，一道纤细的身影就从他的眼前掠过。

他急忙转身往楼台上望去，却见人去楼空。

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坏了！晚儿那个死丫头该不会是去灭口吧？！”

那个丫头不想嫁人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秘密。

要不然也会熬成十九岁的老姑娘……

追尘镜的画面随之切换。

蓝天白云下，兰晚儿将程栎逼至一处胡同的死角。

“呵，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接我抛的绣球？你知不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婚嫁礼俗，尤其是父母包办的！”

为了保命，程栎只得点头，不敢轻举妄动。

兰晚儿瞧着他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生反感，便道：“一个大男人畏畏缩缩的，一点气概都没有，把头抬起来，背挺直了，要不然的话……”

程栎急忙抬头挺胸。

兰晚儿微微一怔，咦，挺标致嘛。

就是这一身潦倒的穷酸书生样让她觉得有些闹心。

百无一用是书生！

“给你两个选择，要不永远消失在岱远镇内，要不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程栎一愣：这两个选择有区别吗？

强挤出笑容：“兰姑娘，这一切只是个误会，程某并非有意接你的绣球，而是它自己掉到我身上的，我也看到了，我当场就将它还给你父亲了。”

想了想，他竟向她伸出一只手：“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就离开这里，且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不过，你得借我五十两，我没钱了。没钱就跑不过你父亲的追赶，到时被你父亲抓回去，你恐怕就真的得嫁给我了……”

在岱远镇嚣张了十九年的兰晚儿傻眼了，这家伙是真不怕死，还是傻的不怕死啊？居然敲诈敲到她的头上来了？

可是不给的话，万一真如他所说，他被爹爹给捉回兰家大院……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突然一阵大风吹起，吹来了一张白纸。

不偏不倚，正正的覆盖在程栎的脸上。

程栎微恼的伸手取下那张纸，准备丢舍，却在看到上面的字时顿住了。

那是一张重金寻人的启事：张家有爱女婉灵，二八年华，于本月初九被恶徒劫持，至今下落不明……

追尘镜外的钱莱看到这一幕，不禁凑近了一些，努力看清那张启事上的人像画。

“3309，你看那画像的女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3309也跟着凑近细看，“还真的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追尘镜里，程栎和兰晚儿都被启事上‘三千两酬金’这几个字给勾了魂儿。

兰晚儿主动对程栎提议道：“你不是没钱吗？陪我演一场戏，我就陪你一起去找这位张家小姐，待得到赏银后，我俩对半分，你到时拿钱走人，怎么样？”

许是人穷志短，看着兰晚儿那双殷切的眼，程栎最后竟鬼使神差的点头了。

似乎忘了他只是一个软脚书生，以及他是要进京赶考的。

原来兰晚儿所说的演戏，是让程栎帮她骗她父亲，说俩人一见钟情，但由于程栎初来乍到，误接了张家的寻人启事，所以她打算花一个月时间陪他一道寻人。

“不行！要找他自己去找，你一个女孩子跟着凑什么热闹？乖乖的给我呆在家里等他回家完婚就行！”

兰晚儿跺脚，“爹！他长得这般好看，张家小姐又出落的花容月貌，如果我不亲自跟着去，我这心里能踏实吗？再说了，张家小姐是被恶徒劫走的，他一个文弱书生，能救得了人？”

程栎硬着头皮帮腔：“兰馆主，我一介书生，又颇有几分姿色，若没有晚儿的保护，我担心自己到时会误入虎口……”

追尘镜外的钱莱和3309听到他这话，都被雷到了。

但同时也替其叹惜。

好好的一个阳光活泼少年，怎么就变成今日这般阴郁沉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