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知道我爸回来是一回事,但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他即将回归,就在这几天,我原来放下的心又狠狠提起,不得不说我爸的回来还是让我情绪波动挺大的。
我想着还没过半年,我们又要一家团聚了,这次他肯定是要在家呆上起码一年以上数月不等的日子,之后的日子还是有些刺激而挑战我的时刻。
几天里我都睡不着觉,也不知道心里是振奋是希望他回来还是不想他回来,可能因为矛盾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爸终会回来,虽说这次有些意外,但是我还是要欢迎我爸回来不是,他又不是别人,是我们的亲人,我这么纠结仿佛要把他当外人一样,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多想,一家人团聚不是比什么都好,何必想些不开心让自己让家人不好过的事,还是开心点,这是头等大事,毕竟父亲回来就有新房子可住了,单论这个,好像就是我不能拒绝的事情。
这天我从学校回家来,看见大门敞开,还以为是母亲提早下班打开大门欢迎我的回来,走近一看,兴冲冲的情绪转而以极度惊讶的情绪覆盖,我的一张嘴张的连自己都感觉不到有多大有多夸张,原来迎接我的,不是母亲,而是我的父亲,我的爸爸。
还以为我看到他见到他的面能够沉下心,喊他爸爸,没想到终究还是憋在嘴里喊不出来,越是着急情绪越是激动我越是想喊他爸爸,发现我越喊不出来。
之前父亲过年回家时,有母亲在身旁,有她的目光和鼓励,我倒是轻松说服自己说出了那句相隔一年左右的爸爸,何况还有姐姐在我前头示样,我也不那么为难。
如今当我一人面对这有些陌生,与他未见也不过几个月而且我在前几星期前几月甚至是前几天就暗自说服自己要喊他的爸爸,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我就这么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就仿佛回到老师让我回答问题时一问三不知的尴尬情形,甚至犹有胜之。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也低估了父亲在我心中的地位,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有些怕他,是的,我好像有些怕他。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每隔漫长的一段时光,总是让我与他的关系不冷不热的,原本还以为这种现状不会改变,但是终究要到破冰的时刻,我们还是要面对的,我还是要独自一人大胆面对父亲的。
只是此时的我,说服不了自己,或者说我还未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我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单凭我一人这是件格外困难的事。
父亲见我这一副跃跃欲试想说话却一句话都未说出口的样子,像是明白我的苦衷,不是我不喊他,是我嘴生了锈,还没有做好准备,他满面笑容地看着我,坐在凳子上朝我微微挥手,示意我进来,边说着像是在安慰我一样。
“彦儿,你回来了,你是不是看到我回来吓了一大跳,不会吧,我可是你爸,你们可是一家人啊,更何况我前几天不是告诉你们我这几天就会回来了吗?”
我暗想,真是的,你不是没告诉我具体哪天回来嘛,也不告诉我个具体时间,害的我这几天觉都睡不安稳,现在害的我都还未准备好。但是有父亲开口,我到底是脑子里有了可以思考的余地,不至于空白到全身麻木动也不动,双手出汗,我凑近几步,离近父亲,观察着父亲的样貌。
他还是和先前临走时没多大区别,或者说岁月只是在他脸上增添上些许风尘,他目光炯炯,浓眉大眼却神采奕奕,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身穿时髦的短袖长裤,完全不是我们这乡下地方的服装风格,一双乌黑发亮的鞋子透着闪闪的光,我一看,还是那套服装,还是我那个威严庄重的爸爸,还是让我有些畏惧确实没有掉包。
我为自己这一想法都不觉有些好笑,心中的恐惧少些,还是得和父亲打声招呼,既然父亲先一步说话,那怎说我也得勇敢点不是,可不能让他认为母亲没教育好我,之前母亲在父亲不在家时就时常这般告诫我,我也已经将她的话牢牢记住了。
我鼓起勇气,一鼓作气看着他,小小的眼睛我已做好准备,只是件小事而已,度过这关再说其他:“爸,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妈妈回来了,害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妈妈知道吗?”
父亲没有一直看着我,他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心不在焉回答我:“就下午没多久回来的,你们都不在家,我就拿着钥匙把门打开进来了,我还想着等会出去找街坊邻居玩呢,没想到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随口说道,也是放松下自己的肌肉了,一边走进我自己的房间把书包放在房间里。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时间点回来的,只是你不在家不知道而已,那,爸,你等会要出去吗?”
我注意着父亲的眼神和脸色,要是他真的要出去,那可是求之不得,我俩两人就这么孤孤单单但在这间房间总觉得有些尴尬,没什么话题可说。
我想要问他在外面的事,又觉得不太好问出口,是该问他在外头过的如何,还是说问他在外头有啥好事可以分享,我知道花多的是可以询问了解的,但是我总觉得好像这不是我这个年纪应该询问的。
对,我看我还是个小孩子呢,他们会不会觉得有点多余,会不会觉得这是他们大人才应该聊的话题,还是说他们压根没打算回答我的问题,我想说不定父亲和我想的一样也说不定,不是有句老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我觉得,我和我爸应该是能理解彼此的,他能理解我,我也能理解他。
只是我不会知道这次尴尬的两人对话对后来的日子我们会如何变化,我还是会纠结于我的小孩子身份不敢问他些事情,还是说父亲也不会仗着他身份是我爸,年龄比我大多问我问题,一切都是未知数,我此时渴望知道父亲到底要不要出去,我好歹有个打算,呼口气也是不错。